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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把伤者送到医院并办理了入院手续后,已是八点左右。曾伟苦笑着从医院出来,开了那辆给他惹事的轿车,急匆匆地赶往李清靖家。
好在,撞人事件发生时车速不快,伤者并无大碍,只是刚刚崭获的那两千元不义之财悉数缴了入院押金。真是悖入悖出,冥冥中自有安排。
在瑞祥路附近,曾伟远远地看到了躲在一颗大树下的李清靖,就把车开到了她身侧,打开车窗,幽了一默:“靖靖,是在等我吗?”
李清靖惊异地看了一下车和车窗里探出的头,在夜色中稍加辨认才说:“你觉得不是的话,就快滚吧!”
曾伟揶揄一笑。
李清靖又问:“你怎么开上这东西了。”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虽然比不上桑塔纳,但至少是四个轮子的。”曾伟冲口而出的话,让他自己听了都觉得别扭。
李清靖蹙眉,用凌厉的目光刺了他一眼,扯开车门,坐了驾驶座,嘭地一声把车门关上。
曾伟松了下理合,陈旧的化油器使得车子抑扬顿挫地颠簸了几下,才进入了行驶的流畅状态。
“昨晚的那块石头是不是你投的?”李清靖质问他,脸上罩了层霜。
“扰了你们的兴致了是吧?是我投的。”曾伟酸酸地供认不讳。
“谢谢你!”李清靖冲着曾伟绽开笑脸。
“我怎么看你这笑有点假?”曾伟醋意大发地找茬。
“诶,曾伟,你怎么这么不识抬举,本姑娘已经表明立场,对你的鲁莽行为不加指责,反而赞许有加,给足了你面子,你倒蹬鼻子上脸了!”李清靖嗔怒地说。
曾伟但心里本就有怨气,再加上刚刚的一场车祸的助力,使得他言语间充斥着遇事生风的意味。所以,对李清靖的指责,他极暧昧地一笑,而且叹了口气。
“看你这副怨夫的样子,好像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儿一样!”李清靖接着改口说,“再说,我也不是你什么人哦?不是给你说了嘛,那是家里乱点的鸳鸯谱,不得不应付一下,你怎么醋成这个样子了。”
曾伟依旧叹气。他甚至很喜欢这种逼着李清靖向他解释的状态,心里慢慢地升起了一丝感动,她的解释,证明心里给自己留了位置。
“你再这个样子,我就下车了!”李清靖说着气恼地去开车门。
尽管车子在行驶中,但经了她大坝上的惊艳表现后,曾伟知道,开门跳车,对她而言也是分分钟的事儿。就赶忙陪了笑脸说:“靖靖,别生气。是我有些过份了。但你也要理解我,亲眼看到你和他拉拉扯扯的,总不能无动于衷吧!”
李清靖听了这种道歉极不满意,翘着嘴唇,有些委屈,眼里不由噙了泪水。沉默了半晌后,她突然冒出句话:“曾伟,你给我调头!去府前路。”
“去那儿干嘛?”曾伟边问边言听计从的打着转向灯,刚经历了车祸的他开得很规矩。
“去了你就知道了。”
车子停靠在路边,两人蹑手蹑脚地沿着路边的树丛向一个五层楼的小区走去。到了近前,李清靖遥指了下三单元三楼的一个有雨蓬的窗子,悄悄对曾伟说:“交待给你一件事,做还是不做?”
“水火不辞,靖靖你尽管吩咐!”
“用不着水火,把你昨晚干的事儿再重复给我做一遍!那小子最近打蛇随棍上,经常跟踪我,我想假你之手,让他知难而退。”
“是不是用石块投他家的窗户?”曾伟满脸兴奋、跃跃欲试地说。
“对,聪明!我没看错你,再卑劣的事儿对你而言也不在话下。”
曾伟稍皱了下眉头,心想你怂恿我,还说风冷话。不过,对她和自己站在同一个阵线来对付自己的情敌,他十分欣慰和感激。
他立即行动,从路边拣了块碎石,猫着腰就要潜行过去。但被李清靖拦住说:“先别行动,这时候那厮不在家,造不成敲山震鼓的效果。再者,最近他惹了不少仇人,你这石块投过去师出无名,我们一起去写个檄文,和石块一起送到他家里。”
“檄文?那玩意儿怎么写,难道要我在石块上签个名再投进他家里?”曾伟笑说道。
“那不是自找麻烦嘛。这檄文要写在纸上,然后粘贴在石块上。不过我们不能掉以轻心,他爹是市长,弄不好这件小事就会被公安以重案的手法来侦破,所以纸上的字不能由你书写,更不能用打印机。”李清靖思忖着说。
“没想到你反侦察能力这么强!”曾伟赞叹说,“我倒想到一个人可以给我们写檄文,而且此人绝对可靠,不会泄露半丝风声。”
“快快带我去!”李清靖催促说。
曾伟驾车向东郊的方向驶去。路上,李清靖问:“你说的那人是干什么的?”
