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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早朝,金銮大殿内极为热闹,先是刑部尚书郭有为借着皇上垂问刑部事务的机会,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说,自二皇子接管刑部之后,刑部严查朝中不正之风,肃清贪腐。朝中几个世家几次示好,他都不为所动。却不想逼得那些人联手污蔑,想要至他于死地。他一把年纪就算为朝廷豁出老命也是无所谓的,可是那些人却想连着他手下的人也一起除掉。郭有为说到动情之处,当堂涕泪横流。一番陈词,最后道,自己年事已高,自请辞去,但手下几个年轻的官员,都是一心为国的栋梁至之才,请皇帝不要受人挑拨。说罢便伏地磕头,直到额角见了血,皇上命内侍强行拉他起来,这才算完。皇上念他一把年纪,免了他殿前失仪之罪。
郭有为任刑部尚书也有几年了,就算他不这么闹一场,只凭之前的几道折子,这朝廷三品大员也不是说免就能免的。更何况他又来了这么一出。皇帝捏了捏眉心,将龙案上的几道奏折挪了挪。
这边还没完,紧接着户部度支郎中便颤颤巍巍的启奏,说运往荆州的百万斤粮食,到了福州查验的时候,发现有几万斤被掺了沙子。此言一出,满堂哗然。赵相就差当场揪着这个度支郎中的领子质问了。太子的十分震惊之中还带了三分不可置信。皇帝亲自看了那个度支郎中递上来,加盖了福州折冲府,西北都督府大印的奏折,气的就差摔玉玺了。
“去年的灾,春天里发作,一个夏天第一批粮草被抢,到了秋天第二批粮草发下去还掺了沙子!你们是非逼得百姓造反才行吗!!!”整个大殿里,百官静若寒蝉,只余皇帝的咆哮声反复回荡着。
太子惨白了一张脸,皇帝回手将手中的密折摔在他脸上。“你以后是要接管这个位置的人!你看看现在百姓在你手下都活成了什么样子!你看看你那套仁义礼信到底能不能束的住你手下这帮人!!!”皇帝这话说的极重,赵相几次想插话替太子说情,但皇帝盛怒,他终究是没开得了口。
皇帝急怒之下,太子太师也受了牵连,皇帝命其和太子一起闭门一个月,好好想一想怎么教太子为君之道。太子太师七十岁高龄,金銮殿上被皇帝斥责,险些没闭过气去,被一旁的几个官员给扶住了,好歹没倒下去。
另一面,皇帝命刑部协同大理寺限时一个月,严查此事。当然,这么一来,弹劾刑部几位官员的折子便再没人提了。龙颜大怒,谁会在这个时候顶风上,那不是找死吗。
文武百官在天子余威之中散了朝,赵相,太子太师都是被人扶出来的。老臣一派各个霜打了茄子一样,蔫蔫的出来。几个弹劾了郭有为的御史更是绕着二皇子走。与之相比的是,以萧相为首的尚书省几个大人,虽然也是一脸忧国忧民,但眉宇间都透露着喜色。
萧相在殿外叫住了刘绍,“二皇子雷霆手段,倒是我这个做舅舅的没的瞎操心了。”萧泽拍了拍刘绍的肩膀,语气中颇有几分得意。
“我还年轻,六部之中以后怕是还要多多请舅舅费心呢。”刘绍一拱手,面上笑的十分真诚。
萧泽看向刘绍,目光中尽是赞许,“听说前些日子,你母亲带你去京郊上香遇到了几家夫人和几个小姐?这事你是怎么想的,跟舅舅说说。”说罢,两人一起朝宫门走去。
刘绍听了这话,略有些腼腆的笑了笑,“既然舅舅主动问起了,那我也不隐瞒了。不瞒舅舅说,我看那平国公府的小姐很是不错。”
萧泽略一皱眉,“这位小姐我倒是也听你母亲提起过。家世背景倒是无可挑剔,但是这个……”他看向刘绍的目光有丝犹豫,“我可是听说,这位小姐是在外面长大的,最近才刚刚接回来。”
刘绍笑了笑,“舅舅,我的眼光您还不放心吗?”
萧泽一愣,随即哈哈大笑了几声,“好好好,你的事,你看好了便好。要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和舅舅说。”
刘绍应了一声,刚好看到宫门处萧家的马车已经在等了,于是两人告别,各自离去。
萧泽一走,一直跟在后面的松墨走上前来,“爷,这次太子禁足,皇上算是将赈灾粮一事交到您手中了。刑部那边刚刚郭大人还来打听,问爷有没有什么计划。”
萧泽略一思索,“告诉他这事要严查,但是这次所有查到的人,案底都做出两套来,事后再拿给我过目,在做决定。”
松墨听是听明白了,但是却有些犹豫,“爷,这事怕是不能刑部一家做主,照着皇上的意思,大理寺也是要进来搀和一脚的。”
刘绍听了这话,转了转拇指上的翡翠扳指,微挑了嘴角,“你只管传话,至于大理寺卿,我现在便去和他探讨一下案情。”
松墨被他家主子这阴阴的一笑,笑出一身鸡皮疙瘩,于是连忙领命下去。
……
大理寺卿陈大人府邸也位于万兴坊,不过与平国公府相隔较远,一东一西。
临近未时,刘绍才从陈府里走出来。松墨见他眉目清朗,唇角带笑,便知道应是一切顺利。
刘绍看了看天色,“我记得姨母最喜欢吃稻香斋的糕点,我们今日刚好顺路,便买了些去看看姨母吧。”
松墨默默的将稻香斋,平国公府和二皇子府这三处的位置在脑子里转了几圈。怎么转都感觉这明明是个三角形,跟顺路一文钱关系都没有。
但嘴上却忙不迭的应着,“爷,要不这样,您先坐了轿子去平国公府,小的去买了糕点再和您会和,省的那食肆里的污浊气熏了您。”
刘绍听了很满意的点了点头,“就这么办吧。”说罢举步上轿。
松墨站的笔直的目送轿子离开,飞快的跨上一匹马,便往稻香斋的方向去了。一路上紧赶慢赶,总算是在刘绍的轿子到平国公府之前,到了这里。
不一会,刘绍的轿子慢悠悠的也到了。松墨提了一盒子点心静静的立在一旁等着刘绍。
刘绍下轿,看了他一眼,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奴才见过二皇子。”平国公府门前的守卫齐齐行礼。
“免了吧。”刘绍袖子一挥,便要举步进去。走到门口,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三皇子这几日可来过?”
侍卫长听了一笑,“奴才们刚刚还以为您和三皇子是一起来的,现在看来是凑巧了。二皇子您快进去吧,三皇子这会也才进去不到两刻钟。”
刘绍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纹丝未变,倒是松墨莫名其妙的觉得,这气氛哪里有些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