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前狼后虎

以天之名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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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夜无风,月明星稀,照亮了旷野。

    天地间一片静寂,静得可怕。

    但想到凶神恶煞的张飞和李逵,万一被他们捉住,肯定会被折磨而死,刘射天为了不落入魔掌,暗暗给自己打气,发足奔行在山间小路、空阔的原野上。

    当然,跌跟头、摔跤属平常之事,不说也罢。

    赶了半夜路,他确实累得不行了,正巧经过一座废弃的破庙,暗想李逵他们是追不上自己了,就在此歇一会再说。

    刘射天进到庙里,发现供的竟然是一个矮挫黑塑像,旁边牌匾上写着孝义黑三郎几个大字,大吃一惊:“乖乖,这敬的怎么是宋江?这真是个莫名其妙的时代!”

    破庙香火早断,积了厚厚一层灰尘,不过宋江的黑依然没被掩盖。历史已将他抹黑,无论如何是洗白不了的。

    刘射天四下探查,只发现一个可以藏身之处,那就是塑像的背后。

    躲在马屁精宋江背后,这多不吉利!想想水浒传电视剧里,他那屁股翘得多高,万一放个屁,那得多臭。

    “及时雨,我就信你一回,可千万别把我出卖了。”

    刘射天实在困得不行了,攀上高桌,准备美美睡一觉,刚到塑像背后,有人已守候在那,黑乎乎的屋子里两个眼珠子圆溜溜的,把他吓得尖叫起来。

    那人抢先逼近,一把制服他,并堵住了他的嘴,威胁道:“不许出声,不然就扭断你的脖子。”

    刘射天稍作镇静,点点头,那人才放开他。

    “大侠,我只是个普通百姓,您就饶我一命吧!”刘射天央求道。

    “闭嘴!蹲下!”

    那人顺手夺过刘射天的包裹,找出里面的吃食,大口吃了起来。

    借着破庙屋顶射进来的月光,刘射天这才看清那人的模样,尖嘴猴腮,颧骨深陷,黑乎乎的,贼眉鼠眼,吃东西都像做贼,却不是时迁是谁?

    他暗暗心惊,果真是冤家路窄啊!

    时迁一口气连吃八个鸡腿,又去翻包裹,“怎么回事,水都没有?”

    “您稍等,我这就去给您找水。”

    刘射天才起身,就被时迁一把摁住了,“臭小子,再敢动歪心思,我就往你嘴里灌尿。”

    “哼,好心没好报。”

    刘射天一屁股蹲在了墙根,不去搭理他。

    时迁吃饱之后,舔了舔嘴唇,就当是喝水了,这才靠在了塑像背上,与刘射天正好相对而坐。

    “小子,大半夜的不好好待着,瞎跑什么?”时迁轻蔑地说。

    “和你一样被人追杀啊!”

    刘射天刚说完,时迁伸手臂顶住了他的脖子,唬道:“你是谁?怎么知道我被追杀的?”

    刘射天被顶得直咳嗽,示意让时迁放手,才说:“你是时迁吧?”

    时迁又一次顶住了他的脖子,唬道:“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是我?”

    刘射天又是气喘不上来的咳嗽一阵,时迁放手后,他才说:“大哥,我说,我什么都不说,麻烦你能不能听我说完再堵我的嘴。”

    “敢有一个字的谎话,立刻阉了你!”时迁愤恨道。

    “来来来,你说句一个字的谎话让我听听。”刘射天嬉笑道。

    “你……”

    时迁再次举起了拳头,刘射天忙阻止道:“我说,我说。哥哥,不是我讽刺您,就您这英俊的相貌,除非是瞎子,否则谁认不出来?”

    说这话时,刘射天内心是相当痛苦的,太假了,伤了心。

    时迁点点头,一脸自豪,不自禁地摸摸自己英俊的脸。

    刘射天接着道:“昨天我在途中面馆遇到武松领着一大帮人,偷听之下才得知,他们是在寻找哥哥你啊,听他们说,你睡了武大郎的媳妇潘金莲……”

    时迁打断道:“混账,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我怎么会看得上。这种鬼话你也信?”

    “看你说的,我当然不信了。可他们就是这样说的,我能有什么办法?”刘射天说。

    时迁忽然间沉默了。

    也难怪,他的武力值也就打得过刘射天,至于武松一伙人,一个就把他收拾了。

    “你在什么地方遇到他们的?”时迁忧心道。

    刘射天暗想,一旦时迁被武松等人捉住,必定真相大白,那时倒霉的就是自己了。所以,时迁越逃避,逃避的时间越长,武松等人对他的疑心越重,刘射天自己便越安全。

    “哥哥,实不相瞒,在下是个外地人,对此地不熟悉,那地方我也不知道是哪儿,一路走来也是迷迷糊糊的,方位都辩不明白。”刘射天如是说。

    时迁脸色铁青,再次陷入沉默。

    刘射天明显能感受到他内心的恐惧和不安,暗想要让他和武松等人不要碰面,最好的办法莫过于让双方背驰而行,遂说:“哥哥,此刻他们必然还在咱们之后,若一直前行,去往北边的三国村,他们肯定追不上的。”

    “哼,我会怕了他们不成?我偏要向南去。”

    时迁跳到地上,便要离去,还不忘提醒说:“万一我和他们错过了,该怎么说,你应该懂吧?”

