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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则新闻让沈晓梅大发感慨,这所谓的末日疯狂的确是触目惊心。当然,更多人是不相信所谓“世界末日”的寓言的。倘若大家都相信了,又会发生多少匪夷所思而又让人啼笑皆非的事情来呢?
“老沙,这人是怎么了?怎么忽然之间就疯了呢?”沈晓梅瞪大了眼睛问。
“末日让他们放下了,又放不下。”我说。
沈晓梅低头沉思了一阵,又摇摇头:“我不懂。”
我笑道:“来日无多,有人放下了牵挂却放不下仇恨;有人放下了金钱却放不下牵挂。这时他们做得才真是他们想要的啊!倘若真的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他们将是最死而无憾的人了!”
沈晓梅忽然沉下脸来,道:“此刻你是不是该找你的柳雪或者小蝶?”
我忽然明白了为什么许多男人在外面吹牛扯淡海阔天空,一回到家里就都成了闷嘴葫芦。言多必失啊,你不知道哪句话会给你惹来滔天大祸!
沈晓梅噘嘴瞪眼,满脸寒霜,让我好笑。
“沈晓梅,你发什么神经啊!”
“别嬉皮笑脸,我问你,假如你也相信这个‘世界末日’,你会不会去找她们!”沈晓梅瞪着眼睛,一脸严肃。
会不会?我追问自己。假如明天末日来临,我最想和谁在一起?柳雪!尽管她已经满脸褶子了,尽管她已经是另一个老男人的老婆了,尽管我见了她也许什么也做不了,我也会到她住的村子里,远远的望她几眼!可是若是来日方长呢?我会放下“县太爷”的光环去和她厮守终老么?究竟什么才是我该放下的?什么才是我放不下的?求不得,放不下,就是因为求而不得,才耿耿于怀啊!
望着沈晓梅绝对零度的脸,我知道,此时讲真话无疑无疑是自找麻烦。我一把搂过沈晓梅,吻着她的脸,柔声道:“我不知道明日的太阳不知道还会不会生起来,但我知道我应该陪在你的身边,因为你是我的老婆。”
沈晓梅的声音顿时柔软:“不论真假,有你这句话总比没有的好。我已经烧好热水了,就当这是我们在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夜晚吧,我们真切的爱一次!”
来到浴室,精致的木制浴缸里热气氤氲,水面上飘着红色的花瓣。橘红的灯光、氤氲的水雾、在水面荡漾的玫瑰花瓣,仿佛就是一个美丽的梦境。
我和沈晓梅相拥着彼此除去身体的羁绊,赤诚相对,却没有激情,反而莫名其妙的升腾起一种献祭般的悲壮。
美丽的花瓣随着温热的水波在荡漾,她的秀发发飘荡在水面上;她的脸颊像朝霞在雪峰之上,水里的躯体随着水波摇曳,起伏跌宕;水汽缭绕中,这具美丽的躯体竟然有了一种神圣的光芒。我心头没有了原始的冲动,莫名其妙的升腾起庄严情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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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柔的手在彼此的身体上轻抚着,除去彼此身上的尘垢,让两具圣洁的躯体彼此赤诚相拥。
“就这样,永远。”沈晓梅在我耳边柔声道。
“好,永远。”我说。
“是谁在耳边,说,爱我用不变?”沈晓梅在我耳边轻轻吟唱,我也不禁跟着哼唱起来:
“千年等一回 ,等一回啊,
千年等一回 ,我无悔啊!
是谁在耳边,说,爱我永不变?
只为这一句啊,哈断肠也无怨。
雨心碎, 风流泪;
梦缠绵 ,情悠远。
西湖的水 ,我的泪,
我情愿和你化作一团火焰!
雨心碎 ,风流泪;
梦缠绵 ,情悠远。
西湖的水 ,我的泪,
我情愿和你化作一团火焰
…;…;”
歌声里,我眼前的沈晓梅一会幻化成小蝶,一会儿又幻化成柳雪,最终又定格在了那个新月如钩的夜晚!
“满目山河空念远,不如怜惜眼前人。”可是明知只是“空念”,为什么偏偏就纠结一生,欲罢不能呢?沈晓梅呢?她此刻心里想着的会是我么?还是她一提起来就痛骂不已的初恋前夫呢?
…;…;
洗完澡,彼此擦干对方的身体,相拥而眠。
没有了急不可耐的冲动,也没有了矫揉造作的无病呻吟;像春雨溶入泥土,像花朵吮吸甘露,两具躯体自然而然的彼此交融,生命的律动,浑然天成。像蝴蝶徜徉在花海,像小鸟飞翔在天空,是酣畅而非放纵,是温馨而非激情…;…;
沈晓梅脸上浮动着幸福的红光,眼神清澈而又迷茫。她尽情的纠缠,贪婪的索取,不是在战斗,而是在交流…;…;在最后的时刻,沈晓梅忽然忘情的呻吟,紧紧抱着我的后腰,浑身颤抖。
“阿峰,阿峰…;…;我要死了,我要死了…;…;就让我死在你的怀抱里吧…;…;”
空气瞬间冰冻!我身子一软,一溃千里,瘫在沈晓梅由火热忽然变得冰冷的身子上。
“沙子,我这是怎么了?我这是怎么了,沙子…;…;”
沈晓梅睁大了迷茫的大眼睛,里面满满的都是泪水。
我滑下她的身子,仰面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愣。过了片刻,我折起身,骑在她的身上,居高临下俯视着沈晓梅梨花带雨的脸,哈哈笑道:“沈晓梅,这下我们扯平了!以后不许再问我那个扯淡的问题了!”
沈晓梅不理我,依然傻了一般喃喃着:“…;…;我这是怎么了?沙子,你说我这是怎么了?…;…;”
眼泪在她脸上静静地流淌,眼神无助而怅惘,我心头那胜利的喜悦只持续几秒钟,便转化成了浓浓的哀伤。
“永远也忘不掉他,永远也不会爱上我的…;…;”我又仰面躺下,淡淡说道。
这句话是她经常责问我的,现在我给她还了回去,却没有一丝报复的快感。
沈晓梅忽然侧身紧紧抱住我,含泪笑道:“沙子,假如今晚真的就是世界末日,我们就这么拥抱着死去了,千百年后被后人发现,会不会演绎成《梁祝》那样凄美浪漫的爱情传奇?”
我愣住了。
“碧草青青花盛开,
彩蝶双双久徘徊。
千古传诵深深爱,
山伯永恋祝英台。
同窗共读整三载
…;…;”
《梁祝》的悠扬的曲调在我耳边回响。梁祝的故事是后人发现两人合葬之墓而演绎的,事情的真相究竟是怎样的?会不会也相我和沈晓梅这样,尽管身子紧紧相拥,而彼此心里却想的是另外一个人呢?林徽因和梁思成这一对神仙眷侣真的如外人看到的那么亲密和谐么?在生命的尽头,这个风华绝代的美丽女子,心头念念不忘的究竟是惊鸿一瞥的徐志摩,还是厮守终生的梁思成?金岳霖为林徽因守望一生,在林徽因仙逝后梁思成怎么就做不到呢?
真相也许我们永远看不到,就让我们相信这些美丽的传奇吧!
有时候我们不愿去追究真相,也许就是因为真相过于丑陋和残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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