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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时光,傅延北坐在沙发上,看着手机上的图片。原来叶然的户籍在青城啊。
傅延北看了好几眼她的证件照,大学时代的她,清汤挂面的发型,素面朝天,额角还清晰可见有两颗痘痘。十八岁的年纪,眉眼清淡,眸光冷傲。
也许是学艺术的缘故,她的身上总有一种纯粹的气质。
傅延北承认,自己一开始也是被她的这种气质所吸引。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有人走进来。
他放下手机,抬首看去,是周斯南。“不是说后天才回来?”
周斯南解开领带,一脸的烦躁,“我妈打电话,一直催我回来。”他上周去香港,刚谈妥了一笔大生意,神色飞扬。
傅延北扯了扯嘴角,“订婚戒指买好了?”
周斯南坐下来,慢条斯理地回道,“我非得在香港买吗。”家里催得紧,他现在一个头两个大。
“斯南,既然决定订婚,就收收心吧。”
周斯南神色清冷,“随他们便吧,让我在你这里情境一下。”他张开双臂倚在沙发上,闭上眼,似睡非睡。
傅延北的手机信息响了,是叶然发来的微信。
叶然:我的护照在家里,一会儿晚上是送给你。
晚上……
他们住在隔壁,晚上他直接去找她拿一下就是了,何必微信呢。
傅延北弯了弯嘴角。
周斯南探身过来,“你看什么?还偷笑?”
傅延北眼疾手快收起了手机,“没什么。”他正视着周斯南,“斯南,提醒你,时轶是护妹狂魔,你要是不能保证给时安幸福,趁早做出决定。”
周斯南愣了一下,“你怎么这么突然关心我的感情了?”
傅延北走到办公桌前,拿起了一份资料,“你自己看。”
周斯南快速地扫了那两张纸,时轶将盛世20%的股份转赠给了时安,作为时安的嫁妆。“他疯了!”
“他和时安相依为命多年,现在重掌盛世,给20%股份怎么了?”傅延北话音沉沉,他只是要提醒自己好友,路不能走错。
周斯南拧了一下眉,“我要是现在接触婚约,时轶也会撕了我。”
傅延北勾了勾嘴角,“早撕晚撕都一样。”
周斯南绷着脸,静默半晌,“你别笑啊,早晚轮到你。”说完,他也不想留在傅延北这里休息了,“我先走了。”
陆风拿着资料走进来,很周斯南打了一个照面。“周总——”
“陆风,延北最近是不是抽风了?”
“没,挺好的,谈恋爱了。”陆风诚实地回道。
周斯南定住了,压着声音问道,“叶然?”
“周总,您猜的真准。”
周斯南轻笑了一下,“果然。哎,真快啊。我走了。”
陆风走进去,“傅总,您要找周总去当说客?”
“斯南根本不想和时轶接触。”傅延北笑笑,斯南就和时轶不对盘,偏偏时安喜欢斯南。时轶对周斯南这个未来妹夫虽有颇有意见,可为了妹妹还是忍了。
“这是james的资料,他是伦敦大学毕业的。”陆风说道,“傅总,叶然也在伦敦留学的啊。”
傅延北翻着材料,“你记得倒是清楚。”
陆风憨憨一笑,“说不定叶然和james认识呢,都是艺术圈。”
傅延北眸光微动,“james喜欢中国画。”
陆风查的资料里根本没有这个。
“你去找找何成言的水乡画。”傅延北敲了敲桌面,这是他思考问题的习惯。
何成言……他是谁?陆风压根不认识文艺界的人。
“好。”陆风硬着头皮出去了。
何成言,青城人士,毕业于中国美术学院,现为q大美术学院客座教授。
陆风对国画了解为零,看了几幅画之后,他觉得与其看画,不如直接带着james去乌镇、周庄走一走。
可是现在他该怎么联系上这位何成言老教授呢,又或者怎么能买到何成言的画啊。
叶父给叶笙办完了出院手续,叶母在病房收拾东西,叶笙抱着傅延北送她的泰迪熊。
叶然一脸的不舍,“妈妈,真的要这么快就回去吗?”
“乖,你外公最近偏头疼犯了,我和你爸已经两个月没有回去了。”
叶然抿着嘴角,“外公怎么样了?”
