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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婆婆很难搞定？”黄露问。
“……”夏程程嘴角一抽，“反正不是很容易搞定。”
“没事，吴奶奶……哈哈哈哈……”霍唯一说着突然大笑，“我跟你说，以前我觉得喊奶奶没什么，反正一年也喊不了几次，但现在当着你的面我还真喊不出来，这辈分可咋弄啊，哈哈哈……”
王慧也不客气的笑起来，“哈哈哈，要不你喊程程叫婶吧，哈哈哈……”
夏程程：“……”
实话实说，她婆婆那样还真不像有这么大孙女的，她扶额，“你还是别喊了，我听着怪别扭的。”
四个人说说笑笑去补了中饭，夏程程化食量为勇气，吃了一大碗牛肉面，连汤都喝了一大半。
下午的两节课夏程程的状态倒比上午自在多了，隐约还有点小期待，反正她作好了吴教授百般挑剔的准备。
下午四点多的上岛咖啡人不算多，夏程程推门进去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靠窗位置的吴书意，戴着眼镜像是在批阅着什么，她连忙拿出手机，确认时间还没到4点半，自己并没有迟到，她捂住胸口松了口气。
吴书意很快发现了她，迅速摘了眼睛，将桌上类似卷宗的资料收了起来。
夏程程走近桌边，“伯母，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
吴书意示意她坐下，“是我早到了。”
夏程程：“……”
笑，除了笑不知道怎么接话，事实就是她早到了，但也无视让她久等了，夏程程这一刻特别羡慕霍唯一或者朱小鹿，如果是她们，肯定不会出现冷场。
“泽昊应该跟你提起我。”
吴书意说完这句后有服务生过来点单，夏程程对她抱歉了点了下头，跟服务生要了一杯木槿花茶，她对咖啡实在不感冒。
“嗯，顾叔……泽昊提过。”夏程程照实说。
“具体怎么提我也不想问，相信你应该知道我是一个什么样的母亲。”吴书意轻抿了一口咖啡，杯落桌声落地。
夏程程：“……”
老实讲，她还真不知道吴教授扮演的是什么类型的母亲，昨天顾泽昊只提到他父母自由恋爱所以不会对自己棒打鸳鸯。
可此时吴教授的表情，怎么看都像是替子女决定一切的那种独裁专制父母，即使做过很多心理建设，但见真章时夏程程不免还是心口一紧。
“您是一个优秀的妻子和优秀的母亲。”她觉得适当的奉承还是有必要的，毕竟她不能说您儿子的霸道可能遗传至您吧。
“哈……”吴书意闻言笑了，难得被逗笑的那种笑，“我儿子肯定不会这样说，你哄我呢。”
吴书意这个“哄”百分之八十是哄我高兴的意思，但听在夏程程耳里，就是欺骗的意思。
想起顾泽昊提醒过她，在吴教授面前就要真实坦然，夏程程气恼极了，就像老师明明强调这样的题目就用最简单的方法解决就能行，可她偏不信一道12分的压轴大题怎么会如此简单，自作主张用了复杂的公式，结果答错了。
“顾……泽昊他确实没这样说，是我通过他说的自我总结的。”夏程程喝了一口服务生递过来的木槿花茶。
“哦？”吴书意好像有了那么点兴趣。
“他说您是家人捧在手心长大的公主，却为了顾伯伯离开家乡留在江城。你们是那个年代少有的因自由恋爱而结合，这么多年顾伯伯因为工作关系调动很多地方，您从未有过怨言，而且顾……泽昊他现在这么优秀，除了自身努力当然离不开家庭的教育，所以……”
抛开主观身份，客观上讲，这都是夏程程的心里话。
