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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去的盛夏,晚来的初秋,清爽的夜色,醉人的晨风。希望所有美好如生命的第一抹阳光,在你需要的每个刹那,如期而至。
三人没开车,在夜幕降临前来到一家炸酱面馆,虽说这家炸酱面是苍蝇馆子,地方不大,却是李默心里的挚爱。
吃饭的时候,秋米接了七八个电话,内容无非是剧本啊演员啊导演啊投资方啊等等,给人的感觉就是没了秋米,地球可能会停转。
“电视剧还是电影?”何冰嚼着大蒜。
“网络剧。”
“网络剧现在很火的样子。”李默吸了口面条。
“是,网络剧的尺度比卫视剧大,所以更吸引人。”秋米夹起两根面条,优雅地放进嘴里。
“叫什么名字?”
“《大圣的眼泪》,网络小说改编的。”
“这小说很火吧,好像在什么地方见到过。”李默沉思。
“是,改编网络小说,前提是这本书必须有很大的受众群体,如此一来可以节省大量的宣传成本,而且从读者到观众的转化率也比较可观。”
正说话间,一道人影闪过,秋米大叫一声,李默定睛一看,居然是个戴鸭舌帽的家伙抢走了秋米放在双腿之间的背包。
说时迟那时快,男人抢过背包,几个飞步便夺路而逃,李默反应迅猛,一跃而起,身形如风一般奔袭而去。
鸭舌帽个子不高,从他的背影上看,体型异常单薄,别说是魁梧,就连动物园里吃饲料的猴子也比他壮硕几分。
李默一路狂奔,大喊抓贼,鸭舌帽胆战心惊。追了不过七百米,鸭舌帽显得疲惫不堪,人困马乏,左摇右晃。李默却激情无限,越追越勇,没有一丝丝心力交瘁。终于在一盏路灯下,鸭舌帽止步,转身从怀中抽出一柄短刀,在路灯微光下熠熠生辉。
“你再追,我他妈捅死你!“鸭舌帽怒吼。
“这样,我给你一百块,你把包包给我,我放你走。”
鸭舌帽神色张皇,如坐针毡:“别逼我,别逼我!”
“说过了,给你一百块,把包还我。少吗?两百怎么样?”
“滚!”鸭舌帽咆哮。
“那就别怪我啦。”
李默话音未落,箭步飞星,向鸭舌帽狂扑而去。鸭舌帽挥刀就砍。李默见状暗自叫苦,我靠,居然玩真的。
短刀极速落下,李默穿着短袖,下意识用左臂格挡,短刀正正砍在李默小臂中央,顿时鲜血横流。剧烈的疼痛感传遍全身,李默的大脚像膝跳反射一般怒踢而出,直击鸭舌帽小腹,只听鸭舌帽闷哼一声,向后飞出,翻了两三个跟头,趴地不起,短刀和背包也旋即跌落。
何冰气喘吁吁跑来,二话没说上前就给鸭舌帽一顿猛踹。此刻,围观的路人渐渐多了起来。李默望着自己的伤口,心里暗叫,我靠,我的血好多啊。
秋米随后赶来,见李默捂着小臂,浑身是血,不禁神色意乱。她看了看自己的牛仔裤,二话没说便将手指塞进大腿处被打磨的网洞,旋即用力一扯,裤筒被撕开大半,露出雪白大腿。
李默赞叹:哇哦……哇哦……哇哦!脸上却故作懵逼:“你干嘛?”
“咔咔咔。”秋米咬牙将整条裤腿撕下,脱了布鞋,褪下裤管,迈着一只光脚飞步到李默面前。
哇,好漂亮的脚啊,粉色的指甲油吧。
“手拿开!”秋米看了看伤口,皮肉外翻,连忙用布条把伤口狠狠扎住。
围观路人大多直勾勾盯着秋米雪白的大腿,这叫李默很不舒服。他躬身捡起背包,递给秋米,又将短刀捡起,向鸭舌帽走去:“何冰,算了,别打了。”
“小兔崽子!”何冰停脚怒骂,“伤得挺重吧?”
“没事。”
“报警。”
“算了。”李默细看鸭舌帽,不过是个十四五岁的孩子,此刻正流着眼泪,“快跑吧,待会警察来了,想跑也跑不了了。”
鸭舌帽抹了眼泪,爬起身子,不解地望着李默。
“这把刀我先没收,小孩子不许玩刀。去吧。”
鸭舌帽转身跑了两步,又转头看了看李默。
“有事儿来桔子巷找我,去吧。”
秋米上前扯了扯李默的衣角说:“走,跟我去医院。”
打车去医院的路上,秋米打了一个电话,对面好像是医生。
“伤口比较深,你安排一下,我们这就过来。”
三人赶到医院门前的时候,一位身材挺拔的年轻大夫穿着白大褂正站在门口,李默细看,此人气宇轩昂,面相温和,一副金丝眼镜又叫人觉得有些文质彬彬,整洁的白大褂一尘不染,凌厉的目光正望着秋米雪白的大腿。
“你这条裤子,挺个性。”医生打量秋米,带着温柔的笑意。
“少废话,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同学李默,这位是我的同学何冰。”
“你们好,我是秋米的朋友,我叫黄霭,是这里的外科大夫。”黄霭说这番话的时候,身体一动不动,李默暗暗不爽,你他爹连握手都不会吗?
