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崔道林(中)第一更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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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张仲坚和杜如晦是一起回来。

    只是由于杜如晦的老家,并不在长安,而是在长安城外的杜陵。

    故而两人在霸上时,就已经分开了……许多人并不知道,偃师的那位官宦子弟,居然是工部尚书杜果的孙子。杜如晦又不是一个喜欢交往的人,特别是得了三临辟雍碑和言庆的拓本后,回到家就闷在家中临摹,以至于也不清楚外面纷扰。

    事实上,关于鹅公子的身份,已经在河洛与长安吵闹开了。

    不仅仅是杨素在打听,还有各地士子,也纷纷的寻找。可惜,这年月还没有形成人肉搜索的习惯,彼此间没有任何合作,单打独斗,加之信息繁杂,也就越发混乱。

    甚至有人说,这位鹅公子是当朝权贵的子弟,乃至于宗室子弟。

    结果就变得各家大臣,纷纷询问同僚,到了最后,甚至闹到了隋文帝杨坚的面前。

    杨坚在独孤皇后死后,纵情声色,身体已大不如前。

    但观看了拓本之后,也忍不住派人到宗室家中询问,弄的许多宗室莫名其妙。

    杨素也知道,这样闹腾怕不是法子。虽说杨玄感是这么说,但他隐约感觉到,这位鹅公子,怕并不在长安。若是他和张仲坚到了长安,又岂能没有半点声息呢?

    如此说来,鹅公子还是在河洛。

    “郑仁基是不是还没有走?”

    对于杨素这种极具跳跃性的问话方式,杨玄感三兄弟,早已习以为常。

    杨玄感连忙回答:“郑仁基因妻子分娩,所以还未启程。不过听说已经在准备了,估计赴任也就是这几日的光景。”

    “我感觉,鹅公子当逗留河洛地区。

    你让郑仁基到了洛阳之后,派人留意,看看能否找到鹅公子的下落。一有消息,立刻通知我。我一定要亲眼见见这位鹅公子,若能得他几个字,也就心满意足。”

    “是,我这就派人去告诉郑仁基。”

    杨素连连摇头,“不,还是你亲自去一趟,这样郑仁基那小子,才会更加的重视。”

    杨玄感虽不以为然,但还是恭敬的答应下来。

    郑言庆不知道,为了他,河洛关中,乃至于河东等地,都已经快闹翻了天。套用句后世的话:隋唐年间什么最缺,人才!特别是关东士族,在关陇集团崛起之后,遭受打压,人才凋零。所以,他们迫切需要新鲜血液,鹅公子的横空出世,让关东士族,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朝气。他们,需要鹅公子为他们壮名。

    同样的,他们也相信,这位鹅公子,也需要他们的帮助……

    言庆倒是听到一些消息,但他年纪小,就算过去打听,也不会有人理睬他。再者说了,他对别人说,他就是鹅公子,谁又会相信?人们,总喜欢凭主观的想法去评论事情,而不会在意身边。郑世安倒是有几次想说出去,却被郑言庆拦住。

    出名?

    谁都想出名!

    更别说现在一门心思,想要找机会抬籍的郑言庆。

    但必须要有证据,孙思邈、张仲坚还有杜如晦,这三个最能证明自己的人不在身边。郑世安一个管家,说难听点就是郑家的奴才;徐世勣年纪太小,谁会相信?

    说出去别人不信也就罢了,弄不好还要惹来非议,这种事情,他见得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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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惊蛰过后,农耕开始。

    郑世安更加忙碌,郑言庆也就更加逍遥。

    这一天,言庆正在马厩里喂驴,就见徐世勣从外面急匆匆跑来,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言庆,你怎么还有心情在这里喂驴?你爷爷和人吵起来了!”

    郑言庆闻听一怔,放下手中的草料。

    “和谁吵起来了?”

    “长安来了人,爷爷把他迎进来,结果就吵起来了。我看事情不妙,就跑来找你。”

    和言庆生活了一段日子,徐世勣也习惯性的称呼郑世安做爷爷。

    郑言庆眼神一凝,暗道一声:还是来了!

