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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的瘾,分很多种。
罂粟是毒榀瘾,酗酒是酒瘾,赌博是嗜好瘾,而卿酒酒此时发现,她的身体,对毒药有瘾。
倾城并不是罂粟,只是类似,怕是秦老爷子都不知道,倾城到底是何种毒花。
许是因为生长在瘴气中,倾城带来的幻觉只是副作用,它真正险恶的地方,在于能让一个人的身体对毒药成瘾,痴迷于吞噬各种毒药带来的强烈致幻效果,最后一身血肉都带毒,成为人人避而远之的毒人!
它让人产生依赖的并不是心理,而是身体!
身体有瘾,便是再强大的控制力,都无法遏制身体的本能反应。
卿酒酒又一次从幻觉中清醒过来之时,她自己就明白了。
黑瞳眸光晦暗,唇边带冷,卿酒酒自己为自己诊了脉,脉搏跳得有些快,除此之外,一切正常,当然仅限于她不流血之时。
她深呼吸了口气,按捺下波动的心跳,自己收拾了番才去找的帝九黎。
两日后,秦家所有人收拾妥当,一行人开始上路。
这次回去有秦家人带路,出龙脊山倒更容易,没用半天功夫,就到了狼杀的山贼寨子。
人高马大的狼杀蹲在门口,他看了看秦棋,又望了望卿酒酒,随后目光落到帝九黎身上。
“九皇子,您麾下还要人吗?俺想跟着您。”狼杀认真的道。
卿酒酒轻笑出声,她绕着狼杀转了两圈,“大个子,你会什么?九皇子和皇太子手下都不养废物。”
狼杀努了努嘴,将手头狼牙棒往地下一砸,“俺什么都会,会种地,也会打劫,还会杀人,打仗也可以。”
卿酒酒觉得狼杀天生神力,还真适合沙场,她摸了摸下颌,跟帝九黎道,“我觉得他不错。”
帝九黎点了点头,“安排好,上京城九皇子府。”
狼杀兴奋地站起来,声若洪钟的道,“俺一定来找殿下。”
一行人在寨子里用了顿膳,卿酒酒出奇没用多少,帝九黎看着她皱眉头,“多用点,你最近瘦了很多。”
卿酒酒心虚,她嘻嘻一笑,就着帝九黎的筷子啃了口肉丝。
下午出发之时,卿酒酒主动钻进马车里,不同帝九黎一起骑马,帝九黎本准备陪她,谁知道卿酒酒嫌弃的将他推了出去。
可以说回京这一路,卿酒酒竭尽所能的不和帝九黎单独共处,她只担心毒药瘾不合时宜得犯了,什么都瞒不住。
八日后,京城在望,众人皆松了口气。
此时正是傍晚时分,一行人在离京最近的一小镇休息,明日一早上路,晌午之时就能进城。
卿酒酒张望了一下,她抓了抓发髻,心头像有十万只蚂蚁在攀爬一样难受,她见帝九黎正和秦老爷子在商量什么,自个一人便出了镇。
她把了把脉,这会不止是脉搏,还有心跳,都跳动的很快,全身血液像煮沸的开水一样,奔腾不休,身体就如干涸的海绵,叫嚣着需要毒药的安抚。
她忙不迭地冲进镇外的破庙,一见四下无人,便赶紧从袖中掏出最后一点瘴气和倾城调和的毒药。
毒药粉随着呼吸从鼻孔入,那感觉犹如甘霖滋润干涸的大地,打从心底的舒畅油然而生,并蔓延到四肢百骸。
“唔……”卿酒酒浅吟了声,她靠着脏兮兮的门板席地而坐,任由血液中带起的毒素磅礴而起,像是一场火山喷发,强烈的快意从每个毛孔涌过来。
她呼吸极速,胸口剧烈起伏,黑白桃花眼迷离恍惚,粉白的唇微微张开,让人酥麻的低喘,缓缓从嘴角溢出。
苍白的小脸浮起春桃的薄粉,白中透红,娇艳欲滴。
“呵,”一声低笑从破败的佛像后响起,月白狩衣逶迤蔓延,一支修长的手蓦地从后绕过来,放在了卿酒酒的脖子上,“长乐,郡主,真巧。”
卿酒酒恍惚地甩了甩脑袋,她仰起头眯眼,清俊的一张脸,很熟悉,可是……是谁?
木枫澜手一顿,一身警惕戒备。
卿酒酒头靠门板,她嘴角上翘,带着慵懒入骨的笑靥。
木枫澜收回手,他站到卿酒酒面前,蹲身挑起她下颌,“长乐郡主,你病了?”
卿酒酒拍开他手,“走开。”
木枫澜这下确定,卿酒酒是神志不清的,虽不知她如何会这样,但如此天赐良机,他岂能错过。
“长乐郡主,在下想知道,你身上有胎记吗?”木枫澜凑过去,在卿酒酒耳边低声问道。
卿酒酒望着他,黑瞳幽深只映出他一个人的影子。
她抬手,摸上他的脸,忽的眯眼笑道,“离鸠,你怎么又调皮了?真讨厌!”