“你好。”何冰搀扶着李默说道。
李默没说话,只点头致意,心里暗想,这人和秋米的关系应该不一般。
“你准备好了吗?”秋米急问。
“早就准备好了,您老人家吩咐,我敢怠慢吗?跟我来吧。”
三人随黄霭走进医院,上电梯到五楼,一出电梯,映入眼帘的是满墙的医师简介。李默很快就发现了黄霭,他的照片很大,排在显眼的地方,照片一侧写着副主任医师黄霭,下面是一些小字,什么医科大毕业什么加利福尼亚留学什么奖金获得者什么荣誉青年什么发表了多少论文后边一堆书名号,在所有的医师简介中,属他的介绍最多。
这叫李默更加不爽,有什么牛逼的?
这家医院是这座城市最好的医院,所以病人很多,走廊顶上的电子灯显示,现在时间刚过九点,但护士们依旧繁忙。同黄霭擦身而过的护士都会目带秋波地叫一声:主任,您回来啦。黄霭则绅士一般地点头回应。
走进一间房子,里面有一张手术床,铺着蓝色布单,床边小车架上摆着托盘,盘子里是缝合伤口用的医疗器械。
黄霭打开床上的射灯,转而脱下白大褂,换上手术服,戴上帽子,在角落的水槽里洗手:“姐姐,叫你同学躺下吧。”
“李默,快躺下。”
黄霭戴了手术手套和口罩,来到床边,不冷不热地对李默说:“不用紧张,把姐姐的牛仔裤解下来。”
姐姐,姐姐,姐你妹啊姐。李默一把将布条扯下来。
射灯照在伤口上,黄霭看了看说道:“不严重,差不多五针吧,不打麻药可以吧?”
“随便!”李默闭起眼睛。
“咱们先清洗伤口。”黄霭抬头望向秋米,“姐姐,你和这位同学出去吧,没什么问题。”
“好。”
秋米跟何冰出门,站在走廊间等候,不到两分钟,屋里传来李默撕心裂肺的吼叫:“啊!啊……哇呀……噢……”
“这么爽?”何冰问道。
秋米微笑:“他上学那会就受不了疼,轻轻捏一把都跟生孩子似的。”
惨烈的叫声持续了十来分钟,几个坐在护士站的小护士笑得前仰后合。
“姐姐。”黄霭从门里探出头,“好了,进来吧。”
看李默安静地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就像睡着的样子。
“李默,你怎么了?”秋米轻咬嘴唇。
“让我睡一会,我看见天堂啦。”李默嗓音无力,小臂缠着雪白的纱布搭在胸前。
“人家外边都以为这儿杀猪呢。”何冰在手术床边落座。
“黄霭,没事儿了吧?”秋米问道。
“没事,待会再打一针破伤风。”黄霭摘下帽子和手套,脱下手术服,换上白大褂,“姐姐,你跟我出来一下。”
李默一听,立马睁开眼睛,只见秋米和黄霭出门而去。
“他们干嘛去啦?”李默一个激灵坐起来,怔怔地望着何冰。
“我哪知道。”
“不行,我要去追。”李默准备下床,何冰连忙制止,“你干嘛?你神经病啊?”
“秋米有危险。”李默神情慌张。
“哟?你是不是真看上人家啦?”何冰惊奇,“看来我这线牵的不错嘛,你得感谢我。”
“你开什么玩笑?我能看上她?我是觉得那大夫心术不正,紧盯着人大腿看,作为同学,就应该挺身而出。”
“你快歇着吧。”
“怎么这么久还不回来?”李默望着门窗,“不行,我要去看看。”
话音刚落,秋米就走了进来:“李默,你不睡啦?天堂什么样子给我们讲讲呗?”
打过破伤风,三人离开医院,打车回书店。
路上,李默问秋米:“这人干嘛总叫你姐姐?”
“我们从小是邻居,我比他大一岁,所以叫我姐姐,有问题吗?”
何冰一脸坏笑:“就是,有问题吗?”
李默一脸丧气:“没问题,缝针花了多少钱?我给你。”
“没要钱。”秋米说,“你还疼吗?”
“不可能不要钱,就算不要我也得给他,我可不想欠别人什么。”
“得啦,就算欠也是我欠。”
“你也不许欠!”
何冰鼓掌赞叹:“爷们!”
秋米听到这句话,有些懵,眼珠左右一闪,又微笑起来:“好,我这就电话问他。”
“喂,黄霭,今天缝合包扎要多少钱?不行,你快说。一千四,好,知道啦。”秋米转头望着李默,“一千四,怎么办?”
“你微信转给他,我给你现金。”
“好,我这就转给他。但你的钱我不要。”
“为什么?”
“你是为我受的伤,这些钱理应我出。”
“那不成,见义勇为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受伤也是我的伤,我乐意这样,跟你有什么关系。”李默从裤兜里掏出一沓百元大钞,数了一千四递给秋米,“拿着,别老是欠别人东西。”
何冰坐在前排鬼笑。
秋米无奈:“没见过你这么不讲理的,拿着就拿着。”秋米把手机举起来给李默看:“一千四,转账,黄霭已接收,好了吧?”
李默一看,转账之上还有几条信息,都是黄霭发的:宝贝,在吗?吃了吗?早些休息,不然会变老的。晚安。亲亲你。
我去,下面还有个抱一抱的表情,真他妈不要脸呀,人家一条都没回,还死缠烂打地发消息,真叫武林正派人士所不齿。
李默看了看,转头便望着车外,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