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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我不悦皱眉。
萧羿的手劲儿好大。
“我已经让崔海搬走了，今天我下班后就去给他又租了房子。”
萧羿一提到崔海，我的身体就忍不住发抖。
情不自禁地攒紧拳头，“你不用跟我说这些！”
恐惧、愤怒，仇恨，一齐涌上来。
车窗外的雨刷，拂去蜿蜒流淌的雨水，却拂不去在我心头跳跃的强烈仇恨。
萧羿缓缓松开手，透过后视镜看向我，他的眼神比车子外的雨幕更加幽深冷寒。
“我警告过他，让他以后不准再接近你，否则的话……”
“否则能怎么样，如果他能被你几句话就约束住的话，他又怎么会强行住进家里面，还差点……”
回想起因他而起的种种遭遇，我就犹如灌了一口寒冬腊月的北风，浑身转冷。
“他现在这样，也是跟生活环境有关，他妈是……”
“行了，我不想再听到这个人的名字！”我难得跟萧羿这样大声说话。
萧羿没有发作，他收回视线，安静地开车，握住方向盘的手，比之前用力许多。
也许是闲车内太安静，他打开音乐。
流淌出来的，是一首舒缓的钢琴曲，让我的身心逐渐放松下来。
我半闭着眼睛，整个身体都陷入到身后的座位里。
“我给你预约了医生。”
“什么医生？”我很警觉地张开眼睛，看着萧羿沾着雨水的侧颜。
“心理医生。”他毫不避讳。
“你只要让崔海离我远一点，我就不用去看什么医生。而且，我每天都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当中，可以帮助我忘记很多事。”
可以帮我忘记黑暗不透光的现实生活。
萧羿烦躁地换了个音乐，没有再说什么。
“对了，看心理医生的钱，你还是打到我卡里吧。”
萧羿冷笑一声，“钱就这么重要？”
“重要。”我用了力气点头，并不觉得贪财有什么好羞耻的，“钱能救我爸妈的命，能够改写我弟我妹的命运，你说重不重要？”
萧羿沉默了，没有再说什么。一路上，我们都没有说话。
回到家以后，婆婆还没有睡觉。看到我回来，她紧张的表情才有所松动。
“小雪啊，早点休息吧，今天第一天上班，肯定累坏了吧。厨房有我刚熬好的中药，你睡觉前把碗里的药喝了吧。”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婆婆一直对我和颜悦色。
她应该是怕我自杀以后，他儿子会被人说三道四，到时候，很难再娶第二个女人进门。
我朝厨房的方向看了一眼，桌子上果然摆着一个黑乎乎的药碗。
腥苦的药味冲入鼻端，我一阵反胃。
婆婆的视线追随着我，兴许是看我有些许不快，脸上即刻堆起谄媚的笑，上前解释说：“小雪啊，最近是你的排卵期，这暖宫的药对你帮助很大的……”
“妈，这药您还是自己喝了吧，我每天多锻炼锻炼身体，比喝药强。而且，我从来没去中医院把过脉，您也不知道我是什么体质的，随便抓点暖宫的药回来，兴许还会适得其反。”
我拒绝的话冷冰冰的，婆婆的脸色当即就变了，法令纹深刻了许多。
难得这么痛快，如果再不将自己心里的想法说出来，我担心会把自己憋坏了。
看我要转身进屋，婆婆三步并作两步，还想上前说教，却被萧羿一把拦下。
用眼角的余光，我看到萧羿轻声对婆婆说了什么，婆婆重重地叹口气，斜睨了我一眼。
我快速回到卧室，在萧羿进来之前换上睡衣，拉住被子蒙头就要睡。
忽然想到什么，心里头有些不安。
萧羿过了一会儿才走进来，我从被子里面伸出头来，朝外面看了一眼。
“还不睡？”萧羿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今天我的表现，让他有些惊讶。
我没顾得上理会他，趿上拖鞋下床，从包里翻出一个手机支架，放在门口。
打开手机上的播放软件，“恩恩……啊啊啊”的声音随即传出来。
我调整好音量，不至于让这声音影响了我休息。
萧羿呆站在那里，看着我这一系列莫名其妙的行为，“你在干嘛？”
我瞥他一眼，声音疏冷，“我就想好好睡个觉。”
萧羿聪明，很快就明白了我这番举动的用意。
要是不这么做得话，一直强调是我排卵期的婆婆，听到我们屋里没动静，第二天绝对会发难。
就算是是她亲儿子的萧羿都不会好过。
手机里的声音是我特意从网上下载的，让人血脉喷张。
女孩子的声音婉转性感，夹杂着重重的喘息声，还有一些让人脸红的声音。
萧羿皱着眉，反应平淡。
就在我即将入睡的时候，忽然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
