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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言卿知晓他的身份,自然不敢大意,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和他缠斗起来。身为鬼楼的前任楼主,这黑衣男子功夫自然不会差,尤其是一身内力修为,完全不是这个年纪的傅言卿能比的。
只不过傅言卿活了两辈子,对于她所学的功夫,掌握的可谓炉火纯青,在出招技巧上完全不输于这人。
男子招式颇为刁钻,在加上内力浑厚,原以为对付不过二十出头的傅言卿易如反掌。只是傅言卿在军队中摸爬滚打,一身功夫极为沉稳大气,哪怕几次险象环生,都不曾乱过一丝一毫。
她很清楚自己内力比不过对方,一直避开正面交锋,她以往惯用兵器,此刻只能空手上阵,便将一套枪法硬是当成掌法来打,可是变幻间却结合的严丝无缝。落在黑袍男子眼里却是古怪非常,一时间摸不清套路。
那男子后面显然是动了杀心,逼近傅言卿时,在她侧身躲过一掌后,变掌为爪,横扫过去直欲锁傅言卿咽喉。傅言卿一拧腰身,旋身避开,同时使出傅家三十六路枪法中的第七式,将其中横扫改为横踢,在逼得他退开时,拍了下地面借力再次连踢,将人逼开数步。
傅言卿不傻,她打不过这人,自然也不会留着被杀,脚下发力,御起轻功便欲离开。
身为鬼楼楼主,房道海也算是少有敌手,心中难免自负。此次他放下他那么重要的事特意赶来朔州,便是为了赵梓砚。一是赵梓砚的身体,让他寝食难安,自觉对不起温如言。二是他竟然得知赵梓砚同一个女子厮混,丝毫不顾伦常,太过荒唐!他答应过温如言,会让赵梓砚平安长大,将她培养成一个远胜于她爹的人。赵梓砚因着他的疏忽,已然坎坷艰辛,他绝不允许她再陷入这种荒唐的感情中,被人利用。
如今他没能打消傅言卿的念头,还让这个黄毛丫头从他手下逃走,实在让他恼怒。顿时提气追了过去,也不再顾及他的颜面,将他锁于腰间的玄铁链抽了出来,内力吐出,凌空便直取傅言卿后心。
傅言卿历来警觉,听到铁链破空之声便硬生生拧过身子,伸手猛然拽住锁链,顿时被上面的内力震得手臂发麻,虎口也溢出一缕殷红。
“前辈这一招,让苏瑾着实领教了!”傅言卿被逼地落了下来,此处恰好是街头,惊得一干百姓四处逃窜,傅言卿冷冷看着他,语气虽不咸不淡,却是嘲讽满满。
房道海丝毫不为所动:“无论你说什么,我都受着,的确是我不厚道,可是应故人所托,你若执迷不悟,便只能除了你。”话落,他猛然发力抽出锁链,傅言卿不敢硬拉,连忙松手,转眼间那铁链便朝她头顶砸了下来。
傅言卿原本便处于劣势,房道海祭出铁链,她更是避无可避,勉强避过铁链,却撞上房道海毫不留情地一掌,顿时被震了出去,闷声咳了许久,呕了一滩血。
房道海见她重伤,顿了顿脚步,低声道:“你也算是个奇才,即使没了她,你也未必得不到你想要的,再给你一次机会,离开她,我便不杀你。”
傅言卿撑起身子,惨白着一张脸,低声笑道:“阁下一个身在局外数年的人,既不了解我,也不懂她,为何如此自以为是?”
房道海兜帽下的脸顿时一沉:“冥顽不灵!”随即抬掌便朝傅言卿击了过去。
只是方才落到傅言卿面前,一抹黑色人影犹如一道黑色旋风,疯了一般合身撞了过来。同时一道银色寒光自那抹黑影中闪过,格外暴戾地朝房道海劈了过来。
这一下气势汹汹,杀意都凝成实质,让房道海这般的人物都感到心惊,顿时快速退出数步,凝神看着来者。
来的人同他一般是一身墨色暗纹衣衫,年纪很轻,一张美得雌雄莫辩的脸上,此刻却是慌张中带着急痛,手里那把剑都被她扔了,半跪下身子将那苏瑾搂在怀里。
房道海脸色一滞,这应该就是如言的孩子了。
赵梓砚此刻手脚发凉,原本墨色的眸子一片通红,将傅言卿紧紧抱在怀里,颤声道:“卿儿,卿儿,你怎样了,怎样了?”
