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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谢小楼吃了早饭赶到县公安局。
刚走到公安局门口,与百灵打了个照面,谢小楼浑身僵硬起来,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去哪?”百灵倒是大方的笑了起来:“你这么早就来了呀,看来奖金的诱惑确实很大哦。”这个档儿正是洗漱完毕,准备吃早饭的时候,百灵才洗过的脸显得格外白皙,上面还留着几滴没擦干的水珠,柔顺的头发则随意扎了个马尾,额前垂下几屡发丝。
一阵香气扑鼻,谢小楼格外受用,紧张的情绪顿时消散无踪。
“奖金倒是其次,协助警方才是首要任务!”谢小楼又恢复了油腔滑调的本事。
百灵笑了笑,说:“我去给师兄买早饭,你吃过了吗?”
谢小楼心中一转,如果说吃过了,那就错过一次与百灵一起去买早餐的机会,于是说:“起的早,还没吃的。”
“那正好,你赶紧去找师兄,他说如果我碰到你就喊你赶紧去找他,一会我给你们带过去。”百灵说完就出了大门。
谢小楼心中的千言万语被堵在胸口,想追出去却发现脚腿如同灌了铅,一步也迈不动。
“真没用。”谢小楼自嘲的叹了口气,随即想到黑狼找自己有事,不知是不是有了什么新发现,甩开灌了铅的双腿,走向刑侦大队办公室。
“啊,小楼来了。”黑狼此时精神抖擞的站着办公室内,正低头看着一堆文件,听到门口有声音,便抬头看了看。
“黑狼叔叔有什么发现?”谢小楼说着凑了过去。
“黑狼叔叔?”黑狼复读了一遍,不由得哑然失笑,虽然他年近四十,相比于二十二岁的少年来说是称的上叔叔,但是这样喊起来倒有点别扭。
“你就叫我黑狼行了。”黑狼正色道。
还不准叫叔叔了,这么矫情!谢小楼心里念叨。
“那么黑狼叔。。。黑狼,有什么发现吗?”谢小楼一时间还没改过来。
“恩。。。我查了些资料,确实没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那活尸的身份登记信息也查不到,看来是个常年的黑户。”黑狼将之前的一些资料归结在一起,并没有什么突破,既然目前案件非比寻常,那么久只能用非比寻常的办法来解决了。
“所以我们目前的突破口,只能是那两只。”这时,百灵已经买了早饭回来,香喷喷的油条豆浆还有当地特色的糖油粑粑,本来已经吃了的谢小楼,闻到这诱人的香味,肚里的馋虫又钻了出来。
“来吧,咱们吃早餐。”百灵将手中的塑料袋放在桌上,招呼他们一起吃。
“小楼,上次你对那两只作法已经受阻,莫不是还有其他的办法?”黑狼拿出一根金黄的油条,就着清甜的豆浆边吃边问。
“上次我是想通过尸体中的咒语直接找出下咒之人,这次我不再会惊动他,我们就让尸体自己来说话。”谢小楼胸有成竹的说道。
“尸体自己说话?难不成要炼尸?”百灵瞪大了娇柔的双眼问道。
“炼尸哪有那么容易,说炼就能炼的。”谢小楼摇头笑道,“人死后,大脑还没死,最多能保留死前七十二个小时的记忆,那么,我们就让他们两人,将死前七十二小时的活动路线重新再来一遍,我相信一定会找到有利的线索。”
黑狼百灵二人恍然大悟,这不有点像招魂吗,但是招魂只是招来灵体,而这样却是实实在在的肉身,用行动来说话。
“事不宜迟,我们什么时候开始,还有,你需要我们帮什么忙?”黑狼一口吞下剩余的半截油条,站起身来。
谢小楼一把扯住他的衣角,苦笑道:“不用急,至少也得等到半夜十二点,难不成你要大白天给游客看诈尸吗?”
百灵“噗嗤”一笑,弄得黑狼也有些不好意思,他缓缓坐下,问道:“那要我们帮什么忙?”
