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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岚觉得人生的轨迹,许多时候真的不能用常理来衡量。
比如他,一个普通的大一新生,老爸是考古工作者,觉得这行没前途,高考志愿给他报了经济院校。本以为人生就像家里人规划的那样在大学混个四年,出了学校在金融行业找个工作捞点钱舒舒服服的过小日子去了,结果在校园里走个夜路都能被人打晕,从此生活彻底乱套,像脱缰的野马越跑越远。
现在,他坐在高铁的头等车厢里,看着窗外飞驰倒退的树木庄稼,犯愣。
张绚坐在他对面舒舒服服地喝奶茶:“我印象不错的话,你们家并不富裕,坐头等车厢应该是第一回吧。”
“你看起来倒是很有钱的样子。”苏岚回过眼打量着张绚,她今天穿了一身湖水蓝的长裙,耳朵上带着蓝宝石耳坠,配着高跟鞋和名牌皮包,一看就是个豪,“怎么,你母亲这几年赚大钱了?”
“这些都是我拼死拼活挣来的,和我母亲没关系。”说到这里张绚的目光有些迷离,“我已经好几年没见到她了。”
“你和你妈闹别扭离家出走了?”苏岚冲口就问。问完就发现对方用一种看奇葩的表情看着自己。
“苏岚,你还是完全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哈?”
“不过很快你就会明白的。”说到这里,吸管又塞进她涂了淡粉唇彩的樱唇之间,“等下了这趟火车,见到那些人之后。”
“你带我去见的到底是什么人?”
“你父亲十年前打着旅游的幌子到内蒙古见的人。”
“拐弯抹角的,你就不能用直白的话语给我解释清楚吗。”
“我说不清楚的,你去了直接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对话到这里就中断了。苏岚拿出火车票,看着上面陌生的身份证号和姓名——罗宾。能短时间搞出一个伪造身份证明来的人,绝对不是什么正当货色。眼前这个女人有太多的谜团让他猜不透,他甚至不能确定她是否真的是张绚,在这种情况下直接跟着她上了火车实在是有点愚蠢。但纸条上的确是父亲的字迹,自己一无所知,对方却对自己掌控的一清二楚,除了妥协又能有什么法子。
而且,他有一个很狗血的感觉,觉得眼前这个人不会害他。
三小时后。火车到站。苏岚跟着张绚坐上一辆纯黑的法拉利,汽车开了两小时到了一栋豪华别墅前,苏岚看着门口两边站着的黑衣保镖,咽了口唾沫:“他们手里的是真枪?”
张绚挑了挑眉:“ak47,你要试试吗?”
“你tm在逗我!”苏岚吓得一哆嗦,看着面无表情端着步枪的人,觉得头皮一阵阵发炸,“我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张绚没有理他,走到门口推开门进去,黑衣人半点反应没有。苏岚胆战心惊地跟在后面,两人一前一后走上铺着红地毯的旋转楼梯,来到三楼。张绚领着苏岚走过长长的挂着风景油画的走廊,来到一个红色的门前敲门。在敲第二下的时候,里面传来一句发音奇怪的中文:“进来。”
第一个印象,对方是一个古玩爱好者。房间里放了大量亚洲和欧洲文物,以苏岚小时候观察父亲研究文物的经验和知识居然分不出真伪,即便不是真迹也得是极其厉害的高仿。最惹眼的是办公桌中间的二十厘米高的象牙镂空球,被一个象牙基座托着,层层镂空,精雕细琢,工艺之精巧让苏岚几乎移不开目光。
“翁昭的作品。26层鬼工球。”一只修长白皙的手伸出来,指尖碰了一下鬼工球外层中间的缝隙,里面的小球立马转了起来,男人抬眼,饶有趣味地看着苏岚发白的脸色,“你是苏岚?”
“是的。”苏岚答。
“张绚,你可以出去了。”
“是,孙总。”张绚恭谨地回答,给苏岚丢个眼神就掩上门离开了。苏岚正琢磨这个眼色是什么用意,就听男人的声音响起:
“虎门无犬子,看来你对这一行不是一无所知,这样事情就好办多了。”男人露出欣慰的笑,抽回手慢慢摩擦着手指。他的指节修长如竹,动静间有种韵律的美感,十个指甲盖都涂了漆黑的指甲油。在苏岚的印象里,一般都是女性愿意为涂指甲作装饰,但不得不说他的手配着这个颜色效果并不差。
苏岚没有说话,就他现在的观察看,一个能在国内用ak47,并且把鬼工球这种国宝级放在故宫展出都不过分的文物放办公桌上把玩的人,绝对不是自己对付的了的角色。他找自己来,应该会主动说明情况。果真男人道:“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孙粤,我想你应该从你父亲那里听说过这个名字。”
苏岚倒吸了口凉气。就见男人抬眼看自己,漆黑如墨的眸子恍若深潭:“看来他的确和你提过我,他都说了些什么?”
“父亲说……您是他刚进文物局的一个前辈,“苏岚小心翼翼地寻找着措辞,”后来……似乎是因为意外失踪了。”
“呵,”孙粤听言冷笑,“意外?他倒撇的真干净。”
“额……”苏岚只觉得冷汗一滴滴从额头上渗出来,听这个孙粤的口吻他在单位的时候和父亲有很大过节,他这次来是专程找他们父子的晦气的?“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父亲当年有什么对不住您的地方,这么长时间也能放下了。我父亲现在都五十多了,身子骨经不起折腾,您行行好,放他回去,还我们父子俩正常的生活好不好……”说到一半,看着男人脸上冷冷的表情,突然一个念头从脑海划过,登时头皮发炸,几乎要吓得叫出来!
眼前的男人,剑眉薄唇,表情阴郁,皮肤是一种几乎病态的苍白色,绝对不是一个五十岁以上的人所应该有的脸。
“奇怪,是么。”孙粤笑了起来,露出白亮的牙齿,“二十年前,你父亲不过是个刚从考古系毕业被上级分配到文物局的新人,我是副局长。二十年后,你父亲混成了副局长,我还是这副模样,被整个世界遗忘,连相貌都不曾变过。”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现代人的科学根本无法解释的谜团。”孙粤喃喃说,手指轻轻按在莹白的象牙雕刻上,“苏岚,你相信有鬼神的存在吗?”
我来是找我父亲的,不是听你在这里胡扯的!苏岚拿不准他究竟想干什么,也拿不准父亲是否真的在他手中,这种感觉真是太糟糕了。苏岚想了想,答:“如果您说的是真话,那么我相信。”
“你认为我不是孙粤?”孙粤轻飘飘地问。
“我之前没有见过孙叔叔,但如果您真的是他,那么您现在起码也有六十岁了,而您现在看起来顶多不超过四十岁。”苏岚决定把话挑明了讲,手心又捏了把汗——如果他没有说谎,那么自己这是遇见了一个……一个……鬼?
“我的确是孙粤。”
孙粤盯着自己的手:“我之所以会是这个样子,是因为我二十年前遇见的诡异到匪夷所思的事情。你父亲和另一个人选择了牺牲我保全他们自己,自己逃脱泥泞,把我推入渊薮。”
“那他们现在在哪里?”苏岚急问。
孙粤冷笑:“死了。”
“你——”
“你父亲还没死,被我派去‘那个地方’了。”孙粤慢条斯理地说,“他需要找到一样东西,带回来给我,这样我和他的恩怨就全部一笔勾销。可他现在却失踪了。只有你去了,才有找到他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