“还是老问题,你等这边的事稳定下来,抽时间一趟青城看看他们。”
“我带傅延北一起去看外公外婆。”
叶母失笑,“是啊。不过你外公的拐杖粗着呢,让小傅做好挨打的准备。”
叶然吐吐舌头,帮着叶母收拾东西。“家里的东西留在我那儿吧,等放假我可以接小笙过来玩。宁城好多地方,小笙都没有去过呢。”
孩子长得快,留在家里的衣服下一次见,估计都穿不了了。
叶母望着女儿,一眨眼的功夫,女儿都这么大了。“然然,这次怕是也不能和傅延北吃饭了,等下次吧。”
叶然心里愧疚,她都这么大了,还让父母担心。“我去下洗手间。”眼中泛起了诗意,喉咙酸的说不出话来了。
走廊的冷气让她渐渐冷静下来。
十八岁,她独自来宁城,什么都不怕。
二十岁,他离她而去,自此,一个人时她时常彷徨、害怕。
叶然摸摸鼻子,犹豫着要不要给傅延北打个电话,她希望他能来,让爸爸妈妈放心离开。
如果她打了这个电话,他会不会来呢?
叶然拨通了电话,听着熟悉的铃声。
“叶然?”
叶然咬着唇角,“傅延北,你能来趟医院吗?”她的声音轻轻的,颤颤的,带着委屈。
“出了什么事?”傅延北拧着眉,左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手背青筋清清楚楚。
叶然不喜欢医院,每次过来,心理都非常的压抑。大概是走廊的冷气开的太大,她的掌心已经冒出了密密的冷汗,连说话都哆嗦了。
“小笙一会儿出院,我爸妈要带她回去了。你——”叶然说不下去了,深吸一口气,满嘴的消毒水味,她的胸口都是刺痛,“你能来看看小笙吗?”
他那边一片安静。
“傅总,会议还继续吗?”陆风走来问道。
叶然大脑炸了,他在开会。“对不起,打扰你了。”
“叶然——”傅延北的话还没有说完,她就挂断了电话,电话里只有嘟嘟的忙音。
她是怕自己不去,所以才这么快地挂了电话吧。追他的时候,胆子不是挺大的吗?
傅延北正对着窗外,她总是这么的出其不意啊?偏偏在这时候。转身,对陆风说道,“会议改到明天早上,我出去有点事。”
这么突然,陆风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突发情况。看来是非常重要的事了。陆风肃着脸,赶紧去会议室通知大家。随后和傅延北一起下楼。
上了车,傅延北说道,“去儿童医院。”
陆风眸色一紧,出了什么事了吗?儿童医院,是小叶笙,还是傅恒宇。
傅延北捏着手机,正在给叶然发微信。叶然说的没错,微信联系起来确实方便。
傅延北:二十分钟后到。
车子徐徐行驶。
“陆风,车速加快。”傅延北沉声提出要求。
陆风无奈,“傅总,市中心车速只能这样,红灯多。”
傅延北拧了一下眉,叶然没看到他的信息吗?左手搁在腿上,轻轻动了动。是小笙想他还是她自己啊。傅延北扬了扬唇角。
叶然从外面回来之后,心绪不高。叶母以为她为离别难受,将她揽到怀里,“好了,多大的人了。”
叶然眼睛微湿。
“要不和我们一起回去?”
叶然撇撇嘴角,“革命尚未成功。”
叶母轻笑地理了理她的头发,“有时间去把头发剪一下,太长了。”
叶然的眸子酸酸的,“好。”
出院手续都办好了,叶父抱着叶笙,叶母拎着行李。一家四口下楼时,出租车已经等着了。
“好了,然然,不要送了。这些日子你也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叶母轻轻叹了一口气。
叶父的脸色也沉着,“好好照顾自己。”
叶然唯有点头。
“姐姐,你要回来看我啊。”
“过段时间,我就去。”叶然低头吻了吻她的脸颊,“小笙,姐姐会想你的。”
目送着他们的车远走越远,叶然失落层层叠叠填满她的心。
她的心情很不好,孤独地站在原地,周围的一切好像都与她无关。脑海里情不自禁地跳出一首歌,歌词是这样的:
漫漫长路
起伏不能由我
人海漂泊尝尽人情淡薄
热情热心换冷淡冷漠
任多少深情独向寂寞
……
她低着头一步一步地往地铁站走着,像只蹒跚爬步的蜗牛,终于又剩下她一个人。
傅延北,你在哪儿呢?
……
陆风一路超了四辆车,终于赶到了医院。他用了26分钟,只过了6分钟,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
傅延北绷着脸,他已经看了五次腕表,三次手机了。
叶然始终没有给他回复。
车子正要拐弯开进医院。
陆风视力好,远远地发现了叶然的身影,“傅总,是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