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准备

南明离火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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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晓东一干人,听不懂我说啥,我把在下头的遭遇,详详细细同他们讲了。

    胖子听完,二话不说扯绳子打算下去。

    胖子怨我,说好生生一个娃在遭罪,我眼瞅着不管,好意思自个儿跑!

    我还没吭声儿,陈浪替我作了答,他冲胖子做请的手势,意思去吧,不拦着。

    胖子冷哼一声,“嗵”地跳下坑,撅起屁股扭身子往里钻,他的体型比我大两圈,进出洞口那截还好,钻拐角的墙柱可就难了,硕大的屁股左拧右扭,愣是撅不进去。

    大伙儿瞅着肥屁股看了半响,可能觉着无趣,回过头商量正经事。

    李师叔说,杜家楼摆的法阵,里头名堂可不小,看情形,摆阵法的时间也不短,极有可能是在养活尸。

    所谓养活尸,就是取活人精血,长年累月滋养尸骨。血养气,气血通则四肢百骸达,尸骨受了人的精血,加以咒术辅助,肢体可活动。

    不过,尸体无魂魄,即便能动,那也是死物。

    原本这法子,为湘西不传的秘术,那会儿有赶尸高人,会在运送尸体上作法,以自已或动物精血暂时滋养,上路时,再以咒法驱动。

    如此一来,尸体自个儿能行路,无须肩扛背担,会省下不少气力。

    据传,养活尸的最高境界,甚至能在活尸上种魂。

    魂主意识魄主身子,有了魄便能锁住魂,魂魄皆在即为人,这法门,差不多相当于死而复生。

    李师叔的话,听得所有人瞠目结舌。

    自古以来,若非机缘巧合,又或者自已积了大德,哪会有死后复生的理儿?阴曹地府又不是菜市场,任凭亡人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陈浪沉思了一阵,抬头问李师叔:“世上真有这等神奇手段?”

    李师叔嘿嘿笑起来,不说有还是没的话,随口念道:“天道有常,无往不复。易曰:时有否泰,,用有行藏,一时之制可反为用,一时之吉可反为凶。”

    陈浪没听明白,倒也没继续问下去,想了想又问:“那下头的女娃,都长出腿儿来咯,她算死还是活?”

    李师叔摇摇头:“死了,死很久了,只不过,在某些人的心里,她还没死,或者说不接受她死。”

    “杜家院儿下头埋的玩意儿,就是供她”活“下去的。我瞧了照片,东西很讲究,那些个器官在奇经八脉里属重点,精血自然充足。”

    “如此滋养尸骨,多少有点吃什么补什么的意思。一是效果明显,二也说明那女娃死的早,原本的血肉不复存在。”

    张晓东说:“姓杜的费这么大功夫?害恁多人命,难不成只为了养女娃?这事儿同他办亲有关么?那个…;…;那个啥九吉亲?”

    李师叔苦笑:“我咋知道,又不是杜天威肚里蛔虫,杜家阵仗这么大,牵扯的人也不少,一环扣一环搞了这些年,相信必有所图。”

    他想了想,补充道:“见着了杜天威,不就全知道了么?”

    张晓东点点头:“那还等个啥?咱现在就去路桥队,连窝子给他端球咯!”

    李师叔摆摆手说不急,最早也得过了明晚才成,这其间路桥队那头,出不了什么幺蛾子。

    正说话,胖子灰头土脸凑上来,笑嘻嘻扶住李师叔胳膊。

    这货眼睛笑得虚成缝,嘴甜卖起乖:“哎呀!我都听到咯,敢情下头埋的是死人,弟子差点下去自触霉头,不去啦!您老人家也不早说,不去啦!不去啦!”

    李师叔伸手指,弹了弹胖子脑门,又指着自己鼻子:“怪我?”

