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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轶向来沉稳,做任何事都不会失了风度,显然他是气愤到极点了。他和傅延北没有深交,因为周斯南的关系,也算认识。只是他没有想到,傅延北会和叶然有过千丝万缕的关系。
他一拳又一拳地打向傅延北,力道又重又准。
傅延北自然也开始反击,“你发什么疯!”
时轶的眼睛里布满了阴霾,“为什么要让她伤心!”
“时轶,轮不到你来管我和她的事。”
两人你来我往,终于打累了,靠在车身上喘着气。
时轶一把揪着傅延北的领口,“如果不能好好对她,为什么当初要给她希望?”
傅延北嗤笑,“你和她早在英国就认识了,你喜欢她,为什么不去追她?”
时轶恨极了他这样的口气,如果可以,他愿意和她一辈子待在伦敦。“傅延北,你对不起她。”
“是的,这段感情我是草率了,可是在最大的错误没有发生前,我们只能终止。”傅延北语气沉沉的。
“最大的错误?”时轶低声重复了一遍,“傅延北,但愿你以后不要后悔。”
傅延北摸了一下唇角,擦去了嘴边的血迹,“多谢你的关心,我欠叶然的我会还的。”
“还?你拿什么还?你的钱?还是你的命?”时轶冷冷地问道。
“这是我和她的事,不牢你费心。”
叶然听到了动静,她在二楼探身一看发现这两人还在楼下,她打了一个颤栗,穿着拖鞋连忙跑出来。
她克制着自己的目光,只是看了一眼傅延北,最后眼睛定在时轶上,温润如的他竟然也有有这样狠绝的表情。再看两人皱巴巴的衣服,还有乱糟糟的发型,叶然心里满是无力,“你们打架了?”
时轶抿了一下嘴角,“没事。我正准备走。”
叶然无奈地扯了扯嘴角,时轶在为她出气吧,一时间她窘迫地无法面对傅延北。傅延北会不会以为自己和时轶说了什么?她转身,微微仰着头望着他,“抱歉,医药费的我们会出。”
气氛瞬间变得微妙了。
傅延北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女人疯了?在和他说什么?“不必。”
叶然动了动嘴角,也不再说什么,她又轻轻弯了弯身子,表达了自己的歉意。“时轶,进来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
傅延北一个人站在那儿,小骗子真的生气了。他垂下脸看着狼狈的自己,微微茫然。
叶然帮时轶处理一下伤口,她拿着棉棒轻扫过他的伤口,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好了。”
时轶抓住她的手,“抱歉,今晚是我冲动了。”
叶然呼了一口气,“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其实没必要的。时轶,我不恨他。这就是命,我和傅延北有缘无份吧。其实想想,他为了四年前的我拒绝了现在的我,我也没有吃亏啊。至少他还是爱我的。”
时轶笑笑,这是傻姑娘,为什么要这么善良。
时轶走后,叶然收拾药箱,药箱以后也没有用了,刚准备扔到垃圾桶,想了想她犹豫了一下,拿了钥匙去了隔壁。
过两天就要去英国了,以后的事都是没准的事。她现在能为他做点就多做点吧。
在他家门口犹豫了一下,才敲了门。不一会儿,傅延北拉开了门。他的表情淡淡的,“什么事?”
叶然一愣,随即弯起了嘴角,“你的伤口处理了吗?”
傅延北盯着她看,也没说话。看着她脸色不达眼底的笑容,他开门一闪那见到的那个满脸犹豫的叶然是他的幻觉。胸口闷闷的疼,时轶那几拳出手可不是一般的重,怕是都想砍了他了。
叶然把药箱递给他,“处理一下吧。”顿了顿,她解释道,“你别多想。那个我回去了。”
“叶然,你恨我吗?”
叶然背对着他,慢慢地垂下头,“不恨。”
傅延北心里沉甸甸的,“叶然,你心中的“亲爱的”是谁?”
是你啊。
叶然的身子微微一晃,“我前男友。”她眯了眯眼,“不,是我前前男友。”
傅延北喉咙干涩,目光在她的背影上流连,“他和我像吗?”
叶然掐着掌心,唇边带着一丝笑容,月光打在她的眉梢上,蒙上了一层忧伤,“其实你和他不一样。”
今晚的月亮真圆啊。
其实,她今天是想带他去寺里见一下傅叶笙的,可是他没有时间啊。这件事就当从来没有发生过吧。
那几天,叶然几乎都足不出户,终日忙着书雕。失恋给她带来了新的灵感,她的新作品叫《婚纱》。是的,她最近看了太多的婚纱了,可就是没有机会穿上。
她和桑珊在视频里说了她的构思后,桑珊直摇头,“然然,暂时不要做了。你回来,我陪你瑞士看雪。”
叶然倒是一脸的淡然,“《初恋》、《重逢》、《婚纱》作为三部曲挺不错的,《婚纱》肯定比前两个作品更受瞩目。”
桑珊心疼,“然然,你想哭就哭吧,不要憋着。”
“珊珊,我哭不出来。就是那种眼睁睁地无力感,很想抓住他的手,可偏偏在距离他还差一步的距离时,你再也过不去了。”她叹了一口气,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好了,我先去忙了。回头见。”
桑珊还想说,叶然已经挂了视频。
在宁城的最后一两天,叶然过得有些茫然。她想平静,偏偏老天给她来了一个炸弹。
叶父放暑假了,带着叶母和小笙从青城过来了,来之前一点消息都没有透露给叶然。叶然见到他们时,措手不及。
“然然——”叶母热情的抱住女儿。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叶然这时候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进屋说吧。”叶母浅笑盈盈的,“延北呢?打电话给他吧,晚上我下厨,他喜欢吃什么?一会儿我和你爸去市场买?”
