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时微月上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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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人上了二楼,乐瑶落后几步走在最后面。合上第一道门后,她对着守在门外的两个男子低声道:“好好守着,别让人打扰。”

    两人低头抱拳,随即一脸肃穆地站在门口。

    屋里摆了一张圆桌,珠帘被挂在两旁,布置十分精致典雅,后面一扇窗,恰好对着镜湖,到是十分宜人。

    “坐吧。”乐瑶招呼几人坐下,随后她在桌边绕了一圈,施施然坐在了晟雨身边。她只当看不见晟雨那古怪的眼神,轻轻甩了下衣袖,随后伸手将桌上的紫砂壶端了过来。

    她将衣袖挽了起来,露出一截白生生的胳膊,依次给几人斟茶。

    “这是新得的云雾山的毛尖,味道很是不错,你们尝尝?”

    乐瑶爱茶,茶艺也是一绝,这云雾茶,倒在白玉杯中,色泽澄澈,狭长的叶片舒展开来,片片柔嫩,鼻端那股清香亦是宜人。

    赵梓砚亦是爱茶之人,当下轻轻抿了一口。

    乐瑶到很是看中她的评价,目不转睛盯着她:“如何?”

    赵梓砚没立刻开口,反而又是轻轻嗅了嗅,再喝了一口,嘴角露出一个笑意,摇了摇头。

    乐瑶神色一急:“摇头干什么?你到是说一句,故作什么高深?”

    赵梓砚不紧不慢道:“爱茶之人大多心平气静,你这性子却是躁了。不过,这茶……你用的似乎不是百源泉的水,味道清纯,爽口回甘,大概是秋日的雨水,难得你竟还留着它。”

    晟雨听得惊讶不已,一杯茶水而已,还能尝出这些东西。傅言卿亦是有些诧异,抿了一口,随后笑道:“可见我是俗人,竟是除了觉着十分香醇外,喝不出其他的了。”

    乐瑶却是拍了拍手:“殿下果然是高手,也就你这如此刁的嘴能喝出这个。不过,苏姑娘却也不错,喝茶本就图个开心,能品出喜好,而不是附庸风雅糟蹋东西,就很好了。”

    “不过殿下有句话说的不错,这茶可是难得了,去年秋日雨水,我可是存了许久才得了一小坛,再没有了,都好好尝尝。”乐瑶有些得意,示意几人喝喝看。

    晟雨看着眼前的茶,却是有些犯难,她从小便不爱茶,喝了茶总容易犯胃疼,是以除了不得不应付,她从不喝茶。只是眼看乐瑶兴致颇高,而且听她们说,合该废了不少心思,这般不领情着实不好。看着赵梓砚两人都喝了起来,当下也面不改色喝了下去,虽说之后怕是难受,可是这个红杏姑娘泡的茶的确很好喝。

    乐瑶虽看似同赵梓砚她们说话,目光却悄悄打量着一直沉默不语的冷冰块,察觉到她的犹豫,略略思索了一下。以晟雨这般人物,即使再冷,礼数却从不会少,又怎么会喝一杯茶都犹豫?

    片刻后,她站起身,示意要出去一趟,等到她回来时,手里又拿了个小壶。

    赵梓砚有些不解:“这又是你新沏的茶?”

    乐瑶盘腿坐下,替晟雨倒了杯,推过去时,顺手将她面前的茶盏移了开来,开口道:“这是我自己制的花茶,味道也是不错,你们有口福了。”说罢,她抬眼看了下晟雨,微微笑了笑,目光瞥了下一旁的茶。

    晟雨有些怔,一时间不知如何反应,最后低了头,兀自低饮着新换的茶水。

    赵梓砚这时也是回过神,顿时偷偷抿嘴笑了笑。看来她打算的不错,乐瑶和晟雨,到是很适合合作,要知道,乐瑶虽心细,可也不是谁也能引起她注意的。

    眼看此时氛围颇好,赵梓砚正了神色,缓声道:“这次之所以寻你二人来,想必都已经知晓了。宫中采购一事,历来是宫内的女官和内侍掌管,各中的弯弯绕绕自不必多说。即使有人仰仗龙威,在其中中饱私囊,可是仍是许多商户都争相想要接下这差事,可想各中好处。”

    乐瑶伸手敲了敲桌子:“的确,皇家历来最重排场,也是好面子,出手大方的很。而且一个后宫的花销,的确很诱人,再者打着皇商的名头,许多事会有意想不到的好处。”

    说完,她歪过头看着晟雨:“晟姑娘觉得呢?”