傅言卿看她慌乱无措,声音都变样了,不知怎得鼻头发酸,却仍是打起精神,轻喘了口气缓解胸口的闷痛,笑着安抚她:“你莫急,就是吐了些血,还活的好好的呢。”
赵梓砚看她胸前一片血渍,地上还有一滩暗红血迹,浑身都抖了起来,几乎是咬着牙道:“这叫吐了一些血?”
说完她抬手贴在傅言卿腰间,将内息渡些给她,暂且压制她的内伤。
而后便是一同赶来的无言和魍魉鬼大等人,看着一片狼藉的街道,顿时僵住。
无言快步跑过来,一向面无表情的人也是急道:“主子!”
傅言卿有些倦怠地摇了摇头,轻声道:“我没事。”
赵梓砚将人小心翼翼交给无言,低声道:“照顾好她。”
说完她提起剑,冷冷扫了眼有些慌张惊讶的鬼楼众人,手中剑猛然一振,遥指对面的房道海:“你想做什么,我不管,你想要什么,我也不在乎。可你不该,不该动她!”
房道海伸手揭了兜帽,露出真实面容,模样虽沧桑却也是个十分俊郎的人,年轻时绝对是个潇洒的人。
听了赵梓砚的话,他眼里燃起一股怒意:“你为了一个女人,竟然荒唐至此,身为鬼楼楼主,你胆敢如此对我说话!赵梓砚,你莫不是忘了我算你的半个师傅!”
赵梓砚神色压抑,却依旧冷冷道:“你帮我,我铭记五内,你需要我还,我也绝不托辞。可是若你敢动她,休怪我忘恩负义!”
“你……混账!你们同为女子,怎么如此胡闹,若是你娘亲知道了,你让她如何承受!”房道海气息紊乱,怒极道。
听到他提及赵梓砚的母妃,傅言卿也是愣了下,转头看赵梓砚,那站的笔直的人倏然僵了一下。不过,也仅仅是片刻,她漠然道:“她早在我五岁那年便死了!”
房道海怒目圆睁,想说什么却生生忍住,指着傅言卿道:“她是何身份你比我清楚,她分明是利用你达成她的目的,你以为这种感情,能有多少真心!”
赵梓砚听了却是笑了笑:“她是不是利用我,是我的事。而且,即使她真的利用我,我也心甘情愿。你所给的一切,我之所以愿要,左右都不过是因为她。”
傅言卿听得心头发颤,直直看着那身影挺秀单薄的人,眸子发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房道海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半晌才道:“那……你,你简直是疯了。”
“自从娘亲和慕姨走了后,我就疯了。如今我还能活得像个人,也不过是因为她。所以,既然伤了她,就准备还回来!”说完,她眼神一寒,手中长剑铮鸣,长虹贯日一般直刺房道海。
魍魉几人急声道:“楼主,不可!”
