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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的小沙弥将她们引至一旁的厢房,屋子里刚好八个客座,八个女孩进去之后依次落座。小沙弥茶还没上完,其他几人已经热火朝天的聊了起来,想必是一早就认识。纸鸢一个人静静的坐着喝茶,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胸口闷闷的,有点透不过气来。
正在神游之际,纸鸢听到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子的声音在她一旁响起,“你就是国公府里刚回来的季家姑娘吧。”
听到这样的问话,纸鸢一愣。就这几个人,刚刚也都见了礼了。这话的重点明显不在于她的身份,那么,便是在强调她的经历了。
纸鸢微转了头,见问话的是坐在对面的一个女孩子,此刻正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等着她的回答。这女孩子是苗家的三姑娘,之前对她的印象还不错,看上去很单纯的样子。不过这会儿听她这话,便知道自己又看走眼了。
周围原本在小声闲聊的贵女们这会儿也都齐齐的看向这边。纸鸢胸口烦闷,今日不想多生事端,便只端了礼貌性的微笑点头。
不想那个女孩子见她不理,便继续追问,“那姐姐没回府之前是住在哪里,闺中都学过什么吗?”
纸鸢刚想提了话刺回去,让她适可而止,就听门口处一声夹杂着怒气的声音传来,气势虽然足,但声音却有点稚嫩,“我姐姐到过哪,干过什么还要向你报备不成。你是个什么人?!”
纸鸢回过头,见是明川站在门口,“姐姐,你这性子也太软了些。”明川迈着方步走过来,边走边板起一张小脸“教训”她。纸鸢听了,心里却阵阵泛起暖意。
明川走到她面前,“姐姐,你在这也是无趣,我带你去后山看瀑布吧。”
纸鸢抚了抚越发气闷的胸口,点了点头。起身一礼,丢下了满屋子目瞪口呆的闺秀们,和委屈的几乎要盈盈落泪的苗家三姑娘,头也不回的出了门去。
到了院子里,几个丫头跟在后面。纸鸢觉得胸闷好似也好了些,便叫住了前面走着的明川,“你刚刚不是和二三皇子在一起的吗?怎么这会又一个人了?”
明川听了这话,便有点不高兴了,“大哥和二皇子三皇子跑马去了,说是我年龄小,今天是在山上跑马,危险多,便说什么都不带我。”说罢,还狠狠的在地上踢了一脚。但纸鸢听了这话却高兴起来,那两个妖精不再,那自己倒真可以考虑一下随明川去看风景了。
这一路走过去,穿过了两个禅院之后,纸鸢渐渐的听到了轰鸣的水声,说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见瀑布。心中一喜,不由的跟着明川加快了步子。
穿过最后一道禅院的门,纸鸢只觉得一阵水汽扑面而来。太抬头望去,见那瀑布足有二三十丈高,水从高空激流而下,狠狠的砸进下面的一个水潭里,激起水雾漫天。纸鸢手搭凉棚,朝着上面看了看,见水雾蒸腾升空,竟在空中形成一道彩虹。美轮美奂,缥缈瑰丽。
“怎么样,我说这瀑布好看吧。”明川在一旁不无得意的道。纸鸢见他那神气的小样子,忍不住伸出手指刮了刮他的鼻子。明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等转过来的时候,纸鸢也已经刮完了。
“姐姐!我又不是小孩子!”明川说的有些郁闷,但纸鸢却笑了起来。她跟明川说笑,三个丫头跟在后面偶尔也插上一句,一时气愤十分欢快。
几人走到瀑布下的水潭旁,水潭的两边向后蔓延的都是茂密的树林,空气十分的清新。纸鸢在水潭旁寻了一块大一点的石头想要坐下,映水急忙从包裹里拿出软垫给她垫在石头上。
明川见了微微一努嘴,“映水姐姐,我也想要垫子。”
木槿笑着横了他一眼,却也找出个垫子给他。“二少爷若是一直这样,干脆叫青枫院的丫头将您那份月例也送来月明阁好了。”
明川听了这话也不生气,只指了木槿对纸鸢道,“姐姐你若是能有你这丫头嘴一半厉害,那我就再不用担心有人欺负你了。”
“你个小小的人儿,还知道什么是担心。”纸鸢掩着嘴笑了起来,“我看啊,你还是担心你的功课是正经。”这话说完,周围的人都笑了起来,明川也跟着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纸鸢回头去看那倾泻而下的瀑布,深吸一口气,却突然发觉胸口一阵刺痛。手不自觉的捂了上去,却只觉手上一阵无力。
映水第一个看出了纸鸢的异样,立刻蹲跪在纸鸢身前,“小姐,你怎么了?”
