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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方冰冰看来徐家还好,徐家人不团结,又没有分家,所有的担子都在徐家三房身上,幸好周氏坚强,这日子还能过下去。等方冰冰到家后,煜哥儿和耀哥儿也被程杨接回来了,耀哥儿一回来就说肚子饿,煜哥儿还好只是想出去玩,方冰冰连忙又打发田妈妈去菜园子摘菜后自个儿再炒,让两个娃儿先把功课写完。其实按照方冰冰的想法,两个孩子应该学点武艺是最好的,可是程家书香世家是决计不会让子弟弃文学武。
过了一会儿,敏哥儿又醒了,方冰冰连忙去喂奶,却没想到程杨撩了帘子进来,方冰冰嗔道:“也不说一声就直接进来了。”
程杨瞧方冰冰不是真的生气,便狡辩:“我也不知道你在屋里。”
方冰冰不理他了,他才道:“今年已然干旱许久了,朝廷也没有派人过来,陈副千户说要开发新的荒地,要抽调一些军户过去。”
方冰冰有些担心:“那我们不是也有可能会过去……”
她们好不容易在这里混熟了,程杨又做了小旗,她们的新屋子也做了,猛然要走,一切又要重新开始,可是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这话让方冰冰又了悟了,既然做了军户,哪里会在一个地方,她笑道:“即便是我们也没有关系,只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那就什么都不怕了。”
她可不愿意给上司贿赂,这样不仅把把柄往旁人那里送,而且会让有贪恋的人更贪,程杨也了悟,但也安慰方冰冰道:“不怕,这要抽调的事情虽然有这个可能,可是不会立马就要我们过去,我们也有时间做准备。”
这话说的没错,方冰冰毫不气馁,就开始打算了:“我知道了,只是耀哥儿还是跟着我们还是送回展家,或者是我们地窖里藏起的粮食要何时运过去,又煜哥儿那里读书是不是要去断了……”这是最重要的问题,程杨道:“先别慌,也没正式说是我们,只是我们家的东西你细细准备起来。”
方冰冰生性豁达乐观,并不自怨自艾,程杨感到自豪,又有种深深无力感,他踌躇满志,可是现实总是这样计划赶不上变化。
可能要走的事情方冰冰没有跟任何人透露,即便是田妈妈,因为田妈妈嘴不紧,方冰冰也不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跟她说。但程家的人却是知道的,尤其是林氏反应最大,她哭着拉方冰冰的手问道:“你们虽然说可能,但我觉得肯定是我们这些被流放的军户们。”
姚氏却坚强许多,但同样是对未来的迷茫,她不知道若是真的抽调走了,女儿的婚事会不会生变,抑或是自己夫妻能不能有机会看到女儿出嫁,毕竟她与程童都不年轻了。
此时方冰冰却镇定许多:“若是大伙儿一起就再没什么好怕的,不过是去一个新地方重新开始,正所谓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我们先细细做好准备才是,我们是被流放在这儿的,并不是与杨家或者吴家一样在这里是真正的军户,只要我们早做安排,肯定不会活的太差。”
林氏总担心自己会立马死去,听了方冰冰的话虽然稍作安慰,可是她仍然道:“三婶婶,我是个身子不中用的,玫姐儿嫁了我没什么好愁的,可我唯一放心不下的是潜哥儿,若是我真的有个好歹,你可定要帮我照看些。”
“大嫂这话就说错了,没谁能替代自己的母亲,大嫂定要好好活着,日后含饴弄孙。”方冰冰并不答应,林氏再有小心思,可她对儿子程潜没有话说的。
林氏不语。
抽调军户并不是立马就要走的事情,程家的人因此也只是小范围讨论,平时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却丝毫没表现出来,方冰冰在此还喝了一杯喜酒,是杨吴氏的女儿杨秀梅跟王家老三成婚,方冰冰还送了二十个大钱的礼钱。韩氏一贯消息灵通,也许知道些什么,但与方冰冰远了很多。
便是那馋嘴多话的莺儿也有很久没来了,宋三娘子却似什么都不知道,还是经常拿着绣线过来,她还告诉了方冰冰她姐姐宋二娘子的好消息:“二姐跟展大哥真是天生一对,您瞧现下连都指挥使都撮合了他们。”她今天绣的是个并蒂莲的肚兜,瞧那料子应该不是给自己用的,很有可能是给宋三娘子的。
展翔跟她们夫妻关系一向很好的,方冰冰知道了他要娶妻也为他高兴,等展翔回来亲自告诉程杨夫妻后,程杨笑着恭喜他:“好小子,成了家就是大人了,你们既然在都指挥使摆酒,我们那时去不了就先把礼给你。”
程杨夫妇送的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和一盒鸳鸯戏水的漆盒,展翔拿出来比划了一下,但因着他是亲兵不能待太久,连饭都没吃就又走了,显然程杨跟方冰冰并没有把他们可能要走的事情告诉展翔,虽然他已经是亲兵了,但是程杨知道他也是在刀尖上舔血的人,他年纪小武艺出众不知道受了多少闲话,正是步步惊心的时候,程杨与方冰冰都默契的没说话。
只是开始下第一场雪的时候,抽调的命令终于下来了,一共三十户军丁全被抽调过去,尤其是他们这些被流放的更是首当其冲,除了晏家之外,方冰冰做了豆扁,跟周围一户户的送过去,只是送到杨家的时候,杨吴氏接了,但把方冰冰拉到一旁道:“我听说本来是没有你们家的,你也知道你家男人又是小旗,可我听说了这块是陈副千户的二儿子亲自提出来的开荒,也是他们亲自选的人。”
方冰冰在这里一向大方又好相处,杨吴氏觉得程杨非池中物,日后定能有好前程,毕竟她们家先前还是最穷的军户,现在已经成了总旗了。
方冰冰真心实意道谢:“多亏您告诉我这个。”
燕飞肯定也与杨家的亲事不成了,她们要去的是辽阳最北的地方,又在吴蓁蓁丈夫手里讨生活,日后日子肯定不好过,尤其是程杨的大哥二哥身体都不是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