    胖子赶紧摆手:“不是不是,全怪我全怪我!师父,咱说正事儿,回头肯定要干架的,小壹有廖师父真传,板眼儿特多,您老人家货也不少,你俩算是有家伙的人,再瞅我,哪会上阵不是光膀子…;…;”

    胖子说话的时候,哈喇子都快掉下来了,眼睛一个劲儿朝李师叔身上瞅。

    李师叔嘴角挂笑,邪邪的笑起来,抓下巴装模作样思考,说道:“好啊!你既已入我门,没点趁手的家伙确实不合适,要不这样,回头传你我派镇山宝贝,到时你拎了家伙上阵,心头也踏实。”

    胖子原本只想刮点小玩意儿,不料李师叔这么大方,出手便是镇山宝贝,当即乐开了花,连连搓手说好,脸上肥肉激动的直打颤。

    …;…;…;…;…;…;

    回去的车上,我瞅时间,眼下已经快天亮,今晚练天门符,铁定是来不及了。

    说实话,我心头担忧,怕杜天威拿顺子撒气,担忧归担忧,倒不至于失去理智。

    能尽早救人当然好,不过,人家已摆好鸿门宴,匆匆忙忙赶去,正好落了圈套。

    该准备的,还得准备。

    到招待所,天已大亮,米伯那头已打点好,张晓东列出单子让他跑一趟,单子上有炼符要用的家什,还有李师叔交代买的玩意儿。

    事情交代妥,各自回屋休息。

    我同胖子,陈浪住一间。

    胖子睡不着,死活拉扯我聊天,我因得不行,躺床上眼皮直打架,嘴里含含糊糊应付他。

    胖子聊的事儿,前头还是镇山宝贝,直说到后来,变成了张晓东。

    他说他看不惯张晓东,莫看现在大家一路,以前欺负人的事儿不能忘,等这事儿了结,他找张晓东打一架,把心头恶气儿给出出。

    我笑了笑,这架我打过了,对过往的恨,也已模糊。

    其实想来,胖子和张晓东倒是蛮像,都是一点就炸的主儿,为人仗义且是非分明,就连说脏话的习惯,都如出一辙。

    要不是知根知底,保不齐还以为他俩一个妈生。

    …;…;…;…;…;…;

    吃罢夜饭,我早早开始做准备。

    米伯置办齐了东西,为了不受人打扰,做法事的地点,选在招待所楼顶。

    胖子自告奋勇当“护法”,守护楼梯口。

    他拍胸脯说:“有胖爷护法,别说啥闲杂人等,哪怕闲杂耗子,都他娘不敢来,除小壹你,谁上楼顶胖爷捏死谁!”

    话没讲完,陈浪走上楼梯,冲我俩打吧个招呼,说许久没晒太阳,瞅着楼顶地方不错,上来晒月亮也成。

    说完,陈浪随手推开胖子,大摇大摆走上楼顶。

    我瞅了眼胖子,这货眼睛瞪的像铜铃,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我叹了口气,也跟着上楼。

    …;…;…;…;

    晚上阴天,雾霭沉沉见不着月亮。

    陈浪在楼顶溜达,找了个干净的地儿,手枕脑后仰面躺下。

    我待在供案旁,学师父的样子,坐小凳上静静等时辰。

    没多会儿,陈浪用手敲地面,示意我过去说话。

    我拿了茶缸子走过去,他躺在地上问:“小壹,这世上…;…;真有起死回生的法子?”

    我一愣,合着他还在纠结,这问题我真不知道,倒不是入行深浅的问题,起死回生这种事儿,原本也不符合“道”。

    “李师叔不是解释了么?”我回答。

    陈浪微微仰头:“解是解了,但我没释,你师叔那句话,到底啥意思?你给说说。”

    我说:“简单着咧,万物循规律而动,所谓吉凶,不过一时状态,又或者说吉凶互依,人应当平静对待,无论身处顺逆,都别纠结得失。”

    陈浪嘿嘿笑起来:“有点儿意思。”

    我也笑了:“佛道讲同一个理儿,你做和尚的,哪能不懂?”

    陈朗没接话,沉默一通,坐起身认真道:“但愿如此吧…;…;闲话咱不聊咯,不误你的活儿。”

    说罢,他轻轻指了指天。

    我扬起头,雾霭沉沉的天际,不知何时,悄悄掩出一轮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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