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月光和爱人

写字的王措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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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总是想起她坐在月光里,而我坐在她身边,她不说话,也不需要说话,只要我看着她,就会心满意足。

    该到知青们表演节目了。几个公社的知青一商量,最后拍板给大家唱一首《莫斯科郊外的晚上》。知青们总共十来人,围坐在篝火旁,面对刚刚跳完锅庄的人群唱了起来。

    陈梦琪坐在苏文身边,她小巧的脸不时转向苏文,微微一笑:

    ……

    深夜花园里四处静悄悄

    只有风儿在轻轻唱

    夜色多么好

    心儿多爽朗

    在这迷人的晚上

    ……

    我的心上人坐在我身旁

    默默看着我不作声

    我想对你讲

    但又难为情

    多少话儿留在心上

    ……

    但愿从经后

    你我永不忘

    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

    唱了一遍,公社的人觉得没听够,要求知青们再唱一遍。于是这些歌词,知青们来回唱了好几遍,每每唱到“心上人坐在我身旁”的时候,苏文总会提高嗓门,拉长节奏,而陈梦琪总会笑一笑,每次都羞红了脸。

    篝火晚会进行到很晚才结束,公社的人纷纷散开,向着自己公社的帐篷走去。赵小花帮忙收拾晚会道具的时候,苏文走到陈梦琪身边说:“梦琪,和我去看星星吧,我和扎西杰布老爷爷借了两匹马,听他说,这片草场的星星很漂亮。”

    “可是小花让我等她。”

    “没关系,她收拾完道具就回去啦。”

    二人一路来到康巴公社的马匹聚集点,扎西杰布正坐在小小的石头火灶前煮茶,看到苏文陈梦琪迎面而来,高兴得不亦乐乎:“苏文,带你的心上人来了么。”

    “来了来了么。”苏文满脸堆笑,陈梦琪又羞又气,抬手就打了苏文胳膊一下。

    “爷爷,你别听他瞎说,我叫陈梦琪,也是新来的知青。”

    “哎呀,我早就听这小子说过了么,那几天在马棚里这小子天天唠叨你,说你多漂亮,说你多懂事,我都快听烦了么。”扎西杰布指着几根木桩打出来的简易马圈说,“去吧,要哪匹马自己挑,但要记住,不要去草场深处,那里靠近回风林场,有狼的么。”

    “好的,我知道了……梦琪,咱们走。”

    陈梦琪选择了“月亮”,苏文骑上了一匹名叫“黑云”的黑马,它比“月亮”健壮一圈,四肢肌肉结实,也比“月亮”高出半头。

    “苏文同志,你的约会很成功嘛!我表示热烈祝贺。”李默轻声鼓掌。

    “都是我提前安排好的,总之那天喝多了青稞酒,脑子里只有她。”

    “我表示理解。”李默想起上个星期自己喝醉了,满脑子都是秋米,要不是凌晨三点多,李默都想出去买颗钻戒,一分钟都不能等地向秋米求婚。

    陈梦琪和苏文飞马疾驰在无边无际的草场上,说是草原也不为过,因为的确很大。背后公社的火光渐渐缩小,远处的雪山渐渐膨胀,半轮银盘高挂,凛冽的柔光宛若白雪轻轻覆了一地。马蹄过处,仿佛能溅起几粒月光。雪峰上,群星绕着大地缓慢移动,时而一两颗飞星闪过,又好像站住了脚,之后在夜空中摇曳不定,若即若离。

    草原的风吹起陈梦琪的长发,就像一朵黑色的云:“苏文,风好大呀!”

    “那咱们慢点吧!”

    二人牵起缰绳,“黑云”和“月亮”先后止步,两只马开始在月影下交头接耳,就像在说悄悄话。

    “梦琪。”

    “嗯。”

    “我想送你一样东西。”

    “什么?”

    “你看。”

    “这是木头做的手镯?”

    “不,这是鸡血藤。”

    “干嘛用的?”

    “……这是藏族男女的定情信物。”

    “真的么?”

    “当然,骗你干嘛?戴上试试?”

    “嗯,挺合适的。”

    “戴在你手上真好看。”

    “苏文,我也送你样东西吧。”

    “什么呀?”

    “这支手表送给你。”

    “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要。”

    “你知道一个少女送一个少年手表,是什么意思吗?”

    “不知道。”

    “那表示:我喜欢你。”

    苏文跳落地面,扶陈梦琪下马,陈梦琪牵起苏文的手,把那支小巧的坤表戴在苏文手腕:“好啦,你的胳膊好粗啊,幸好是金属表链,要是皮质的,一准被你撑坏啦。”

    “梦琪。”苏文揽起陈梦琪细窄的腰肢。

    陈梦琪下意识看了看四周,除了两匹马儿在月光下吃草,一片寂静:“苏文,你喝了多少?浑身酒气!”

    “不知道,但我没醉……梦琪。”

    “嗯?”

    “梦琪?”

    “嗯?”

    “梦琪!”

    “干嘛?”陈梦琪噗嗤一笑,又痴痴地抬头望着苏文的脸,“瞧你那傻样。”

    “梦琪,我喜欢你,我想和你结婚,我想和你生孩子,我想带你去很远很远的地方,看好许多许多的美景,我想陪着你画画,我喜欢看你画画的样子,我看着你画画,我坐在一边默默地守着你。”

    “苏文,除了我爸爸妈妈,这世上再没有人像你一样对我好。我也喜欢你,但是,你真得要和一个资本家的女儿结婚么?那可是……”

    陈梦琪话没说完,苏文就紧紧地把小小的陈梦琪抱进怀里,他低头吻在陈梦琪嘴上,才发现陈梦琪已泪流满面。

    “怎么了?怎么哭了?”

    陈梦琪摇了摇头,踮起脚尖热烈地亲吻苏文,那热烈的感觉连苏文都心头一颤。他忽然想起第一次遇见陈梦琪的样子,她孤独地静静地坐在雪山下画画,那天月光蒙蒙,陈梦琪就像一朵偷偷绽开的梦,她明亮的眼神那样冷漠,就好像永远都不会融化的冰川。但没有想到,在冰川之下,却有一颗炙热的心在猛烈地燃烧。她渴望被爱,被守护,被思念,但冰冷的现实总会让她清醒过来,总会让她一次又一次关上心扉,总会让她把一切幻想都偷偷地藏进梦里。

    苏文和陈梦琪紧紧地抱在一起,他们摔倒在地,滚下草坡,在寂静如烟的月光下,释放了那年纪应有的荷尔蒙。

    “老爷子,您说话太委婉了,做了羞羞的事儿,做了就做了,说成释放荷尔蒙,是不是有些萌萌哒呀?”李默转了转茶壶里的水,已经有些温了,于是倒进烧杯,又添了热水。

    “总之你明白就是啦。”

    “幸好我读到研究生,要是小学没毕业,还以为你们互相释放胃酸呢。”李默笑道,伸手把苏文的茶杯清空,添上热茶。比利唱完了《莫斯科郊外的晚上》,李默说,“老爷子,你还真和歌里唱得一样啊,但愿从经后,你我永不忘,那肯定是一辈子都忘不了啊。”

    “你小子。”苏文嘿嘿一笑,这是他今晚笑得最开心的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