吴书意表情有所松动，但很快又恢复刻板，她没忘记自己今天的目的，不能轻易被两句好听话给弄晕头了，这年头会说的女孩多了去了，“对，你说的很对，我儿子确实很优秀。”
夏程程脑子里浮现顾泽昊的脸，何止是优秀啊。
“所以，你觉得我这么优秀的儿子该配一个什么样的女孩呢？”吴书意好像在问一个不相干的人。
夏程程：“……”
这是什么意思？现在除了她还有谁和她儿子配呢，夏程程一时摸不清吴书意的意图，但本着有什么说什么的态度，她直视吴书意的目光，坦然道：“不管他应该和什么样的人配，但现在和他在一起的是我啊。”
“……”吴书意没想到她会这样回答，一时语塞，但立马提高气势，“但我认为，我儿子属于事业型的男人，需要的是可以给他事业上支持的贤内助！”
“嗯，伯母您说的对，虽然我暂时不懂经商，甚至还没毕业，但我能给他精神支持，他看着我高兴，工作就会更努力，这也算是事业上的支持吧。”
吴书意：“……”
虽然这回答令她无法接话她很恼，但答得还算漂亮她心里又忍不住加分，这丫头倒还真是有点意思，吴书意嘴角浮出笑意，“你在我面前展示我儿子对你用情至深，你不怕我这个当妈的有想法？”
夏程程将头发别在耳后，“您是过来人，在您面前我不用刻意掩饰，您只是担心我不适合顾泽昊，或者担心我跟他在一起的目的不单纯。”
“所以？”吴书意笑容背后有着不容忽视的威严。
夏程程深吸一口气回答，“首先，关于合不合适这个问题，我觉得最有发言权的是我和顾泽昊本人，如果不适合我们又干嘛要在一起呢，在两个人决定在一起之初就已经思考过有关年龄和身份的问题了，最终选择在一起了，说明这些不是问题。”
“其次，关于目的性，我不会说我喜欢他跟他的背景和事业毫无关系，这显得我很虚伪。一个人有着良好的家庭背景和较好的事业基础，会令他在谈吐气质待人处事各个方面都更自信，自然更能吸引人。就像我年轻长的也不差性格算不错等等这些也是足以吸引顾泽昊的重要原因，至少是这些外在的东西给了我们机会去认识彼此的内在。当然，世界上那么多事业有成的人，那么多年轻漂亮的大学生，为什么偏偏是我们，这或许就是所谓的就是缘分吧，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确实没想过还会再见面，更没想到会有一天和他的母亲坐在一起聊天。”
吴书意轻轻搅动着手里的小勺，夏程程的话令她意外，她以为20岁不到的年纪面对她的问题会显得紧张只会又两种表现，清高后谄媚。
夏程程都没有，她是有备而来，但句句都很诚恳，思路清晰，令人无从反驳，“我倒是不知道你口才这么好，倒是学法律的好料。”
夏程程轻轻的笑了，“伯母，不是我口才好，不怕您笑话，我因为紧张甚至在网上查过所有可能被问的问题，却越看越紧张，最后我干脆放弃，顺其自然。”
“那你觉得自己今天表现自然吗？”吴书意抿了一口咖啡。
“坐下之前都还在紧张，但挨着椅子后我就告诉自己，只当您是一个普通的母亲，让一个母亲喜欢我之前必须让她信任我，相信我可以让他的儿子幸福，相信以后我会和她儿子一起孝顺她。”夏程程看着吴书意的眼睛，目光清澈见底。
看的吴书意有一瞬间的炫目，似曾相识，从前子木还小的时候也爱搂着她撒娇说“大妈，我以后嫁人了还是孝顺你和大伯。”
她不是一个柔和的母亲，儿子又太过独立，所以和儿子一直不算特别腻歪的亲近，曾经她看着顾子木那么调皮可爱时，也曾幻想过如果有个女儿多好，要不是顾向民工作性质不能二胎，她没准还真要一个了。
现在眼前有个现成的，即使她刻意摆出高傲脸，却还是控制不住内心对她的满意，一个能调教出如此处变不惊又恬静淡然的女孩子，她的父母不会差，或许除了真的太年轻，她还真挑不出其它问题。
