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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栖迟看到亦将的侧脸,突然低声惊呼了出来。
不过亦将并没有反应过来她喊的人是自己,反倒是被一拥而上的官员们顺势挤到了门外。等栖迟再想看清的时候,亦将已经消失在了她的视线之中。
“栖迟。”公主听到呼声猛然回头的时候已经错过了亦将的踪影。她皱眉,不着痕迹的抓住栖迟的手。“是他?”
栖迟点了点头。
“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公主的手微微发抖,喃喃自语,又用手遮住了嘴唇,后面的半句话迟迟不敢吐出。
栖迟也同样很激动,但是眼中又划过一丝深深的失望,沉默了下来。“没准……只是我看错了而已。”
“不。亦将他素来狡诈,连同国师都说过,谁死了他也不可能死。这种遗祸万年的人没道理会消失的无声无息。”公主握住栖迟的手,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栖迟垂眸。“二哥向来疼宠公主如亲妹一般,若真的是他,得知公主和亲的消息以后没道理不来见我们。”
公主也沉默了下来,跟随者官员的指示进了房间,然后挥挥手让栖迟把门关了起来。“或许……他有些不得已呢?”
“夏琪公主。”栖迟摘下公主的斗笠,不忍去看她的表情。
“反正,洛阳这么小。如果真的是他,我们迟早会见面的。那时候再问个究竟就好。”夏琪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神情变得坚毅起来,似乎那一瞬间的软弱从没有存在过。“我也是带着我的使命才来到楚国的。”
不同于驿馆房间中的一片压抑和房间外的忙碌,被挤出门的亦将倒是一派悠闲的样子。
“比起礼部那些家伙,这公主才是个聪明人。”亦将对陈平眨眨眼,“要是为了没有意义又浪费时间的敷衍交际而熬坏了自己的身体,导致在正式场合状态不佳而出丑的话,还不如放弃这些虚礼,好好休息一下为好。”
毕竟公主现在就是西域诸国的代表,身体可要比虚礼重要多了。
“将军吩咐下来,公主的护卫不得出现任何问题。”陈平面色有些犹豫。“现在个州郡之间已经对朝廷阳奉阴违,大将军欲借此机会联合西域一起震慑诸侯。若公主此时出事,不说与西域结仇,恐怕第一个要问责的便是大将军。此事,不可不防。”
“其实要防也不是件难事,毕竟陈兄都已经安排妥当了。”亦将无所谓的笑了笑。“不过依小子来看,公主的房间直线距离离地窖不远,只是楼层有别。若是在地窖中备满清水食粮,上设机关,机关只有我等才可以从外打开,否则只能从内开启。这样再加上安排给公主的护卫,应该算是完全之法了。”
在这种安排下,不论发生什么事情,公主都有时间逃到地窖之中,也不至于在逃避险情的时候再节外生枝。
“就这么办。”陈平右手握住拳头一拍左手。“我这就让他们去准备。”
陈平都不等亦将反应过来,匆匆忙忙的又折返回了驿站,留下亦将默默地咽下了剩下的半句话。
除非……大将军自身难保。
“应该不会有这种情况发生吧……”他想了想。
要是大将军都自身难保了,恐怕他也不会在意一个西域公主的死活了吧?
亦将瞥了一眼围在驿馆附近的人群,自己溜达了圈,打了个哈欠,返回了大将军府。
比起西域的夏琪公主,他宁可回去看明湘。
打定主意,亦将慢悠悠的走回了大将军府的客院之中。
他前脚刚踏进院中,就看到明湘俏生生的立在一边看着他微笑。
“你怎么等在这里?”亦将有些奇怪。
明湘俯身一礼。“主君,您有客人。”
“客人?”亦将楞了一下,抬眼就看到了一位身着青衣的身影慵懒的斜靠在院中贵妃榻的靠垫上。
君穆一头青丝用同色的布条松松扎起,其余的部分披散在身后。他面前放着一张古琴,姿态放松,细长的桃花看看向亦将。若不是他瞳孔深处反射出如古井般的温柔淡漠,冲淡了五官所带来的妖媚感,恐怕连性别都难以区分。与亦将的不羁和狡猾正相反,他给人的第一感觉反倒是安心和释然,让初次见面的明湘都忍不住生出一些好感而没有刻意回避。
亦将抬起来的脚蹲在了半空之中,他花了半分钟的时间很严肃的思考是要走进来,还是装作什么都没看见赶紧转身出去。
“被人放鸽子,也是个挺新奇的体验。”君穆笑了笑,随手拨弄着琴弦。“还一放就是一个月。”
亦将尴尬的笑了下,放下脚,走到他面前坐下。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祸福旦夕。”
“说人话。”君穆的表情并没有变化,但是亦将的直觉告诉他,这时候先认错总是对的。
“杨京把我恩人杀了,我一着急跑去找他报仇,就把约了你这事给忘了。”亦将笑嘻嘻的,打发明湘让小厮出去打了壶酒,自己反手取出君穆腰间挂着的竹笛。
“要不……给你吹首笛曲赔罪?”
他把竹笛横在嘴边,试了几个音,然后‘呜呜’的吹奏起来。
清脆的笛声婉转而出,平静悠扬的曲调之中暗暗隐藏着跳脱与暗巧。音调急转之时,笛曲带出了其主人特有的风格,夹杂些暧昧不清的小节,让人乍一听上去似乎很有深度,但不禁觉得吹笛者似有哗众取宠的味道。
明湘嘴角抽了抽。亦将的笛子居然完全不在调上,让她没听出来对方到底吹奏的是什么乐曲。
君穆轻笑一声,手随意波动。一声声弦音整整作响,琴声平底而起,快速追上了亦将的笛曲。
沉稳的琴声抓住了撒欢一样的笛音,两股声调交织在了一起,应是融合成了第三种似是而非的曲调。风过树柳,将士们吹营而待,各自诉说着自己的愿望,只待战争结束便可与家人团聚。可是谁都没有注意到这平静之中夹藏的隐隐杀机。
“竟然是十面埋伏。”明湘喃喃自语。若是没有君穆的琴音,亦将的笛曲简直无迹可寻,跳脱欢快的曲风让人完全想不到埋伏与战争。
但转念一想,若是在埋伏之前已被发觉,又何来此曲呢?
“我生平从未听过如此难听的十面埋伏。”君穆叹了声气,难得的毒舌了一句,结束了乐曲的收尾。“你这哪里是赔罪,你这是在警告我:要是不想听到这么难听的曲子,就别跟你计较了。”
“既然还能听出来是十面埋伏,那就说明我吹的还不算差劲。”亦将笑了笑,顺手给君穆倒了杯酒,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突然感叹了一句。“一曲绘尽三十春,累骨垫做英雄坟。昔日峥嵘江山路,只留声名后人闻。”
君穆轻笑,随意回了一句。“庇心不限生死处,庇身不染风雨劫。”他的双眸像是可以洞悉人心一般深邃,在注视着亦将的时候总是没由来的让他觉得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