就跟我猜的一样，婆婆果然又来听墙根了！
婆婆也有五十五岁了，干起这种事情来，比年轻人都要有精神。
萧羿已经躺下，我们是面对彼此睡下的，我睁开眼睛，看到他在看我。
这个姿势让我觉得很不舒服。刚要转过身去，萧羿的手就伸过来，按住我的肩膀。
“别乱动，我妈还在外面。”
听了他的话，我没有再乱动。
婆婆在外面听了好一会儿，终于心满意足地走了。
直到再也听不到她的脚步声，我才下床，将手机收起来。
萧羿背对着我，发出一声轻笑，“你也有耍小聪明的时候。”
我没做声，关了灯上床睡觉。
最近一段时间，萧羿没有再碰我，我可以美美的一觉到天亮。
可身后，萧羿不时翻身，似乎失眠的情况并没有得到的改善。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我依旧精力充沛。
马上儿童节就要到了，上面让整理堆头，要求一定要活泼、有创意。
这可难不倒我，要知道，我以前可是做幼师的，六一儿童节的时候，经常会跟着几位老师布置各班级的教室。
就在我专心致志地设计堆头的时候，面前忽然想起清脆的高跟鞋声。
抬头，对上一双眉眼带着无限风情的眼睛，“服务员，麻烦问一下，你们萧经理今天来过吗？”
萧经理，又是萧经理。
我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到堆头上，“萧经理今天没过来。”
“这样啊……”女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失望。
无意间发现，林可意跟另外几个售货员都停下手上的活计，纷纷往这边窥望过来。
难道，这个女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那你知不知道，萧经理一般什么时候会过来这边？”
女人长得不算漂亮，却很有气质，衣品不俗，衬得身材高挑，双腿修长。
“应该是巡店的时候会过来看一下，不过，巡店的日期不是固定的，他们几个领导，昨天才刚刚来过。”
女人露出失望的表情，“谢谢。”
她很礼貌的道谢，脸上笑容温婉，加之一身的红衣，好似一朵妖冶的山茶花。
女人一走，林可意立刻凑过来，看着她离开的方向，不高兴地皱眉，皱了皱鼻子“小雪，刚刚那个连媛是不是问你萧经理在哪儿了？”
原来女人叫连媛。
我点头，“对啊，她问萧经理今天会不会来，她是谁啊？”
“她是我们超市某个酒水品牌的供销商，喜欢萧经理，这几年一直在追求，萧经理都结婚了，她还不死心。”
我无奈苦笑。
没有去过深渊的人，永远不知道不见天日的感觉。
中午休息的时候，我还在纸上写写画画。
林可意她们去吃饭，我就让她们帮着带了一份儿凉皮回来。
按理说超市有规定，是不准员工在里面用餐的，可时间紧迫，我只能尽量节约时间，找个没人的角落，一个人快速地把饭吃了。
“你知不知道有规定，员工不能在超市里用餐！”严肃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我慌张地抬起头，对上萧羿的目光。
“嘘！”我做出噤声的动作，向周围看了看，除了他没有别人。
“你怎么来这儿了？”
我想，他应该不会无聊到是刻意来看我的。
“没事，就是有个人总是缠着我，都跑到办公区那边了，我趁着中午休息，出来躲一躲。”
萧羿从口袋里面掏出一根烟，正要去摸打火机的时候，我指了指附近的禁烟标识。
他悻悻地收好烟，看了看我面前用塑料袋儿装着的凉皮儿，露出一副嫌弃的表情，“你就吃这个啊？”
“我也想吃鲍鱼，可没人给买啊。”
萧羿不做声了，我故意在吃凉皮儿的时候发出吸溜声。
林可意她们并没有察觉到萧羿过来了，正躲在货架后面聊八卦。
“秋雪挺漂亮的，年纪轻轻就结婚了。”
“不过啊，可惜了她这朵鲜花了，偏偏找了坨牛粪插！”
萧羿看了我一眼，我紧张地差点被吸溜进去的凉皮儿呛到。
“秋雪说她老公特别丑，又矮，竟然只有一米五。而且，头发也是秃的，是地中海，前面长了点头发，还特意留长一点，用梳子梳到后面去。”
“啊？这么丑啊！”
林可意越说越起劲儿，“秋雪还说，他老公脸上长了个特别丑的痦子，喜剧电影里面的媒婆你们见过没有，痦子又大又黑，上面还插根毛儿的那种……”
我偷眼去看萧羿，他的脸已经变成了猪肝色。
“秋雪，你老公真长这么丑吗？”
萧羿扬高声音，五排货架以内都能够听到。
林可意她们那边立刻没了动静。
我咬了咬嘴唇，自认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