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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招待所,已经是半夜十一点多。
我领着张晓东上了楼,站在门口有些犹豫,不知道胖子见着他会杂反应。我俩都挂着彩,万一误会保不齐胖子会拼命。
正想着,张晓东已经推门进屋,我连忙跟进去。
屋里的情形让我松了口气。
胖子坐在靠窗椅子上,头歪歪貌似睡着了,顺子手拿绷带背对我正替他换药。
张晓东不想打扰他俩,放轻手脚走到床边,松松领带口仰面躺下,他的模样很狼狈,满脸血沫子不说,皙白的衬衫灰一道血一道,都是拜我所赐。
我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提温水瓶倒水搓了条热毛巾递给他。张晓东接过毛巾,怔怔盯着换药的二人,小声问:“他这两年一直同你一起?”
我点点头,张晓东意味深长叹口气,说真是羡慕我,虽说浪迹天涯居无定所,但有过命的好哥们儿不离不弃。
这两年,他也常在外面跑,形形色色的人交过不少,但真正能说话却是一个都没有。
他说,这样的感受,我不会明白的,我没接话,自打张老爷子过世之后,张家生意都由他看场,表面上少年得志出入风光。
但真正经历过啥,可能只有自已清楚。
张晓东越说声音越低沉,许是不想让我瞧见模样,他用毛巾盖着脸休息。
我独自发了一会呆,闻着自已一身汗臭,寻思打点水洗把脸。
温水瓶剩下的水不多了,要打水得去楼下水房,我默不作声拎起水瓶,推开门的瞬间,无意中瞟了一眼门板。
门板上的符,烧得只剩一小截。
符是我出门前贴的,和贴在善缘堂的门神符一样,若有不干净东西出入,符纸便会有反应。
眼下符纸烧光了,按理讲这么大动静,屋里人不可能不知道,我缓缓扭头望顺子。
打从进屋起,顺子即没吭过声儿,也没回过头。
我从背后唤了一声:“顺子。”
顺子没作声,头埋的极低,几乎紧贴胖子胳膊。
“顺子,我们回来之前,没陌生人来过吧?”我一面尽量保持镇定,一面放下温水瓶悄悄靠走向他。
路过床边时,我轻轻拍了拍张晓东的脚。
顺子依旧没吭声,缓缓点起了头,一直点,动作既像回答又不像回答。
事情不对劲,我摄手摄脚摸到身后,绕到一侧勾下身子瞧他脸。
这一瞧,整张头皮发麻!
顺子哪里是在包扎,分明在舔胖子胳膊!
像猫舔毛一般的舔,伸出的舌头足以拉到下巴,由于他贴的太近,嘴鼻上蹭了一脸殷红的血糊。
“你干啥?!”我大吼一声揪住他头发,使劲拎了起来,顺子猝不及防仰起脑袋。
他的眼睛根本没睁开,面色潮红嘴角挂笑,那模样同喂食老刘头的杜天威如出一辙。
我心头一紧,顺子着了道!
来不及思索,手头也没准备符纸,我索性啪啪两巴掌扇过去。
扇耳光是土法子,对付三迷五道,神志不清的人有些效果,其作用类同于道家的“惊魂”,而佛家也有“当头棒喝”的说法。
这两巴掌扇的扎实,顺子吃痛不住咧开嘴,嘶的叫了一声,随后睁开眼。
我一惊松开手,顺子眼仁儿黄色透亮,大的占据整只眼睛,咧开的嘴能瞧见舌头,舌头上密密麻麻细小刺,那刺儿呈倒钩状,这种造型舔皮肉,连肉渣子都能刮下来。
黄猫附身?这是我脑子里闪过的第一念头,但还没等我下一步动作,顺子瞬间暴起跃身扑来。
他跃的极高,几乎上了天花板,我只觉着眼前光线一暗,人立时被掀翻在地,随后一股腥臭扑鼻,慌乱中我抬手往外撑,恰恰好架住他脖子。
顺子想舔我,舌尖贴着脸晃荡,我的鼻子被扫中几次,那感觉如同被钢丝球洗涮,刺啦啦的划响,鼻头又痛又酸眼泪不住往下流。
我死命卡住他脖子往上抬,许是难受又或者出气不畅,顺子摇头晃脑嘶叫,喉管发出呜呜声。