纸鸢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身子也开始无力起来,一时竟然有向后软倒的趋势。
映水手疾眼快的拉了她一把,纸鸢这才没有摔进水潭里去。
小喜和木槿见了,也都围了过来,纸鸢看的到她们脸上焦急的神情,却什么都做不了,一时间身子仿佛都不是她自己的了。
正在众人手足无措的时候,映水听到后面传来了一声利器破空的声音。她一凛,拾起地上的石头就掷了过去。金属与石块撞击的声音陡然在她们身后响起。映水将纸鸢往木槿怀里一塞,只来得及说一声“照顾好她们。”便抽出腰间的鞭子转身和身后的黑衣人斗到了一起。一切都只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小喜吓的像是傻了一样。明川也左右为难,不知道该去帮映水还是该照看纸鸢。
“你不要过去,”木槿神情十分严肃的对明川道,“映水用的是鞭子,一寸长一寸强,那人暂时讨不到好处。”说完,复又想到什么,急急的道“二少爷你有功夫底子,快去前面叫人抓刺客!”明川现在手上什么武器都没有,觉得木槿说的有道理,便转身往禅院那边跑去。
谁知刚跑了没几步,便听见林子里一声马鸣。明川回头一看,见是刘志,不由大喜。但脚下依然不敢耽搁,匆匆往前院去调救兵了。
刘志骑马出了林子,见这场面,二话不说,提了佩剑一蹋马背便凌空而起。一剑挑开映水的鞭子,只喊了一声,“保护你主子。”便与那人对上招了。
纸鸢靠在木槿的怀里,只听得一阵金属撞击声,脑子越来越沉。她使劲咬了咬自己的舌尖,血腥味瞬间在嘴里蔓延开来,不过脑子倒是真的清醒了几分。
刘志与那黑衣人过了二十几招,招招都带着杀气,但那黑衣人却不知顾忌什么,动作竟有些束手束脚。那黑衣人渐渐不敌,便转身一跃,进了林子。
刘志追了两步,却突然想到刚刚匆忙间见到纸鸢似乎有些异样。想都不想便立刻折回来看,这一看,吓得刘志心都一哆嗦。纸鸢本就肤白,这会儿脸上更是白的没了血色,软软的倒在木槿的肩上。一张惨白的脸上,唯独嘴唇殷红的异常妖异。刘志仔细一看,那唇上明明就是血。
刘志一张脸阴沉的厉害,“她怎么会变成这样?难道是刚刚那人伤了她?”
映水平素是最稳重的,但此刻见了纸鸢这样,也不免心慌了起来。“小姐没有受伤,不知道怎么就突然这样了。”
小喜站在一边也是干着急,眼看着眼眶就红了,出声埋怨道,“二少爷去叫个人怎么这么久!”
刘志看了看这个架势,心一横道,“要不,我就抱着她去前院吧。”
映水听了这话也纠结了起来,一方面小姐这样子看着确实凶险,另一方面若是真的让他抱着人回去,小姐若是日后就算是好了,这名誉可怎么办?难道都要嫁给三皇子了?
映水两难之间,只见纸鸢费力的朝她微微的摇了摇头。映水虽明白了她的意思,却也急的直转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