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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舒妃到底抱有什么样的目的想要见淮阳王,连音都只有一个答案:拒绝。
但话里话外的语气相对婉转:“怕是不成啊,淮阳王那模样,实在不宜见人。”
舒妃定定地看着连音,揣摩着她面上的每一个细致表情,以此来判断连音话里的真假成分。
她自觉是从一堆女人的你争我斗中混过来的,对于看人这一方面,总比连音这种还没开始争就被踩下去的无名美人要高端的多。
但令舒妃气馁的是,面前这位似乎也已经是千年的狐狸了,实在难以单从面上表情来辨认。
舒妃沉默下来,面对连音,她有太多复杂的心思。有很多问题想问连音要个答案,可都被她自持不同的高傲给压了下来。
连音将舒妃的几丝细末表情尽收眼底,不愿意再谈淮阳王,便主动扯起了其他话题:“既然舒妃还宫也已有些时日,这奉尊的事情,我这几日里便与皇帝商议。”
舒妃却实打实被连音的话惊了。
面前这人要将太后的位置还给自己?她都享受了这么多年的殊荣,她能舍得?舒妃相信自己肯定是舍不得的。
而连音呢,因为做摄政太后这几年早已经习惯了每一个决定都是不容更改的强势,自然不会拿这事哄骗舒妃。
当然了,要指望连音会好声好气,再三话语保证自己一定退位让贤等等这类的话,舒妃也别指望。摄政太后可不能伏低做小,更不是话痨。
说完自己想说的内容后,连音便闭上了嘴,徒留舒妃一人在那里各种揣测。
舒妃一面揣摩着连音话里真意,一面又心里装了特意前来还没达成的目的,是以坐在兴庆宫半天都不说走,直到外头的太阳西斜的都快挂不住了,连音才忍不住起身送客。
这都要被人赶来,舒妃才终是确定了自己不能白来,于是还赖坐不动,口上则问:“我有两桩事,不知道妹妹能不能实话实说?”
“何事?”虽然知道舒妃想要知道的一定不是什么好事,但连音还是接了话。
舒妃见连音没有要坐下的意思,她也跟着站了起来。
“当年我们所有人都被送去皇陵,独独妹妹你留在了这宫里,可是淮阳王的意思?”
“是。”连音不确定舒妃问的是不是淮阳王将她推上太后之位一事,但她还是择了一个肯定答案。
舒妃的表情顿时微微扭曲起来。
不过很快就控制着抚平了,随即沉淀了下后,她又问:“淮阳王如今是真不能见人?”
连音又答:“是,不能见人。”
舒妃知晓般点了点头:“今日叨唠妹妹半天,那我便先回去了。”
“如此,便不送了。”连音果真没送,只是在目送舒妃离开时,暗自定下了心思,将来舒妃得回太后之位后,也要让小皇帝保证此太后不可接近淮阳王。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连音觉得,不该让舒妃见到淮阳王,特别是舒妃临走前还问了那么两个问题。
只是,还轮不到连音与小皇帝说这事情,舒妃到底是先一步见到了淮阳王。
连音如常来探望淮阳王,大约正好与舒妃走了个前后脚,是以她便非常无心的听到了一场有始有终的壁角。
事关皇家秘辛,至于这秘辛的劲爆程度,端看跟在连音身后的陈世恩面上各种表情变化,彷如学过变脸绝技就可以看出了。
其实也就是电视小说中老套的那一出,舒妃对着只能卧病在床的淮阳王话忆当年,说他们青梅竹马如何如何,而后她却嫁不到自己想嫁的人反而进了宫,接着又爆出说小皇帝不是先帝的孩子,是她与醉酒的淮阳王一夜风流后的附赠品。
先帝在世时,她是如何的害怕,害怕这个秘密被揭穿,但毅然坚决的诞下了他们的孩子,而淮阳王却对她避而不见。好不容易熬到先帝去了,可淮阳王竟狠心的分离他们母子,而不是让他们一家人团聚。
连音听着舒妃对淮阳王的控诉,突然之间有些理解淮阳王对小皇帝的奇怪态度了。大约就是:啊,那是我儿子,想要靠近。啊,那是个错误的夜晚,所以疏远。
连音正脑补个不停,室内突兀的响起了一声碎碗声,连音怕有什么闪失,再不做壁上观,径自推门而入,瞧见的不出意外,便是舒妃手握着一片碎瓷抵在了淮阳王的脖间,如泣如诉问着:“你告诉我,你到底对我还有没有情意!”
而后下一秒见到连音后,又一脸惊涛骇浪的模样:“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听到了多少?”
连音没好气的瞥着她:“你希望让我听到多少,我不就听到了多少?”
哪有什么前后脚,什么刚刚好,连音更倾向于舒妃的刻意。她可不信舒妃敢这么毫无顾忌的在一个可能有许多人盯着的地方讲这些事情,唯一剩下的可能,就是想让特定的人听到喽。
毕竟,舒妃在之前已经问过她几个稀奇古怪的问题。那也必定不是随便问问的。
连音看看舒妃,再看躺在床上装死的淮阳王,吩咐陈世恩道:“请舒太妃出去,另嘱咐外头,从今天起椒安宫落钥,除我外,谁都不得入内。”
“你……”舒妃瞪大眼,不敢置信的看着连音。似乎是惊疑着为什么她会是这样的反应。
连音对了她一眼,在陈世恩领命而去前又添了句:“另派人去告知声皇帝,晚上我与他有要事商议,让他务必空出时间来。”
陈世恩不敢耽搁,连忙应是。
连音神色淡淡,对于皇家内里的爱恨情仇半点也不感兴趣。反正各种小说、电视里故事还精彩的多了去了。
至于这个淮阳王,连音想,他也是个悲剧。
舒妃很快就被“请”了出去,椒安宫的大门也很快被落钥,无人能近。
在进行了清场后,连音走到了床榻前,目光定定的望向自始至终一声未吭过的淮阳王。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之后,连音才清了清嗓音说:“王爷,其实男人酒后是没能力乱性的。”所以,这位怕是被骗了吧。
淮阳王的脸色因这话可疑的红了起来。
连音觉得她这样科普后,淮阳王应当是懂了吧。不过还有一些话,她想想也瞥不住,于是又说:“而且那时候的你,不过也才十四五吧?你确定你毛都长齐了?有那能耐?”
