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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傲晴带着人破门而入的时候，大秦皇帝正安稳的坐在龙椅上，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不错！光是这种临危不乱的气魄，就足矣让她给这个人留下最后的尊严。
“傲晴，你...”后面的话，在对上宋傲晴的眼睛后，乖乖吞回到肚子里。
“丞相大人，好久不见了。”宋傲晴靠在门上，模样慵懒，“只不过，你刚才叫我什么？”
丞相大人没有说话，而是一脸惊恐的看着自己身边柱子上的匕首，吓的瑟瑟发抖。
他是文官而不是武官，一生都没有上过战场。面对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候，还能站的住，已经算是一种能力了。
宋傲晴嘴角一点一点的拉开弧度，笑容逐渐放大，她衣袖上还沾染着斑斑血迹，看上去极为渗人。
她这个父亲，什么都好，就是太过胆小，不光窝囊，还没心没肺。母亲当初那样一心一意的对待这个男人，却最终换来这种结果。连妻子和女儿都保护不了，有什么资格叫她的名字？
“可能丞相大人忘记了，我如今是浣月的太子妃。您口中的傲晴，怕是早已经死在青石镇了吧？”
丞相不敢与她争执，生怕她想起什么不好的事，一怒之下首先拿她开刀。畏畏缩缩的低下头，硬是吭都不敢吭出一声。
宋傲晴嗤嗤的笑，目光与大秦皇帝交汇，半晌，缓缓说道：“请皇上归还臣女的母亲。”
大秦皇帝眉头一皱，开口说道：“是你先言而无信，便怪不得朕。”
“是吗？”宋傲晴站直了身躯，一脚踢开殿门，“皇上，您都难以自保了，还跟臣女谈什么交易呢？”
她的声音极为动听，像冬日里的雪花，一滴一滴的融化在掌心，冰冰凉凉的。
大秦皇帝眯起眼睛，他看清了倒在自己面前的男男女女，多数都是他至亲至爱的人。他的皇儿，最小的也不过才三岁，妃嫔中，最年轻的一个，刚及笄不久。
诛齐九族，也不过如此！
“宋傲晴，你莫非真的不打算要回母亲了？”
他说完，便有人拖着宋傲晴母亲的尸体，小心翼翼的走了出来。他们似乎已经藏了很久，却碍于皇上的吩咐，不敢早早暴露了自己。
宋傲晴手握成拳，她对母亲没有什么印象。可母子连心，她只需要一眼，便能够分辨出，那已经没有了气息的女人究竟是真是假。
不久前她心里涌起的不好预感，得到了证实。她的母亲，被人杀害了。
宋傲晴眼睛血红，额头青筋暴起，剑上的血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混入泥土中。她从在场的人身上一一扫过，最终定格在大秦皇帝的身上。
大秦皇帝一愣，忽然觉得自己做出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谁干的？”
“傲晴，你...”心虚的丞相，终于忍不住开口出声。
“住口，我在问你，是谁干的？”宋傲晴眸子一转，丞相激灵灵打了个冷颤。
大秦皇帝想了想，开口说道：“是你父亲喝醉了酒，失手伤害了你母亲。”
这种关头，没有人会拿自己的性命，去保护一个并不重要的臣子。况且，宋傲晴的怒火，已经达到了边缘，不是他能够承受的。
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的怒火转移方向，不在对着他。
丞相心头猛跳，对上宋傲晴充满杀意的眼睛。他那句到嘴边的道歉，硬生生卡在喉咙里，发不出半点声音。
“这一剑，是你欠母亲的。”
“这一剑，是你欠宋傲晴的。”
“这一剑，是你欠我的。”
“这一剑，是你欠你自己的。”
整整四剑，分别避开要害。丞相惊恐的想要呐喊，却绝望的发现，他根本发不出半点声音。宋傲晴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哑了他的嗓子。
大秦皇帝全程冷眼旁观，没有半点上前帮忙的意思。宋傲晴越是发泄，他就多一分逃命的机会。只要她母亲的死有了宣泄口，一切就都好说。
所有人眼中，宋傲晴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她刺了亲生父亲四剑，避开了要害，伤口却极深。
扔掉手中的剑，宋傲晴像是在扔一件肮脏的东西，让她极为厌恶的东西。她没有去管一身血的丞相，而是抬起头看着大秦皇帝。不！准确的说，是挡在他面前的，躺在地上的女人尸体。
丞相似乎明白了宋傲晴的意思，她分明是想让他失血过多而死。这种缓慢的，只能眼睁睁等待着死亡的感觉，让丞相惊恐到了极限，几乎吓破了胆。
他没有力气跑出去，只能无力的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我的母亲，还给我。”宋傲晴沉默了半晌，终于开口说话了。
她声音听上去极为沙哑，只过了一会儿的功夫，便让她整个人接近崩溃的边缘。她想过这种最坏的打算，却没有想到，她连说一句道别的机会都没有。
大秦皇帝等她冷静下来，才尽量心平气和的说道：“可以，但是我有条件。”
宋傲晴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忽的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你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
“宋傲晴，你的母亲还在我手里。”他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意识到死亡距离他，其实并没有多么遥远。
宋傲晴一步一步的朝着他走近，蹲在地上的侍卫瑟瑟发抖，一个不小心，在宋傲晴母亲的尸体上划开一道浅浅的口子。
尸臭蔓延整个大殿，不少人下意识捂住了口鼻，除了还站在原地，脸色越来越阴沉的宋傲晴。
不好！
大秦皇帝在心里大叫一声，还未等他开口说话，那蹲在地上误伤了宋傲晴母亲的侍卫，像人间蒸发了一样瞬间消失不见，地上只留有一层白色的粉末。
“我要让你们通通陪葬！”
大秦皇帝坐在龙椅上，目光呆滞，且绝望。完了！一切都完了。
若当初，他知道宋傲晴这个人的危险程度，必定不会选择给她一条明路。结果，坑害了自己。
若当初，他知道自己根本掌控不了这个女子，也必定不会用一个死人作为威胁。
可惜，这世上，从来都没有如果。
大殿像被血水冲刷一样，尸横各处。宋傲晴坐在中央的位置，怀里抱着一具已经发臭的女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