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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笙以为这是傅延北送她的礼物,吧唧一下拼了他一口,“延北哥哥你真好。”
叶然心里叹息,小笙真的太容易被收买了。
“傅延北,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傅延北望着她,目光毫不躲闪,她的嘴角带着笑意,却没有一丝温度,淡漠的。他想到刚刚的画面,她主动拥抱了时轶。叶然毕业,叶父叶母都来了,时轶的出现是那么的微妙,变相地见家长吗?他大概可以想象他们今天下午一片其乐融融的欢乐景象。
叶然伸手抱过小笙,忍住不再看他。
从此,傅延北的人生,再也没有叶然的存在。
他的眼神复杂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开口道,“然然,我没有新的女朋友,网上的报道是个误会,什么都没有。”
没有又能怎么样?他们之间从来没有别人的介入。
她一步一步往前走,离他越来越远。身后那声轻若的叹息声几不可闻。
“姐姐,你哭了。”
“嗯,有只虫子飞进姐姐眼睛里了。”
“那我给你吹一吹。”
……
傅延北站在那儿,无声地苦笑了一下,好像这回是他被甩了。
叶然上了楼,桑珊今晚去男友家住,家里一片黑暗。
她站在窗外,无意间往楼下一看,发现傅延北还没有走。他站在屋前的大树下,背影萧瑟。她的眼眶一热。大一那会儿,他已经在女生宿舍楼等她,好像无论等多久,他都没有抱怨过。而她呢?
分手之后,叶然常常反思,她和傅延北那场恋爱,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她都会替傅延北不值。喜欢谁不好喜欢她这个白眼狼。
“姐姐,我想玩会消消乐——”小笙拿着pad,征求她的意见。
叶然拉上了窗帘,收回视线,“只能玩十分钟。”
“好的。”小笙直点头。
晚上十一点多,叶教授回来,压着声音说道,“我应该眼花吧,那人确实像傅延北。”
“胡说什么呢?”叶母语气里透着不满,“他怎么可能在这里?”
“说不定来找然然呢。”
叶母哼了一声,“想得美。”
叶然闭上了眼睛,强迫自己快点入睡。
几天后,叶然启程。
叶家人在机场分别,三人回国,叶然飞往法国。
“然然,早点回来。”叶母心里满是不舍。
“妈,您放心吧。”叶然一脸的轻松雀跃。
叶教授以前常年出去,还在嘱咐她旅途的注意事项。直到广博提示可以登机了。
“爸妈,我去了。小笙,回青城记得和姐姐视频啊。”叶然亲了亲她的小脸颊。
叶笙抱住她的脖子,“姐姐,你和我们一起回家好不好?”
“过段时间,姐姐就回去找你,然后以后都陪着小笙。”她要看着小笙长大呢。错过的一些事,只能在小笙身上弥补了。
傅延北回到宁城后就生了一场病,整个人清瘦了一大圈。
沈贺来看他,带了一大包水果。
傅延北穿着家居服,一身清冷的气息,他现在看到水果莫名地就有些烦躁。
沈贺问道,“后天去杭州,你准备好了?”
“嗯。”
“你说的那个子瑜真是你女朋友?”
傅延北默然。
“哎,你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许镇没办法吗?催眠恢复记忆现在不是挺牛逼的吗?”
傅延北眯了眯眼,慢慢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喏,我找的。子瑜的照片,就是奇怪,没有你们的合照,你确定你们以前真的谈过?”
傅延北被他的话敲了一下,有什么一闪而过,神色凛然,“等去过杭州就知道了。”
“你是怎么想的?”
傅延北闭上眼,头微微后仰。
“延北,我说个话啊。不管你的过去怎么样,就是你和子瑜有过什么海枯石烂的誓言,那都过去了。其实我觉得叶然挺好的,长得好看,性格又好,你自己没发现吗,你和叶然在一起的时候人特鲜活。”沈贺说的带劲,“尤其是上回你们带着叶笙,看着就像一家三口。”
傅延北地眉头深深地皱起来,“贺子,叶然流过产?”
“我去!”沈贺一脸的震惊,怪不得傅延北这回回来大病一场,原来出了这事。“你们还年轻以后孩子还会有的。”别的话他也说不来。
傅延北扯了扯嘴角,那双眸子充满了阴郁,“你说我那会要是不提分手,那孩子会不会好好的。她是对我失望透顶了,才会不要那个孩子的。贺子,我不知道。”他烦躁地捂住了脑袋。
沈贺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痛苦过,“延北,等子瑜这事过了,你好好和叶然谈谈,开诚布公的谈谈,我觉得你们之间还有挽回的余地。”
傅延北一直没有再说什么。
沈贺坐了一会儿,“我先回去了,斯南最近过得也不容易。周叔给他上家法了,他说等伤好了要去非洲呢。”
傅延北冷静下来,“把水果都带走。”
“水果挺新鲜的,尤其是苹果,又大又甜。你多吃点,对身体好。”
傅延北眼角几条黑线,最近他都不想再吃水果,尤其是苹果。他把那一袋苹果塞给了沈贺。
沈贺觉得他莫名其妙,“苹果怎么了?碍着你了啊?不要就算,我送斯南去。”
杭州离宁城不远,几个小时的车程。
傅延北要去杭州的事,苏韶言告诉了傅母,她担心这个谎言他们圆不下去了。
“阿姨,怎么办?延北知道我在骗他,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的。”
傅母脸色沉重,“知道就知道吧,我会处理好的。我问过陆风,延北这次去伦敦并不如意,叶然对他也不像以前了。他们之间存在的问题太多了。”
苏韶言紧握着手,语气惨淡,“没有叶然,我和延北也不可能了。”
傅母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韶言,或许以后,你会遇到一个你喜欢的男人。”
“可能吗?阿姨,我好想已经失去了爱人的能力了。”她爱傅延北爱的太深了。
傅母也是心疼不已,苏韶言太像年轻时候的自己了。
她没有阻止傅延北去杭州,自始至终,都没有问过傅延北。她的儿子,她清楚地知道他的性格。你越是阻止他越是会反弹。
傅延北去杭州的那天,宁城一直飘着毛毛雨。沈贺开着他的路虎,一路上傅延北都没怎么说话,气氛冷冽。
其实他也知道见不见子瑜有些事都改变不了了,他木着脸看着窗外,大脑还在运转着。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杭州,前方路边提示,还有1000米就要下高速进入杭州城了。
沈贺开着导航往韩家所在的小区开去。“延北,我们就快到了。”
傅延北抿着唇角,“恩。”他看着窗外,杭州晴空一片,太阳火辣辣的。
车子刮进了一个巷子到了一个九十年代所建的老小区,门口的路又窄,路边还堆满了杂物。
沈贺停下车,“就是这里应该没错。”
傅延北下车,他看了一眼手上的地址,“302。”
“我陪你上去。”
“不用,你在楼下等我。”
沈贺犹豫了一下,“有事给我打电话。那个,我怕他们会揍你。”
老旧的房子,楼道又黑又脏,台阶上积满了灰尘。
302的门口放着一双男士布鞋,好像很久没人穿了。傅延北轻轻敲了敲门,半晌门才打开。
“你找谁?”一个满头白发的妇人问道。
“你好,请问是韩子瑜的家吗?”