这一回,淮阳王眼里露出恼羞成怒。
……
因为夜里与小皇帝商谈的事情有些多,也有些杂,是以等连音睡下时,天都快亮了。
只是才刚睡下不久,连音便觉得有些不对劲,一种正被人窥视的感觉非常强烈,直到她的脖间被一只手搭住,她才惊的睁开眼睛。
“!!!”
一睁眼,那位合该躺在椒安宫病榻上瘫痪不起的淮阳王,不知何故竟出现在她的宫里,她的榻上,而她脖间的手就是他的。
见她睁眼,淮阳王阴测测一笑:“意不意外?”
“……”意外!
淮阳王笑意更深,在连音的沉默中又自顾自接话道:“本王想着,既然你不愿做这太后了,正巧着,本王也不打算当这淮阳王了,不如一道结个伴吧。”
连音:“……”
第二天,当天色大亮时,兴庆宫里久不见连音唤人伺候,大宫娥忍不住进入内殿一探,才发现内殿除了掀开了被褥,根本不见太后的人影。
宫人四下寻找无果后才大惊失色向皇帝禀告了此事。
另一边,椒安宫也有人第一时间惶恐不安的向皇帝请罪,说是椒安宫里的淮阳王不知了去向。
皇帝还没想好该如何消化这两则一起来的消息,舒妃在得知后,倒是成了第一个失态的人。
(完)
—下面来后续小剧场—
1、某一日,挟持太后跑路的淮阳王在路上捡了个襁褓中的小孩,于是善心大发的将那哭啼不休的小婴儿塞给了连音。
连音瞪眼:“这是做什么?”
淮阳王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有个孩子,行事也方便。”
连音:“……”
淮阳王本只是随手捡小孩,后来,他默默的学习如何当一个奶爸。
2、淮阳王跑路不但挟持了一名太后,跑的那天还不忘高瞻远瞩的带了金银细软,于是后来便在江南某处置办了田产,买了几个小仆,当起了年轻有为的土乡绅。
土乡绅的小日子很是滋润,每天只需要逗鸟喂鱼,心情好的时候还能牵两条恶狗出门溜一圈,没什么难度的。
至于为什么要牵恶狗出门溜大街,完全是因为土乡绅长的俊朗好看,很受十里八乡老少妇女的喜爱,独自出门有风险。
3、十里八乡都说土乡绅与其家眷很是鹣鲽情深,不过也有知情人士透露说,土乡绅与其家眷感情可不好,几乎已经到了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的地步。
于是老少妇女们,特别是一些寡妇们等啊等,只等着什么时候土乡绅的家眷会下堂。只可惜等了一辈子,也没等到。
不过,那完全是因为她们不知道土乡绅与其家眷吵架时说的是什么内容。
土乡绅说:“你都这么一把年纪了,还学医?等你学成时,估计都快老死了吧,你是打算等你快死时给自己扎上几针,再与我多说几句遗言的?”
乡绅家眷则淡淡然的说:“不,是等你快死时,我为你续续命,让你好好忆一忆家中遗产还藏了哪些,免得我一处处去寻。”
土乡绅听后气的咬牙,恨恨道:“放心吧,我必定活的比你久。到时候为你送终,隔年还给你上坟。”
“好,我知道了。等你去后,我会在来年给你上坟。”家眷依旧一派淡然。
4、还是十里八乡的老百姓。
老百姓说:土乡绅家的孩子长得一点都不像土乡绅。
他们强烈怀疑那是土乡绅的家眷与隔壁老王的孩子,土乡绅头上戴绿了。
于是有“好心人”特地找了机会,压制着对恶犬的恐惧,将这事告知了土乡绅。
土乡绅听后,当即感伤的道,其实他都知道,可是他能有什么办法,他也很绝望啊。他还知道,他那家眷愿意与自己在一起,就是为了他的良田薄产。他就是心里憋屈的紧,才天天出门溜大街。
那“好心人”已目瞪口呆,心里忍不住狠狠地骂着土乡绅家眷,实在太恶毒!
后来这消息就传开了,以至于某天土乡绅家眷出门被人指指点点了大半天,后来在得知是土乡绅故意在外抹黑自己后,她也没生气。
只是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里,土乡绅都没牵着他那两条标志性的恶犬出门溜大街。
5、多年后,土乡绅去了。
虽然他一直嚷着要比他的家眷活的长,但结果到底还是他先去了一步。
而他的家眷为他办妥了后事,也果如吵架时说的一样,隔年给他上坟。不过在上坟后的第二天,土乡绅的家眷也跟着去了。
土乡绅家唯一的孩子便将父母的坟立在一处,后来,有位达官贵人打扮的男子寻来,恭恭敬敬的给两人上坟。
此后,年年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