    刘射天嘿嘿一笑,“当然,当然,我就说你往南边去了。”

    “孺子可教!”时迁大喜,离去了。

    其实他哪儿是去南边,分明是听了刘射天的建议,要去往北边。

    少了时迁打扰,破庙仿似变成了人间仙境,刘射天美美睡了一觉,醒来已是次日晌午。

    “哎呀,糟了,耽搁这么久,被李逵和张飞追上来那还了得!”

    他忙收拾行囊,啃着仅剩的一个馒头,心里骂着时迁,上路了。

    中午时分,到了一条河边。

    这条河刘射天认得,好像叫做浪水。第一次随武松到梁山保时,也要经过这条河,只不过那次走的是大路,有桥。这小路却哪里有桥,绕来绕去,还得去大路。他这一场算是空跑了。

    如果武松等人守株待兔,在那浪水大桥桥头等候,时迁铁定要完蛋,刘射天也不可避免。

    因此,刘射天坚决地认为,绝不能沿浪水去往上游的大桥,而是要在此处渡河。

    但这河水滚滚,大浪滔天,拍的岸边岩石哗哗响,宽度足有千米,深不可测,若没有舟船,无论如何是过不去的。

    他正踌躇之际,却见对岸一艘小舟驶来,忙挥手喊道:“船家,船家……劳烦渡我过河。”

    那小舟果真驶了过来。

    “小兄弟,要过河吗?资费可是很贵的哦!”

    那船家戴顶蓑笠,遮住了样貌,颇有几分神秘感。

    “没事,你先渡我过河,多少钱我都出。”刘射天身无分文,早就做了渡河后逃跑的打算。

    “我不要钱,要你的命!”

    那船家去掉蓑笠,竟然是立地太岁阮小二。他咧着嘴,呵呵大笑,得意之极,“小兄弟,还要渡河吗?”

    “你……”

    刘射天不自禁地向后退去。

    哗……哗……

    又有两人从河中钻出,光着膀子跳上岸来,不出意外的是阮小五和阮小七。

    阮氏三兄弟从来都是一体,一个在拉屎,另外两个绝不撒尿。晚上睡觉,吃饭,泡妞……料想也是一样了。如果真是这样,他们的孩子是谁的可就不好分了。

    “不就与你们动了嘴吗?至于赶尽杀绝么?”刘射天说。

    “小子,跟我们兄弟动嘴,那就是动刀子。既然亮了剑,咱们就得真刀真抢的干,胜者为王,输了就得死!这是我们阮氏兄弟的规矩。”

    阮小七上了岸,漫步向前走来,“我们不占你便宜,咱两单打独斗。”

    “不不不……”

    刘射天早吓破了胆,只顾后退。

    “怎么个意思?你还想单挑我们三个?既然这样,我们就不客气了,免得辱了你华佗高徒的名声。”

    阮氏三兄齐上岸来,奸笑着逼向前。

    “无耻!欺负一个文弱书生,简直妄称英雄!”

    刘射天气愤道。

    “你太高估自己了,在我们眼里,你顶多算个死人。”

    “一会恐怕尸骨不存。”

    阮氏三兄笑得更贱了。

    刘射天清楚地认识到,阮氏三兄弟是铁定要置他于死地的节奏,再怎么辩解纯属浪费口舌。他抓住最后的一线生机,脚底抹油,一溜烟朝着不远处的山谷奔去。

    阮氏三兄紧追不舍。

    刘射天的体质放在他的那个时代,还算优良吧,但与日日习武、天天斗殴的古代人相比,差距确实很大。

    阮氏三兄为了逗他、折磨他,故意跟在后边骚扰追逐,每次离他近了便故意拉远距离。刘射天累得跟狗似的,痛苦之极;他们三人却乐得不得了。

    刘射天绕过山谷拐角,忽然又退了回来。

    “跑呀,怎么不跑了?”

    “小子,跪下来求饶也没用哦!”

    阮氏三兄哈哈大笑。

    一个雄壮的身材出现在拐角,正是黑旋风李逵。他手持两把板斧,威风凛凛,活脱脱一个索命刽子手,高声喝道:“此山是我家,此路是我开,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刘射天顿时陷入了前狼后虎的境地,如瓮中之鳖,命不由己。

    至此刻,刘射天才体会到,“我命由我不由天!”只是闲暇时吹牛、自娱自乐的幌子,在硬实力面前那么不堪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