叶然把小笙抱到怀里,一会儿妈妈要是发飙,她就拿小笙做护盾。“妈,他最近很忙,去非洲了。”
一进屋,叶母就发现不对劲了。叶然几乎把所有的东西都打包了。
“然然,你这是要做什么?”
“喔,这个准备搬到延北那里的,最近太忙了,一直没有搬。”
叶母望着她,脸上的笑容慢慢地淡下去,“老公,你带小笙去洗手——”
小笙缠着叶然,“我要姐姐带我去洗手,不要爸爸。”
叶母摸摸她的头,“听话。”
“说吧,怎么回事?”叶母坐在那儿,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妈——”叶然抿抿嘴角,“我和他分手了。妈,我错了,我不该那么执着的。”
叶母脸色大变,“然然,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她轻轻搂过女儿,“不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你是不会回头的。”
“妈妈,你说他怎么就能把我给忘了……”母亲的怀抱永远是做温暖的的。
叶母红着眼圈,一下一下抚摸着她的背脊,“好孩子,都过去了。”
晚上,叶母下厨,一家人心照不宣地不再提傅延北了。
叶然带着叶笙在室外放风筝,小笙跑的满头大汗。叶然回家给她倒水,拿毛巾。
傅延北回来的时候,远远地就看到一个孩子的身影。
陆父问道,“谁家的孩子?真漂亮。”
傅延北眯着眼望着,只是沉默。他下了车,一步一步朝着小笙走过去。这才多久没见,小笙好像长高了很多。她穿着碎花裙,扎着马尾辫,俏皮可爱。
“小笙——”傅延北叫她的名字时,声音不自觉的有些颤抖。
小笙正在吃力地接着风筝线,见到他露出一口小白牙,“延北哥哥,你回来啊?妈妈做了好多菜等你回来呢。”
他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看来叶然还没有和她父母说他们的事。“你姐姐呢?”
“姐姐回家给我倒水了。”她脆生生地回道。
傅延北微微笑着,就在不久前,叶然还和他说过,她将来想生一个女儿,叫傅叶莱。
叶然从屋里出来时看到了傅延北。“小笙,来喝水。”
小笙跑了过去,“姐姐,线都缠在一起了。”
“没事,一会儿姐姐用剪刀剪了就好了。”叶然一脸的平静。
傅延北哑声问道,“你爸妈来了?”
“嗯。”她点点头。
“要我做什么吗?”他有些尴尬。
叶然望着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露出一抹微笑,“我已经告诉他们,我和你的事了。放心,他们有数。”
傅延北嘴角抽了一下。叶家父母是知识分子和艺术家,自然不会当面找他麻烦。
“叶然,如果可以我从来没有想过伤害你。”
“别,你别说了。我都知道。是我运气不够好。傅延北,希望你将来能找到你喜欢的女孩子。”
傅延北笑笑,“你也是。”
“嗯。我该回去了。”
“好。”
叶然脚步顿了一下,“傅延北,如果将来有可能,你的孩子小名可不可以叫莱莱?”
傅延北不明白叶然为什么这么执着。
“算了,还是别叫这个了。”叶然嘀咕了一句,“反正你也不会你也记不得我。”
傅延北没有听清楚。
三天后,叶然离开宁城。叶父叶母送她去机场。
那天是周六,傅延北没有去上班。听见隔壁动静,他还是出来和叶然打了一声招呼。
“伯父伯母——”
叶父叶母看到他,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礼貌而疏离地点点头。现在再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打他骂他,都弥补不了女儿受到的伤害。
那一刻,傅延北感到浓浓的负疚感,他好像做了一件十恶不赦地坏事。
他抿了抿干干地嘴角,“叶然,以后有机会再见。”
“好啊。”叶然穿着一件白色碎花连衣裙,她又瘦了,裙子宽宽松松地罩在身上。她望着他,将现在的他与她记忆中四年前的他慢慢重合在一起,曾经那个执拗温暖的傅延北只能存在她的记忆里了,“我走了。”
他看着车子越开越远,心底某处也越来越空了。
宁城机场。
叶然一个人坐在候机室,百无聊赖的玩着手机,翻着微博,粉丝们都在追问她最近去哪里了。
她索性拍了一张照片发到微博。
“新的开始,伦敦书雕展。”
再见了,傅延北了。
广播开始播放登机提示,她站起来。这时候手机信息声响了一下,是银行发来的信息。她的账户多了一千万。
一千万,他给的分手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