“他啊,可是个大神……”
把时光追溯到一个月前,曾伟刚刚成立公司的时候,在收拾自己的常用物品时,他蓦然看到了汪暝语留下来的那块带着链坠的缘生石。来公司帮忙的小苹——崔伊苹爱不释手地拿起它说:“真好看!”她拿起来冲着灯光比划了下,隐隐看到里面有红色的丝状物在游动,说,“太神奇了,要不要送给我哦?”
曾伟摆摆手说:“拿去。”
崔伊苹欣喜地挂在雪白的脖颈上,背向门口,对着墙面上的一个破损的镜子美美地照着,突然,镜面上莫名其妙地闪出一个人来,四十来岁的年纪,穿一身破损的暗黄色袈裟,手中捻了串佛珠,笑眯眯地望着镜子里的自己。
她惊呼了一声,蓦然转身,见那人正站在曾伟面前。后者低头收拾东西,突然顿住,缓缓抬起头来,神情惊愕地问:“你……你是谁?”
曾伟一是惊于他悄无声息地进来,怀疑他是凭空出现。二是他长得像一个人,那个死去的汪暝语!虽然他年岁大了很多,但眉目和神情间几乎与之毫无二致!而且他恰恰是在缘生石被崔伊苹戴上的一刹那出现,让人感到特别诡异。
“哈哈哈……”那人大笑了一会儿,说,“此刻能来这里,我必是有缘人。老板开业大吉,特来沾点财气。”说着,他拿出了一个铜钵,双手捧送到曾伟面前。
“装神弄鬼的!去去去,还没开张呢,没闲钱给你。”曾伟不敢直视他的眼睛,盼着他能早点离开,让自己内心的恐慌能快点消失。
那人移步到曾伟身前,低声说:“都说了是有缘人了,老板,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在曾伟看来,他诡异的声音渗入到自己的肌肤里,顿浑身冰冷,身上不由地起了层鸡栗,只好大着胆子正视着他,说:“神仙大哥,我哥没有对不住你过,你千万要拿了钱后立即消失,小店刚开业,根基不稳,受不了您这样的惊扰。”
在一旁惊魂甫定的崔伊苹拿了些零钱“当啷”一声扔到和尚铜钵里,赶快缩手回去。
本以为他得了钱就能离开了,但事与愿违,他从随身的褡裢中取出一支笔,又自顾自从屋里的墙角处搜出了一张宣纸摊在曾伟的办公桌上。
“神仙大哥,这是要做什么?”
“施主,来而不往非礼也,我要为你题一幅字。”
“算了吧,不劳您大驾了。”曾伟忙推辞,怕他借题字再多要钱。
和尚一下看透了他的心意,哈哈一笑说:“放心吧,免费的。”
曾伟看拗不过,只好开了一瓶碳素墨水代墨,用一个八宝粥的盖作砚,任那和尚挥毫泼墨了一番。
“三生有幸”,四个狂草大字跃然纸上,曾伟看了不由惊叹这和尚的笔墨功力,落笔沉稳有力,入木三分,行笔翩若惊鸿,豪气十足。
“好字!”艺术系毕业的曾伟边赞叹着边觑了和尚一眼,发现他也正直勾勾地望着自己,目光深沉中透了些婉约、凄楚,让曾伟心神一伤,赶快夺回目光,把视线移开。
“啊!你说哪和尚长得酷似汪暝语?曾伟,你不是又要吓我吧?”李清靖担忧地问。
“绝无此意。”
“那副字呢?还有缘生石呢?改天我去你公司鉴赏一下。”
曾伟自然隐去了缘生石当时正挂在崔伊苹颈上的细节。就说,那墨宝的内容让人琢磨着有些诡异,自己不敢挂在房里,因为是佛僧赐字,更不能丢掉,就锁进了一个木箱之中。
即使这样,也有隐隐的不安。恰好附近有所商店遇上经济纠纷,门上被贴了封条,曾伟就利用夜深人静的机会,偷偷把封条撕了一条下来,回到公司,重新刷了胶水贴在封存和尚墨宝的箱子上,欲以法院的威严镇住墨宝的诡异气息。
而且,他觉得缘生石乃汪暝语所赠,而且在搜出它的同时,和尚又突然出然。认为两者一定有某种联系。于是生怕崔伊苹受到连累,就带她买了串玉石项链,换下了缘生石,和墨宝一起封存箱中。
“呦,你还这么迷信,怪不得那天在殡仪馆时,你还给汪暝语烧了纸呢。”
“不完全怪我迷信,汪暝语的事情上了报纸头版,想必你对他的面容也有记忆,你见到和尚就知道了,两人的面貌何其相似!”
“要不咱打道回府吧。”李清靖声音开始发颤。
“好!”曾伟答应得爽快,作势调转车头。
“算了,既然来了,就去看看吧。”李清靖的好奇心战胜了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