根据《尸经》记载,要令尸身按照遗留的记忆起身而走,必须开坛作法,所施之法唤作“引魂咒”,尸体在“魂”的牵引下,重复最后的动作,这里的魂也只是指最后七十二小时的记忆。
谢小楼家徒四壁,一家人只有他自己有一部低端的国产手机,而书上记载的开坛作法所需要的道具材料有檀木桌、桃木剑、糯米、蜡烛、煤油灯等等,他哪有钱来买这些东西,便将实情说予黑狼听。
黑狼豪爽的说道:“没问题,师妹你这就去买吧。”
谢小楼双手抱拳,准备道声谢,不想还没说出话,黑狼接着说:“从他奖金里扣。”百灵嬉笑着出门去了。
“用的着这么抠吗?”谢小楼不悦的说道。
“这算额外开支的,不能报销,反正对于十万来说没多少钱。”黑狼平静的说道。
如果条件允许,谢小楼真想胖揍一顿眼前这个“黄世仁”,可惜实力悬殊太大了,只得忍气吞声。
是夜丑时,街道两旁的宵夜摊子逐渐退市,大街上变的冷冷清清,偶尔传来几声狗叫。
县公安局的验尸房已经搭好了法坛,朱砂、符纸、蜡烛、桃木剑等道具分别整整齐齐的放在檀木桌上。
房间门忽然被打开,谢小楼喘着气走进来,看着神色肃然的二人说道:“好了,街上没什么人了,可以开始作法。”
“一会尸体会起来走到那七十二小时中去过的地方,你们二人分别各自引导一具,手中煤油灯千万不能熄灭,否则尸体就失去了控制,会胡乱行动。”谢小楼认真的嘱咐道,他也是完全照本宣科,如果出现了失误会导致怎么样的后果,他是无法预料的。
黑狼百灵二人各自捧着一盏煤油灯,现在还没有被点燃,两人仔仔细细将谢小楼的嘱咐记下,便屏住呼吸,盯着开始作法的谢小楼。
“魂归天灵,灯引而出,急急如律令,起!”谢小楼挑起桃木剑,将用朱砂写了咒语的符纸贴到两具尸体的额头,然后桃木剑划过蜡烛,向天一指。
百灵只觉得刮过一阵阴风,心里突的颤抖了一下,就见两具尸体赫然起立,站的笔直!
“长引魂灯,探照清暝。”谢小楼念完这句,黑狼二人手上的煤油灯“呼”的一下点燃了。
紧接着,本来站的笔直的两具尸体,缓缓开始向端着煤油灯的二人走了过去。
“万事小心。”谢小楼看了看二人,不由得多看了百灵一眼。
两人点点头,随着尸体的移动跟了出去。
檀木桌上点了两只蜡烛,这蜡烛对应了煤油灯,只要煤油灯不灭,蜡烛也不会灭。
百灵跟着的是老陈,老陈死在县医院,所以第一步先走回医院。百灵正绞尽脑汁要如何应付前台值班的护士,没想到进去发现只有一个护士值班,而且还趴在桌子上打瞌睡。这样,一人一尸悄无声息的来到了楼下的停尸间。
老陈按照时间倒流的方式,从死时的停尸间开始向回倒溯。从停尸间出来后他来到厕所,接着走到了医院门口的一个餐馆前,又缓缓走回县中心的一个商场里。。。。
百灵跟在他后面,默默的记录着老陈所走到的地方,同时小心翼翼的护着煤油灯,生怕被风吹灭。
正当百灵心中有一丝希望的时候,却见老陈站在一个十字路口戛然而止了!
百灵奇怪的看了看手中的煤油灯,依然火力十足,没有要熄灭的迹象,怎么不走了?
在她纳闷之际,发现另外一盏煤油灯也出现了!
黑狼竟然也随着张医生的尸体走到了与百灵同样的十字路口,尸体也是静止不前。
两人相距不过百米,互相盯着彼此手中的煤油灯,都没有熄灭。
“不会他那边出什么事了吧?”百灵有些担心的说道,同时拿出了手机,拨通了谢小楼的电话。
“喂,谢小楼,你那边没什么状况吧?”
