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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闪过一片刺眼的白光,叫人目不能视,当李默再睁开眼,发现自己正坐在80后的店里。温暖的光线中,空空荡荡,只有何冰在远处叼着香烟,手拿扫帚一丝不苟地打扫卫生。他看了看手里的铁皮青蛙,轻拭额头冷汗,心里一阵骂娘,这该死的蛤蟆居然和自己开玩笑,着实把李默吓矮了半截。
他看了看远处的挂表,已经凌晨一点半了,落地窗外,秋米的路虎车已不见踪迹。他长长出了一口气,突然发现手臂上那条半指长的刀疤无影无踪,看样子,一切都变了。
何冰望向李默,喊道:“畅销书卖的差不多了,你抓紧统计啊?说好明天进货,你坐那发什么呆呢?”
“哦,知道啦。”李默应声道,“秋米走了吗?”
“你没病吧?人家三天都没来了。”
“干嘛去了?”
何冰直勾勾地站在原地,怔怔地盯着李默:“你不会老年痴呆了吧?人家在外地拍电影,你刚才还打电话来着!”
李默吼吼一笑,水流云飞地说:“你看我这记性,光顾着进货的事儿啦。”
“还有,比利明天不来,他要带女儿出去转转。”
“知道了。”
第二天清晨,李默早早起床洗漱,打车来到了孩子们居住的小区。他看见那个收停车费的老头,穿着大袄,站在红彤彤的晨曦里跺脚驱寒,便上前问道:“大爷我问你个事儿呗。”李默掏出香烟,递去一支,这种套近乎的方式非常受用,老头甚是欢喜地接过香烟,满脸答应。
“这小区里有没有一个叫王江远的人啊?”
“王江远?早搬走啦!”
“搬走了?他是不是和老婆离婚了呀?”
“没离,一家都搬走了。”老头的表情变得神秘起来,“你不知道啊?他老婆出轨,这院里的人都知道了。好些人成天在后边议论,王江远可能受不了这个才搬的家。”
“这样啊!他们搬去哪了您知道吗?”
“哎呦,那就不知道啦。”老头把烟点着,深深吸了一口,“听说搬去外省了,谁知道呢?你是来找王江远的吗?”
“对啊。”
“他不在这了,你再去打听打听吧。”
“好,谢谢您啦。”
“不客气。”
李默心想,这样的结局,似乎比意料中的还要好,这让李默无比欢欣。他在小区里转了转,然后发现了孩子们提到的那家包子店,老板一脸络腮胡,面容淡定,言谈和蔼,店门口几个人正站在窗口,等着包子新鲜出笼。
等到几人散去,李默上前说道:“我要两个胡萝卜馅的,多少钱?”
“一块钱。”
“这么大的包子才卖五毛钱啊?”
男人憨憨一笑:“卖贵了就不实惠了,生意全靠街坊四邻,细水长流,互相照顾,没必要那么干。”
“大哥。”李默伸出大拇指说,“别看你是卖包子的,觉悟不低于圣人。”
“瞧你说得,不能够。”男人把包子装进塑料袋,递给李默,“趁热吃,凉了没味道,哎?兄弟,我看你嘴皮干得很啊,要不要进来喝一口紫菜汤,我老婆刚做的。”
李默嘿嘿一笑,从兜里抽出一张百元大钞说:“您客气了,我还有事。”
男人一看:“哎呀,没零的吗?要不你下回一块给吧,我这也没钱找你啊。”
“没事,等你有零钱再找。”李默把钱扔进窗口,转身就走。
男人喊道:“哎,等等等等,我想想办法,凑一凑兴许能够。”男人在兜里来回摸索,又跟身后的老婆要了些钱,数了数刚好九十九,拿着钱往窗外一看,发现人影全无,他连忙跑出去,四下环顾,却发现那个年轻人早已离开。
回到屋里,男人对老婆说:“这兄弟,钱都不要啊。”
女人说:“没关系,他指定还来,到时候给他不就得了。”
“哦,说得也是哦。”
吃着热乎乎的包子,李默一路走向80后的店,虽说寒风凛冽,滴水成冰,但李默心里无比温暖。想想这人世间的喜怒哀乐,七情六欲,其实并没有多少东西叫人难以释怀,唯独这一点善念,有时真叫人铭记于心,悠悠难忘。
回到店里,李默联系了书商,报了一张进货单,转而泡了茶,坐进沙发读起书来。这是一个描述二战期间,发生在奥斯维辛集中营里的故事。当主人公发现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消失,当他看到焚尸炉经常冒起的黑烟,他的人性最终奔溃了,他变得麻木不仁,为生存无所不用其极,他甚至为一口水而告发身边的人,对于他来说,一条生命,还不如一口水。直到有一天,他看到一个即将饿死的少女,用自己的鲜血喂食一个陌生的重病老太太,一股巨大羞耻才从他内心轰然炸开。很难想象,在那种情况下,人类心里怎么还会存有的善念。在那黑暗如永夜的岁月里,那一点善念,就像一颗未爆炸核弹,深深埋在了主人公心里。
多年以后,主人公回到了自己的故乡,然而,他最后选择了自杀。因为那一点善念,在如积月累的羞耻中,爆炸了!
中午的时候,李默给秋米打去电话,本来是想跟她聊聊孩子们的故事,但她听上去很忙,于是李默只好作罢。
下午四点钟,何冰牵着莉莉一起进店,往常李默开莉莉的玩笑,这小姑娘还会颔首低眉,一副羞人答答的样子。今天居然光明正大地牵手走到李默眼前,这叫李默十分吃惊。
莉莉说:“李哥,我跟何冰恋爱了。”
“嚯!这算是正是发布会啊。”李默逗趣地说,“你不怕跟了何冰之后,突然哪天一夜爆红,你不后悔死啊。”
“到时候再说呗!”何冰底气十足,“真要红了,我也不拦着人幸福。”
“李哥,你以为我势利小人啊?”莉莉一脸不情愿。
几个人开着玩笑,就到了开店时间。看天气预报说,从今夜起会普降小雪,持续三天,何冰叫李默做个策划,搞一次活动,别让这尴尬的天气破坏了店里的格局和气氛。
六点左右,一个身穿黑呢子大衣、头戴礼帽的男人走了进来,他直接走向柜台,对李默说:“我有个故事,换一杯焦糖玛奇朵。”
男人帽沿遮眼,异常神秘,就跟电视上的地下党在街头秘密传信似的。
李默歪下脖子,看了个大概:“哎?你不是那谁吗?你不是那个《喜剧大玩家》的主持人吗?”
“嘘!小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