妇人仰着头,“你是谁?”
傅延北咽了咽喉咙,“我是子瑜的朋友——”
妇人精神恍惚了一下,“请进,是子瑜的同学吗?”
傅延北应了一声,随她进来,三室一厅的房子,家里还是维持着九十年代的风格,很多东西都是那时候的,一架雅马哈的钢琴摆在客厅一角,上面铺着的蕾丝布,已经泛黄了。
“你做一下,我去给你倒杯水。”
“伯母,不用麻烦了。”他快速地打量着韩家,墙壁上还挂着子瑜的照片,还有很多奖状、奖杯。傅延北眸色沉了几分。
韩母搓搓手,“这都是子瑜已经获得奖,她人不在了,我们留个纪念。你是子瑜的什么同学?”傅延北沉声回道,“我们在美国留学。”
韩母的脸色不是很好,“早知道当初就不送她去美国了,去美国有什么好呢?她要是在国内读大学也不会有这么多事了。她爸也内疚的很,现在她爸一直租了间房子,平时帮忙给附近农民工的孩子补补课。”
“伯母——”傅延北抽出一张纸递过去。
韩母擦了擦眼泪,“没事,我没事,我已经看开了,这就是命,何况子瑜生前一直过得那很快乐,离去也没有太痛苦。”
傅延北深色也是异常的凝重,“我能看看她的照片吗?”
“好啊。子瑜的照片我都挂在墙上呢。”韩母指着那片照片墙,“我们选了很多她的照片,我和她爸想她的时候就看看,好像她没有离开我们,还在美国读书一样。”
傅延北的目光落在那一张张照片上,唇角干燥。韩子瑜瓜子脸,脸小小的,长相秀气,一头长卷发,看得出来,气质非常的好。
“子瑜从小就很乖,学习成绩好。”韩母提到女儿,苍白的脸色也有了几分悦色,“上高中的时候,学校就有很多男生追她,可惜啊,子瑜这一生太短,都没有谈过恋爱。”
傅延北整个人像被什么击中了,“伯母,你说子瑜没有谈过恋爱?”
“是啊。”韩母有些无奈,“这孩子一心扑在学业上,她的梦想是成为中国的陈逸飞。我们也劝过她,让她可以谈谈恋爱什么的,可是子瑜有时候太倔强了。”
傅延北的身子在颤抖,“伯母,抱歉,我也是前不久才听说子瑜的事,有些事并不是很清楚。能不能问一下,车祸是怎么回事?”
韩母看着他脸色大变,苍白的没有血色,“她放学路上,对面一辆失控的跑车撞到了她。”
傅延北瞬间石化,心脏陡然间紧了一下,闷闷地疼。他的心里有个声音,似乎在说,傅延北,你这个傻瓜。“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傅延北拧着眉,“我没事。”
韩母狐疑地看着他,心里有了一个想法,以为他曾经喜欢过子瑜,宽慰道,“忘了吧,人要向前看。”
傅延北离开韩家时,深深地朝着韩母鞠了一躬,郑重地说道,“伯母,谢谢你。”
沈贺倚在车旁,手里夹着烟,脚边已经堆积了数十个烟头了。路边有刚刚放学的孩子,走到他的身旁,“叔叔,老师说,不能把烟头丢在马路上。”
沈贺被七八岁的孩子说了一顿,“行,知道了。快回家写作业吧。”
他等了半天,越等越烦躁,望眼欲穿,直到看到傅延北走出来。他连忙跑上去,“怎么样?”
傅延北深深地呼了一口气,“贺子,你还能开车吗?”
“能啊。”沈贺也紧张了。
“回宁城。我要去一趟英国。”说话间,他的心都在胀痛,密密麻麻的疼着。
“你这脸色怪吓人的。”沈贺一脸的担忧。
傅延北哑声道,“没事。”他得快点回宁城,他要弄清楚一些事。
车子急速地行驶在高速公路上。
傅延北一遍又一遍给打着叶然的手机,结果她一直没有开机。他暴躁地骂了一句粗话。
沈贺连忙安慰他,“说不定在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