    他二话不说,转身就往中堂走。

    一边走一边问道:“长安,来了什么人?”

    “不清楚,只是听下人们说,爷爷唤那人做崔总管。”

    “崔总管?”

    郑言庆不禁疑惑。

    从这个姓氏来看,来人似乎是郑仁基老婆,崔夫人那边的人。当初崔夫人嫁到郑家的时候,带来了不少人。不过由于安远堂是郑大士做主,当时由郑世安把持,所以崔家的人并没有得到优渥。后来崔夫人随郑仁基去了长安,崔家的人也就跟着过去……

    言庆对崔家的人,印象并不深,因为当时他们也没在安远堂待多长时间。

    乍闻郑仁基派崔姓人前来,郑言庆就有点明白了。

    看样子,崔夫人这些人在长安,已经控制了家中的事务。如今又生了孩子,自然地位更高。连带着,崔家人的地位也水涨船高,此次前来,恐怕是别有用心。

    “徐大哥,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别说话,听到没有?”

    徐世勣一听就不乐意了,“为什么?”

    “徐大哥,你且听我说,这是郑家族中的事情。你虽然也是大户出身,但不了解郑家的纠葛。你父亲让来洛阳,肯定费了不少心思,为的是让你能有个好前程。如果你参与进来,只怕会白费了你父亲的心血。所以一切,还是以沉默为好。

    我和爷爷的事情,自有办法解决,你无需太操心。

    总之,你莫要开口,弄不好还会受到牵连,甚至弄巧成拙,当效金人,三缄其口。”

    徐世勣虽然不太情愿,但对郑言庆,却是言听计从。

    言庆说的没错,他能来洛阳,的确是费了徐盖不少的心思。若是如言庆所说,弄巧成拙,反而不美。徐世勣对郑言庆很有信心,一个能独创咏鹅体,写出咏鹅诗的人,又岂是易与之辈。既然他这么说了,肯定是胸有成竹,他一旁静观为好。

    “我知道了!”

    徐世勣点头应承,心里对言庆,有多了几分感激。

    别看言庆年纪比他小,但却处处为他考虑。桃园三结义的刘备,怕也不过如此吧。

    不知不觉,徐世勣已经把郑言庆,摆放在了主导的地位。

    中堂里,郑世安一脸怒气,和一个白衣黑须的中年男子争吵着。

    这中年男子名叫崔道林,是郑州崔氏子弟。和郑世安的情况差不多,崔道林家中也是三代为崔氏做事。不过他又和郑世安不一样,他原本就是崔姓族人,是崔氏的远支。当初崔夫人出嫁,崔家怕崔夫人身边没得力的人,就派了崔道林过来。

    原以为能手握安远堂大权,却不想有郑世安在,满腹盘算就化为一江春水。

    不过崔道林也知隐忍,随着崔夫人一同离开了安远堂。

    几年下来,他已经成为郑仁基的心腹。

    此次前来洛阳,他正是奉了郑仁基的命令打前站。

    按照郑仁基的说法,洛阳大小事宜,尽归崔道林处置,所有人员,都要听从他的安排。

    所以崔道林一到洛阳,就罢了郑世安的职务。

    没办法,县官不如现管,这里不是安远堂,当家作主的是郑仁基,郑世安也无可奈何。

    “崔管家,天津桥街市,至今已有三百年,是安远堂在洛阳的脸面。

    不管这世道如何,天津桥街市的老少爷们儿对咱郑家是忠心耿耿。当年郑伟公其实,天津桥尽起青壮八百人,随郑伟公南征北战。你怎能一来,就要罢了他们的生路?”

    天津桥,是洛水北岸的一条街市,也是郑家的产业,至今已有三百年。

    这一条街上的人,全都是靠着郑家为生。贩卖铁器,打造农具,属安远堂名下。

    崔道林一来,就要罢了天津桥的街市生意,将当地百姓,全都驱赶走。

    郑世安怎能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