    晟雨此时正有些许后悔之前以貌取人,暗中腹诽她,见她问自己,矜持地点了点头,随后想想又加了句:“所言极是。”

    乐瑶收回目光,闷笑了一下,很快又装作一副正经模样,心里却是暗暗道,这冰块般的晟雨,却是挺可爱的。

    傅言卿目光在两人身上扫了扫,轻声道:“的确,所以梓砚的意思是将宫中采购的七成物品都交给你们两家,余下三层将来会用的到。不过,有一点需得注意,这次梓砚这般做,后宫那些人怕是恨之入骨,他们既然失了决策权,可是能不能符合标准,入内库,却是不得不考虑他们。再者,谨防有心人趁机暗地里捅刀子。皇商一事,做好了,名利双收,做不好,便是抄家灭族之祸。”

    乐瑶和晟雨都慎重道:“明白。”

    傅言卿说完低头思索了下,转头看着赵梓砚:“梓砚,你可曾想好了,如何处理那些被我们损了利益的一些宫人?”

    赵梓砚点了点头:“我做决定时便考虑好了,皇商一事涉及的人不在少数,可是其中拿大头的却并不多,底下那些人最多分到了几杯残羹。那些主事之人,很少有明哲保身的,背后多少都有主子。有些人无论我有没有伤及他们利益,他们对我而言都是阻碍,至于有些人,还是不能得罪的,所以乐瑶?”

    乐瑶摊了摊手,有些无奈道:“明白了,您要多少乐瑶便是砸锅卖铁也都给您。”

    说完,她撑着下颌,神情恹恹道:“亏了,亏了。”

    “如何亏了?”赵梓砚瞥了她一眼,有些好笑道。

    晟雨喝了口花茶,只觉口齿留香,随口接道:“不曾入账一分,便被空手套走一大笔,着实亏。”

    乐瑶一愣,随即抚掌笑道:“正是如此,晟雨姑娘果然懂我。”

    晟雨微微一僵,低着头喝茶,也不接话。

    赵梓砚和傅言卿对视一眼,皆是微微一笑。

    等到四人聊完,已然日薄西山了,赵梓砚也没打算多留,同乐瑶告辞后,三人便离开了。

    晟雨赶着回去处理账务,便独自回去了,赵梓砚和傅言卿到是不急,两人沿着长央大街信步朝府里走。

    街上人流熙熙攘攘,沿街商贩间或吆喝着,周围小摊上亦是挂了许多琳琅满目的小玩意儿。端午佳节将至,雄黄酒,艾蒿亦都摆了出来,街上弥漫着艾蒿的香味,到是很舒服。

    傅言卿目光在周边小摊上流连,似乎在欣赏那些东西。赵梓砚看着她,轻声道:“你来京城也有一个多月了,我却不曾带你出来看看,马上便是端午了,要不陪你走走?”

    傅言卿上一世在京城待了许久,这京城几乎同记忆中一般无二,哪里需要看。不过她也不愿驳了赵梓砚的体贴,笑着点了点头。

    赵梓砚牵着她的手,朝南街走去,路过太和楼时,恰好遇见一个她们极不愿见的人。赵梓砚顿时停下了步子,而原本握在手中的手亦是一瞬间绷紧了。

    赵梓砚眸光一晃,偏头看了眼傅言卿,却从那张脸上看到了一缕阴霾。缓缓松开手,赵梓砚淡淡看着一身紫色衣裙的赵墨笺走了过来。

    她额间戴着一抹水滴样的水晶,一身绣着凤纹的紫衣,尽显她皇家身份。那双丹凤眼透着一股虚伪的笑意,上下打量了下赵梓砚,最后却落在傅言卿身上。片刻后,她嘴角勾了抹笑:“九妹到是很有闲情逸致,不去操心军饷之事,却是和人游街了。”说罢,她移开步子,朝赵梓砚身后的傅言卿走进了几步,目光有些放肆,颇有兴味道:“这位姑娘到是面生,不知九妹何时认得的,还舍得出府陪人家。”