他力气很大,一时半会儿挣不脱,我尽量避开他的嘴。
二人僵持了好一阵,顺子忽然嗷了一嗓子,随后触电似的满屋子蹦跶。
我趁机翻身爬起来,撅着屁股大口喘气,房间里弥漫一股肉糊味,那味道从顺子背上传来,还顺带冒起青烟。
顺子表情扭曲四肢乱舞,试图抓挠自已的背,他体型不胖不瘦,挠背本不是啥难事,可每次一碰着,便像烫了手似的缩回来。
我瞧见他背上有东西,还没看清啥玩意儿,张晓东抓起被子照头扑上来,将顺子强行拖倒。
这倒是个好法子,我胡乱扯过床单去帮忙,同张晓东一道,七手八脚将顺子裹成了粽子。
顺子脸憋得通红,豆大的汗珠直往下冒,背上青烟一直在冒,透过被面往外冒,但奇怪的是,被面床单并没燃起来。
如此折腾了七八分钟,顺子的情况开始好转,黄眼仁儿渐渐散淡,随后又是一通呕吐,吐出的延水青黄,隐隐夹杂小鱼刺似的东西。
我捏起他下巴瞧嘴,舌苔上的倒刺没了,张晓东示意可以松开被子,我放开手,顺子瘫成一团滚了出来。
我赶紧抱他上床,顺子虚脱的如同烂泥,嘴皮不停哆嗦,连睁眼皮都很吃力,此时我才瞧清楚,他背上的衣衫烧出碗口大的洞,皮肉上附着一枚鱼形玉石。
玉石做工很粗糙,鱼眼鱼嘴只是简单刻出线条,鱼身没有鳞片,而是刻工粗重的符篆。
我闹不清啥状况,傻眼盯着鱼玉,张晓东嘿嘿笑起来,伸手抠下来递给我:“我的,瞧瞧货色杂样?”
我接过玉捏了捏,玉面浸润,一股温凉之意直冲手心。
这是一块养玉。
师父曾说过,万物皆有五行性质,但其中以玉为最特殊,玉占据了金、木、土三行,且滋养后还可兼具生水,因此玉具备通灵养生,护主辟邪的攻效。
养玉我还是头回见,说白了这玩意儿一般人玩不起,像我这种三餐求温饱的小工,买黄纸画符都得省着花,更别说一块上好的玉。
因为价钱高,所以自古不乏养玉为生的人,花上十年二十年养出一块,然后卖给王候将相或有钱人。
这种玩意儿很珍稀,以至于有的人即便是死了,也要搞一块来陪葬。
张晓东为啥会有这玩意儿,我很好奇,张晓东说,他去过我家,见了我父母,还看望了廖师父和魏老爷子。
我默不作声,他说的我都知道,不仅他去了,同去的还有晓北,而那一天,正是我离家的日子。
“你们救过晓北,所以我想帮帮廖师父,这两年没闲着,特意交了一些干你们这行人。”张晓东顿了顿,神情有些黯然。
“不过至今没找着好方子,玉是一位刘姓师傅卖给我的,那师傅有些本事,但家里经济条件不好,算是贱卖的吧。”
张晓东的话,让我眼圈一红。想不到救师父的,不仅仅只有自已,还有其它人在努力,而他们的努力我却浑然不知。
张晓东接着说,这次来富华县也有这原因,一是同杜天威做生意,二是听说善缘堂的宋涛有些本事,生意啥的倒无所谓,原本希望求个治廖师父的方子。
他问我,善缘堂到底杂回事?我苦笑摇头,把这些天的经历同他讲了,讲到老刘头的死,我下意识瞟了一眼顺子。
顺子闭着眼没吱声儿,不是不想吱声儿,只是虚弱的无法动弹,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淌。
我有些心疼,别过脑袋继续说:“宋涛养不干净的玩意儿,那个长婴头的猫八成有怨毒,这种毒可伤及魂体,顺子不过包包伤口都着了道,胖子若是不尽早治,还不知道会杂地。”
“我想回去找李师叔,他一定会有办法。”我认真的说。
张晓东点头说事不宜迟,况且这地儿也不安全,他建议先把人带去他下榻的地方,随后再安排买火车票,等明天一早送我们离开。
我皱了皱眉头:“送我们离开,那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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