她不仅如此说,还顺手狠狠地捏了一把。
木枫澜微愣,清朗星目中掠过暗光。
卿酒酒一头栽到他怀里,抓着胸襟,痴痴笑着。
木枫澜手搭上她肩,随后落到腰,轻轻解了她的腰带,指尖一屈,就蹿进了她的衣裳里,并往下退。
卿酒酒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任他所为。
“噗”外衫飘落,溅起尘埃,木枫澜的指尖已经触摸到中衣下粉嫩如豆乳的肌肤,他一边盯着卿酒酒,一边缓缓撩开她的衣摆。
先是乳白的色泽,然后玲珑的腰线,腰线弧度一直蜿蜒而下,像淌淌清溪,越来越深入。
木枫澜甚至又靠近了几分,他视线幽深难辨,鼻端嗅到一股清新的花香味,好像是夜昙绽放的瞬间,又像是馥郁的红梅冷香。
他眯眼,连继续都屏住了。
“你干什么?”
就在即将看到尾椎趾骨之时,木枫澜的手蓦地被按住了。
他心头一惊,抬眼就见卿酒黑浚浚的眼瞳,还有一闪而逝的冷光。
木枫澜动也不动,他就那般望着卿酒酒。
卿酒酒忽的松手,幼细的手臂攀着他的脖子,低声道,“离鸠,好痒……”
木枫澜几不可查地松了口气,他扬起嘴角,星目碎光点点,压低声音道,“我给你挠挠?”
卿酒酒欢快地笑了,她躲到一边,“不要。”
木枫澜捉住她衣摆,“酒酒?你后背脏了,让我给你看看?”
卿酒酒眨了眨眼,她歪头,显得天真而无辜,那模样犹如娇娇的小奶猫,不叫唤,就盯着你,无言的邀请。
木枫澜另一手轻轻搭上她的手腕,指尖扣着脉门,清俊的脸上繁花盛开,如斯诱惑,“乖……”
卿酒酒应了声,头靠他肩膀,不动了。
木枫澜松了口气,星目在卿酒酒看不到的角度,厉色迭起。
他重新撩开她的衣裳,轻薄的衣衫下,掩映的是莹白如乳的肌肤,触手就是滑腻细嫩。
玲珑的曲线在暗影丛丛之中,显得神秘而蛊惑。
木枫澜已经看到了尾椎,再往下,便是趾骨,他那一眼,眯了眯,凝神静气——
“找死!”冷不丁昆山碎玉的嗓音,乍起冰凝,飞溅出仄人的温度,以及汩汩盛怒。
木枫澜还没反应过来,后脑一道劲风袭来,他侧目,双手掐着卿酒酒一个旋身闪躲。
“倭人?很好,你惹怒了本殿!”昳丽风流的面容,眉心一点诱人朱砂红,挂着冰凝的薄唇,以及浑身上下的浓郁杀意,帝九黎扬颌睥睨,看木枫澜的目光像是在看个死人。
木枫澜笑了,他抬手掐住卿酒酒的脖子,肆无忌惮的道,“九皇子再往前一步,在下就扭断郡主的脖子。”
狭长凤眸寒芒闪烁,在琥珀暗金之中明灭不定。
薄唇抿成了直线,帝九黎的眼神率先落在卿酒酒身上,见她此时眼神迷离恍惚,衣衫不整,最为主要的是——她神志不清!
“本殿的人,要掉一根头发丝,信不信本殿能让整个倭国化为废墟?”帝九黎身上寒气甚浓。
木枫澜心生忌讳,他犹豫了瞬间,果断用力一推,将卿酒酒抛过去,然后他人人皮折扇一展,飞快消失在破败的佛像之后。
帝九黎并未追击,他猿臂一展,将人稳稳接住。
“小虎女?”帝九黎伸手拍了拍卿酒酒的脸,皱着眉头道。
卿酒酒睁眼,此时血液中的毒性开始蛰伏沉淀,她稍稍有了理智,认出面前的人。
她舔了舔干涸的唇珠,埋头往帝九黎怀里拱了拱,嘴里嘟囔着,“离鸠……帝九黎……离鸠……”
帝九黎眉头越皱越深,他是了解卿酒酒的,以她的性子,要是神志清楚,绝对会和木枫澜动手,而非跟个傻子一样,任由对方施为。
“看着我,木枫澜对你做了什么?”他捧起她的脸,逼迫她直视自己。
一刻钟后,卿酒酒黑瞳骤然一缩,起先的事全部想起来了,铺天盖地的心虚席卷而来,叫她根本不敢看帝九黎。
她垂下眼睑,顿了顿,才模棱两可的道,“我记不太清了,好像他给我闻了什么东西,我就恍恍惚惚的什么都不知道……”
果断甩锅到木枫澜身上,卿酒酒脸不红气不喘的说谎。
帝九黎的担心表露无遗,他弯腰抱起她,运起轻功往镇上去,“我们连夜回京找御医上官桑。”
卿酒酒手一紧,“那个,我好像没事了,不用兴师动众,要是我们先走了,外祖父他们在京城门口又遭到死士攻击怎么办?毕竟倭人木枫澜都出现了,我总觉得还有半日的路途并不会太平。”
帝九黎毫不犹豫的答,“我让我哥差人过来保护他们,你和我现在就回京!”