赵梓砚心里压着一团怒火,不仅是对鬼楼,还有她自己。一想到因为自己,傅言卿差点就死在他手里,她便要发狂,脑海中傅言卿吐出的血,犹如火焰,烧得她头脑发热。
这是傅言卿第一次见赵梓砚如此彻底的显露她的功夫,她早便知道赵梓砚很厉害,能成为鬼楼楼主,又经过赵墨笺她们如此残酷的训练,赵梓砚的身手,绝对让人胆寒。
可是看她同房道海如此正面交锋,一招一式古怪阴狠,全是杀人的招式,对自己也是毫不留情,从不防守,傅言卿看地有多心惊,便有多心痛。
她不知道赵梓砚是在多少次以命相搏后,才练成这一身杀的本领,可是她能想象,她受过多少伤。
闭上眼,傅言卿忍着心头的闷痛,和身体里的不适,眉头皱的死紧。无言觉得不妙,低声道:“主子,你……”
傅言卿强行咽下涌到喉头的腥甜,对着无言摇了摇头,示意他别出声。
赵梓砚似乎察觉到什么,回头看了眼傅言卿,在房道海那一掌打过来时,她竟是不闪不避,亦是抬掌狠狠拍在房道海胸口。
房道海眼睛猛然睁大,却是强行收了部分掌力,赵梓砚退了七步,吐出一口血,房道海却是直接吐了一大口血,半跪在地上。
魍魉等人不知顾看哪边才好,纠结地不行,赵梓砚眸光一晃,淡声道:“何必对我留情,我这一掌,是替她讨回来的,你这一掌是我该还的。”
房道海苦笑着摇了摇头:“我还是低估你了,你当真是像极了她,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魍魉,带你们楼主回去休息吧。”赵梓砚并不愿多说,缓缓开口后径直过去将傅言卿抱了起来,转身离开。
“楼主,魍魉等人早便以您为主,我们送房大人回去,立刻去寻你!”
赵梓砚回头看着抱拳跪在地上的几人,只是说了一句话:“随你们。”
“还有,不管你和我娘亲是何关系,我再说一句,若想动她,先杀了我!”
房道海被魍魉扶着,看着赵梓砚的背影,无奈叹了口气:“冤孽。”
魍魉犹豫了片刻,低声道:“大人,据魑魅说,楼主十分喜欢那个女子,在京城,便一直与她亲近,而且楼主毒发时,那女子夜里进去照看了她许久,那时我们方才知晓她的存在。而彼时,楼主虽未表明,却已然对她毫无芥蒂地信任了,她们应该是旧识。”
房道海闷咳几声,却是若有所思,许久才开口道:“暗主是否觉得我做错了?”
魍魉沉默片刻,才道:“大人心意无错,可是却是低估了楼主对那女子的感情。无论那女子是否真心,从今日看来,若您当真杀了那位,楼主方才恐怕会……同您同归于尽。”
这厢赵梓砚抱着傅言卿,一路往回赶,傅言卿伤的重,又经过一番恶斗,此刻被赵梓砚抱着,紧绷的弦一松,便有些昏昏欲睡。
赵梓砚感觉到她精神不好,温声道:“困了便睡吧,我带你回去。”
傅言卿睁开眸子,看了她片刻,才低声道:“你也伤了。”
赵梓砚顿了顿:“我无碍,他留了情,比你伤的轻多了。”
傅言卿被她抱着,身子随走路晃动,眯着眼,越发混沌,埋在赵梓砚怀里,闷闷道:“你这个傻子。”
赵梓砚轻声接道:“嗯,是我傻,不然便不会害你受伤。”
傅言卿想反驳,嘟囔了几下却是没了动静。赵梓砚放缓步子,让她睡得舒服些,一路抱她回了别苑。
赵梓砚回去立刻请了大夫,给傅言卿开了些药。傅言卿内腑伤的颇严重,赵梓砚给她运功,渡了半个时辰内力,最后被无言逼着休息去了。
等到傅言卿醒了,已然到了亥时,睁开眼,屋里烛火还在燃着,晃动的火苗爆出一阵银花,发出噼里啪啦地轻微爆响。她转了转头,便看到趴在床边的人,落在阴暗光影里,有些看不清楚,可是她很清楚是谁。
胸口的伤还是有些闷痛,却舒服了许多,不用想也知道,有人给她渡了内力助她疗伤。
眸子微微下移,看到了此刻依旧睡着的人脸上,烛火闪烁,带着她的侧脸也忽明忽暗,却依旧漂亮的紧。
思及之前她对着房道海说的一番话,傅言卿眸中情绪有些翻涌,忍不住想去摸摸那有些疲倦的睡颜。同样是赵家的孩子,怎么她两辈子碰到了截然不同两个。一个看似情真,却是最为薄情,一个人前冷漠,却是太过长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