    赵梓砚不动声色地挪了一步,挡在傅言卿身前,嗓音不带一丝情绪:“不过是无意间认得一位朋友。”

    赵墨笺眼神一寒,赵梓砚这模样分明是已经不把她放在眼里了。冷冷一笑,不过她身后那女子看起来平凡不过,赵梓砚却护她护的紧,不由更是想见识见识。

    “是么?九殿下居然还有朋友?”她眸子眯了眯,看着傅言卿,语气有些压迫:“上前来,让我看看,什么样的朋友值得九殿下护着。”

    赵梓砚身上气息陡然一寒,正要发作,身后的衣服被人不准痕迹地拉了一下,傅言卿不卑不亢上前行了一礼:“民女苏瑾,见过殿下,之前不识殿下,失礼了。”

    “苏瑾?可是‘怀瑾若瑜,穷不得所示’的‘瑾’?”赵墨笺见她神色间不带一丝慌乱,眉眼间自有一股气度,绝非一般平明百姓所有,到是有了些兴趣。

    “正是。”傅言卿掩下眼里的情绪,回道。

    “到是好……”

    “瑾儿的名字自然是好,只是这般俗套的话七姐用来也挺顺的。”不等她说完,赵梓砚便笑了笑,故作惊讶道。

    赵墨笺眉头一拧,虽说最近她察觉到赵梓砚越来越不受她控制,可是如此公然放着别人面落她颜面,还是头一次,让她再也忍不住。

    “赵梓砚,你有些放肆了!”

    赵梓砚抬手理了理衣袖,随后缓缓上前一步,同赵墨笺并肩而立,她微微偏了偏头,轻笑道:“七姐还是这般没有耐性,如同你所说,在你面前,我只能安分守己,如何敢放肆?难道这么多年了,不仅在萧贵妃面前越来越不自信,在皇妹我面前,也不自信了么?”

    这几句话直接戳中赵墨笺的痛脚,她眸中冷意森然,抬掌便朝赵梓砚肩头拍下。赵梓砚伸手用巧劲将她手绞住,压在她身侧,赵墨笺挣扎了几下却是无法脱身。

    赵梓砚瞥了她一眼,低声道:“皇姐身份尊贵,不适合当街动手。我还有事,便不陪你了。”

    她松开手,轻轻拍了拍赵墨笺的肩膀,带着傅言卿径直离开。

    等到人走远,赵墨笺才抬手握住有些发颤的右臂,脸色阴沉得厉害。赵梓砚的功夫,竟然已经到了如此地步!她虽不比赵梓砚那般,经历许多生死之战,可却自认为天赋出众,付出的努力加上后天的优势,她的功夫绝不差,可是方才她竟然无还手之力。

    原本护着她的陆离取了东西才出太和楼,便看到赵墨笺有些痛楚急怒的模样,不由一惊,上前道:“殿下,您怎么了!”

    赵墨笺松开手,脸色铁青:“无事,回府!”说罢,她又冷声道:“替我查一个人,还有今日之事若敢让母妃知道,下场你知道的!”

    “是。”陆离早就见识了这位殿下的喜怒无常,恭声回道。

    几天后早朝,中书令和御史大夫联名上奏,弹劾兵部侍郎张启,京都御史萧敬等大大小小十几位朝中大臣贪赃枉法。联合商户,贩卖私盐,草菅人命,更是枉顾皇恩,欺君罔上等数条重罪,惹得满朝皆惊,更是气的景帝当堂吐血。

    最后景帝下令,由刑部尚书,御史大,大理寺卿三司会审,典狱司辅助,彻查此案。

    而已然投案的宣硕则由中书令亲自派人严加看管,一时间京城再次风起云涌,大小官员胆战心惊,唯恐引火上身。

    而远在千里外的益州,两军对垒,战事一触即发,无人能顾及这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