“不行!”卿酒酒拒绝,她从他身上跳下来,义正言辞的道,“我不放心我外祖父,总归只有半日,并不碍事。”
帝九黎眸光深沉地望着她,良久之后才吐出两个字,“依你。”
话罢,他敛眸,从她身边擦肩而过,那依然风流俊美的侧脸,看起来冷酷无情至极。
“离鸠……”卿酒酒情不自禁喊了声。
帝九黎脚步一顿,而后继续前行,并未等她。
卿酒酒心头浮起慌乱,这样无措的情绪陌生又难受,叫她站在那一动不动。
有瞬间的冲动,她差点就不顾一切得告诉他自己有了毒药瘾的事,然而这念头才升起来,就被她狠狠地掐掉!
不能说,绝对不能说!
没有人能比她清楚,瘾君子是多么丑陋而可悲的存在,每一次毒药瘾犯了之后,为了吸食一口,折了她的傲骨,磨了她的自尊,毁了她的底线……这些都是可以的……
如斯千疮百孔,面目可憎,她不会让任何人知道!
帝九黎的沉默,一直持续到第二日进城门,秦家一行人在京城也是有宅子的,秦老爷子让秦棋将一家人带回去,他则进宫面圣。
帝九黎直接往自个的九皇子府去,卿酒酒看着他进门,连头都没回。
她心头憋闷的厉害,堵着一口气,抬脚就回了郡主府,当下第一件事,便是吩咐青灵四处高价收购毒药,越是剧毒越好,且此事还要保密,谁都不能说。
卿蜜蜜早在二门上翘首期盼,远远见卿酒酒的身影,她欢呼了声飞奔过去,“姊姊……”
卿酒酒将人接住,她心里的戾气因蜜蜜而缓和了几分,“好妹子,想死姊姊了。”
她说着,撅嘴就在蜜蜜脸上亲了口。
卿蜜蜜面颊微红,不过她还是娇娇羞羞地回亲了自家姊姊一口。
卿酒酒牵着她往房间去,“我见到外祖父了,他确实很疼爱我们,还有几个表哥,人都很好,有两位表姐已经成亲,这次便没有回来,最小的三表姐性子不太好,你不用亲近,一会晚些时候,让红蝎带你过去。”
卿蜜蜜眼眸晶亮,显然她很欢喜。
不过,她还是知道心疼卿酒酒,“姊姊,你瘦了好多,脸色也不好。”
卿酒酒摸了摸自个的脸,不期然又想了帝九黎,她摆手道,“没事,可能路上太累了,休息几天就好了。”
卿蜜蜜点了点头,“那姊姊先洗个澡睡一觉。”
卿酒酒为蜜蜜的贴心而心头发烫,她揉了揉她的发髻,“乖蜜蜜,姊姊不在的时候,有没有人欺负你?”
卿蜜蜜想了想,然后摇头,“没有呢,冥哥哥很照顾我呢,有他在,谁敢欺负我?”
卿酒酒笑了,捏了捏她的小鼻子,“也是,咱们蜜蜜也是有大靠山的。”
卿蜜蜜眼见热水准备妥当,也就不打扰卿酒酒,她出门,迫不及待的让红蝎带她去秦家。
卿酒酒洗了个澡,头发还没干,白雪就来回禀,御医上官桑到了。
卿酒酒一愣,她摸出银针,往自己身上扎了几个特殊的穴位,适才穿戴好,去见上官桑。
上官桑的诊脉,并无异常,只道卿酒酒是劳累过度,有些气血两虚,多补补就好。
卿酒酒送走上官桑,她知道一会帝九黎就会晓得上官桑的诊断结果。
她微微松了口气。
下午,她将华夏最近收集上来的情报过了道眼,京城也并无大事,只是火枪的事整个朝堂都知道的,如今碍于钢的生产量不高,第一批的火枪皇太子帝九冥毫不犹豫的掳到了自个的麾下。
是以短短几日,青龙营十之八九都已经配备了火枪,剩下的事,就是需要磨合和训练。
这事,皇太子直接跟皇帝请旨,将这白捡的功劳落她头上。
过些时日,她直接去军营晃悠一圈,便能得天大的美名,名垂千古都不为过。
不过卿酒酒另有想法,枪支是她熟悉的,熟悉的犹如自个的左膀右臂,但军阵和训练,也是她擅长的,且她会的一些现代先进理念,还有各种诡异莫测,经现代总结提炼过的兵法,这些东西,她都想塞进帝九黎两兄弟的军营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