谢小楼紧张的接到电话,下意识看了看正在燃烧的蜡烛,回答道:“我这里没什么情况,一切正常,你们呢?”
“我们这边的‘东西’都不动了。”百灵急忙说道。
“灯没熄灭吧?”谢小楼又看了一遍蜡烛,再次确认蜡烛并没熄灭。
“没有,我和师兄的都没熄。”
“都没熄。。。。”谢小楼捏着下巴思考着什么,忽然头皮一阵发麻,连忙问道:“你说你和谁?”
“我和师兄啊。”百灵不明就里。
“我的意思是,你们现在在一起?”谢小楼越问越怕。
“对啊,没错,我们都走到了同一个十字路口,‘东西’都不动了。”百灵觉得谢小楼的声音有些不对劲,怀着忐忑的心看了下手中的煤油灯,还是点亮的。
“糟了,你们快跑!”谢小楼立马喊了一句,冲出门去。
“可能已经来不及了。”百灵回了一句不知道谢小楼听没听到,却发现前面的“老陈”缓缓将头扭转了180度,回过头盯着自己。
手上的煤油灯猛然间熄灭。
“娘的,引魂咒弄巧成拙,激发了尸体煞气,这下倒好,催生了两具煞尸。”谢小楼朝着二人所在的方位飞奔,希望两人尽量坚持住。
“怎么会这样。”黑狼二人背靠背,手上握着一柄泛着蓝光的激光刀,就是最开始消灭张医生,救下李队长那时所用的,然而此刻对眼前两具尸体却毫无作用了。
此时二人与煞尸已经战斗了十来分钟,不仅子弹打完了,连激光刀也奈何不了他们。
“谢小楼怎么还不来。”百灵胳膊受了伤,被活尸抓了一下,血肉模糊。
“来了来了,急急如律令。”谢小楼揣着粗气的跑了过来,随手扔出几张符纸,贴在了两具煞尸身上。
“这是怎么一回事?”百灵眼见谢小楼轻松制住了煞尸,松了一口气。
“我也没想到。。。”谢小楼刚要解释,却见那两具煞尸震散了灵符,又冲了过来。
“哇呀!这么猛?”谢小楼本以为“五符定乾坤”就能搞定,哪知道这一招并不奏效。
眼看两具煞尸摇摇晃晃的冲过来,谢小楼从腰间抽出一团墨斗线,手一抖,向他们扔了过去。
煞尸被墨斗线一圈一圈绕住,困在原地动弹不得,谢小楼抓紧时间,咬破手指,用鲜血在符纸上写上咒语,向黑狼喊道:“打火机借一下。”
黑狼不敢怠慢,掏出打火机丢了过去。
谢小楼接过打火机忙将符纸点燃,走到两具煞尸面前,从他们嘴巴硬塞进去。
接着就听见煞尸一阵嚎叫,胸腔中竟然燃起火焰,慢慢的扩展开来,直至引火烧身,被火焰吞噬,不一会就被烧成了灰烬。
“呼~~”谢小楼看着化为灰烬的煞尸,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长出一口气。
“这到底怎么回事?”黑狼不解的问道。
“这两具尸体吸收了煞气,变成了煞尸,比一般的活尸要更厉害,所以只有将他们火化了,还好他们目前还没成气候,不然可就惨了。”谢小楼虚弱的解释道。
当时百灵说两人碰在一起的时候谢小楼就觉得不对劲了,极有可能两人生前都去过一个地方,那么引魂咒将两人引到同一个地方的时候,两具尸体的尸气就会相互吸引,如同磁铁一样,尸气相互作用下会变得越来越浓,逐渐转为煞气,煞气一旦进入尸身,则不会再受引魂咒的控制了,变成极具攻击性的煞尸了。
这时才见百灵捂着的伤口,谢小楼心下一紧,忙将百灵带回验尸房,用糯米去了尸毒,再抹上碘酒消毒止血,最后将伤口好好的包扎起来。
“谢谢。”百灵轻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