“那你觉得我信任你吗？”
夏程程摇头，“不能说完全不信任，但我能感觉出您心里有顾虑，您不妨直说。”
吴书意挑眉，笑了笑，“实话实说，我不在乎女孩子是奔着我们家的钱或者我儿子的钱，我相信我儿子有能力满足女人金钱上的欲望，但最难控制的是人心。你说的很对，我不算完全信任你，因为你太年轻。”
夏程程：“……”
她们家还没嫌弃顾叔老呢，居然就轮到她先被嫌弃年轻了。
“你别误会，我不是说你年纪小就不懂得爱，我和他爸爸那时候也是在你这个年纪就恋爱。”
夏程程茫然的看着吴书意，一向有话毕说的吴教授怎么会一直唱前奏呢？“伯母，您不妨直说。”
“泽昊一共只谈过两次恋爱，上一次距离现在已经10年。中间经历了长达8年的单身期。别说再过一个8年10年，哪怕只是5年，他都快40了，而你才25，正值大好年华。”
这不算直接，但夏程程听得很明白，“伯母，我不评价顾泽昊上一段感情经历，他跟说我说过，他之所以单身就是不希望自己的感情和任何东西捆绑，他想要找到心甘情愿的人，我很幸运成为他的心甘情愿，我想不出有什么理由会让我离开他，况且……”况且我们都领证了，我才不要做离异女人或者二婚女人呢。
“况且什么？”相比较对儿子早就坦诚孟晶的事的震惊，她此时对没说完的“况且”更感兴趣。
“……况且顾泽昊那么优秀，我20岁青春资本最好的时候都选择他，没道理25岁到了剩女年龄的时候却离开他啊。”
这话不仅不无道理，简直就是真理，吴书意觉得自己一定是被孟晶给整出心里阴影了，她赶紧甩甩头。
夏程程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觉得有必要彻底打消她这个顾虑，她和孟晶不一样，顾泽昊对她和对孟晶也不一样，“伯母，任何一对情侣分手肯定都不是单方面的原因。同理，任何一对能走到最后的恋人也不是谁单方面的付出，您和顾伯伯给我们作出了好的榜样。”
这话一半讲道理一半算恭维了，只是恭维的恰到好处，夏程程没有丝毫尴尬，吴书意听得也自然窝心。
这段“单独谈谈”的状态由起初吴书意一方气场完胜碾压开始，到现在气流逐渐平缓，夏程程不再紧张，吴书意也渐渐柔和，谁都忘记了来的时候的目的，聊得越来越投机。
夏程程发现，吴教授其实某些方面和程心兰女士特别像，掀掉强硬外衣的吴书意，骨子里是一个有趣女人，她对时尚很有见地，看她的穿着就知道，既不浮夸又不显年龄，恰到好处的得体。她直爽没有心眼，卸下防备之后什么都会跟你说，比如当夏程程将准备好的礼物送给她时，她眼里闪过惊喜，但丝毫不避忌的撇撇嘴，“等你参加工作了再来送给我，我会更高兴，不过泽昊赚这么多钱倒还真没给我买过礼物，我这算是沾你的光。”
夏程程一怔，吴教授以为她拿着顾泽昊的钱来表心意呢，而且说的这么直白，直接的令夏程程汗颜。
她可不能冤死了，“伯母，我不知道顾泽昊居然这么不孝顺，下次他再给我卡，我就收下，留着给您选更高档次的礼物，这次的稍微粗糙了点您将就收下，毕竟我零花钱有限嘛，不过我觉得这个颜色特别衬您。”
吴书意挑眉，知道刚才自己武断了，但也没打算就此解释什么，她笑了笑将这个话题转开了，但心底明显有了很深的笑意，这丫头还挺来劲儿，不过干脆直接她喜欢。
吴书意也早有准备，在并不知道儿子已经领了证的情况下，她本着长辈的基本礼仪以及对夏程程并不完全反对的心里，她将自己珍藏了好些年的一对珍珠耳钉送给了夏程程。
夏程程有些不敢接，莫名的对隐瞒领证一事而感到深深的内疚和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