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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内一派安静,安静得连风声都听得见,不知安静多久,叶悠闲得无聊向青木打听道:“站在阶梯上的小丫头会武功,对吗?”
她说这话的声音没有压低,是平常人说话的音量。
小丫头撇嘴望了过来,叶悠无视之。
她侧面望着青木。
青木刚想开口回答。
“这位姑娘。”
一个清脆甜甜的声音从门口的方向传了过来。
叶悠寻声看去,一个身穿淡紫色上衣,素白色的烟罗纱裙的女子在白玉门口对她行个福礼,含笑嫣然,“奴婢含笑,见过姑娘。”
含笑道:“太君请姑娘进屋,请姑娘随奴婢来。”
叶悠抿嘴凝眸望了她一眼,就一眼,然后勾起如花的笑向前走了几步,青木跟着,含笑朝她道:“你留下。”
青木蹙眉不愿,但没反驳留在原地。
……
叶悠跟着含笑进了屋。
屋内中央放着高达三尺的鎏金蟠花香炉,墙壁悬挂一副出军行的油墨大画,在画下是一张大紫檀桌子,左右两边各摆放一张金楠木交椅。
叶悠打量了一眼屋内,左边的珠帘响起,她偏头望去,白玉的珠帘被一个丫头掠起,一个皮肤黝黑,五十多岁的女人率先出来。
她穿着云雁弹花细锦衣,头发绾成一个髻,戴着凤形金缕屏,手拿一串黑色佛珠捻着,目光犀利的打量叶悠。
长年在战场上厮杀,既使她眼神有些收敛,但目光还是有种一眼看穿别人的威严感。
叶悠感受到这样的目光,心里有些忐忑,可面上还是带着笑,“荣老太君。”
她望着荣老太君。
荣老太君沉脸恩了一声,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你们都退下。”荣老太君道。
“是。”下人退了出去。
原本就显得空且安静的屋子,顿时更加空荡荡,安静的诡异。
“我不知道我该不该信你,之前从未听过你会医术。”荣老太君开口犹豫不决说道。
叶悠听到后眼帘垂下,有这个顾虑是人之常情。
没有那个病人家属能轻易地信一个明明不会医术突然说自己会医术,还会解很多大夫不会解的毒的人,她很理解。
“但我却不得不信你。”荣老太君边说边捻着佛珠无可奈何道。
高达三尺的香炉里燃着的佛香,溺满屋子,在消失前香气又溺满整个屋子,从未间断。
叶悠闻着,突然想到什么事情,蹙眉望向那高高的香炉,目光若有所思。
“还有一年的时间,步征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我不敢赌,她更不敢赌。”荣老太君望了眼站在一旁,眼框有些红,悲凄的范夫人道。
语气无可奈何很累服输。
叶悠眼中充满怜悯,一个常年在战场上厮杀,经历三朝风云的女人,在能救她孙子的人面前露出她的软弱,不是一贯的强硬,或许真的很累了吧!
她想着凝眉盯着有成人一半高的三尺香炉,心中有寒厉渗入心扉,是谁想荣老太君慢慢死去,是给范之舟下毒的人吗?
或者是没有人,只是刚好巧合,叶悠冒出这个想法,心底立马一声讽笑否定。
白玉桥下的鱼是巧合,荣老太君爱吃那鱼是巧合,那这香也是巧合吗?
说出来谁也不信,巧合多了就不会是巧合,而是有意为之。
“如果你能治好之舟,我会帮你李家东山再起。”荣老太君淡漠带着一股气势的声音打断叶悠的思索。
她的眼睛不再盯着香炉,望向荣老太君,神色复杂。
“相反你不能治好之舟,我会让你付出代价,你的亲人会受到比今日受的苦还要多。”荣老太君说着,一双眸子定定地看着叶悠,眼中透露的是鹰隼般锐利的光芒,令人感到一股心惧。
叶悠面对这样的眼神,下意识垂下眼帘不看,但想了想还是抬起眼帘回视。
她不能惧怕这种眼神,以后她还要面对许多人,那些人中会有和荣老太君一样有着锐利的眼神,或者有比荣老太君还要震人的眼神,她一旦惧怕,她气势就输,落在下方。
落在下方,可不是件什么好事。
荣老太君锐利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上下打量一下叶悠,比初见时的打量还要仔细。
叶悠被她这样看着,心中直觉毛骨悚然,但她脸上还是一脸从容,静静地让荣老太君看着。
荣老太君打量许久,眼睛盯着叶悠的眼睛,试图在她眼中发现什么,叶悠被她这样盯着,她觉得时间真漫长,后背在发凉,快要撑不下去时,范夫人救了她。
“娘。”范夫人觉得荣老太君盯叶悠时间太长,开口打断。
“已经好久没人敢直视本太君的眼睛了!”荣老太君锐利打量的眼神逐渐散去,感慨道。
她这是在夸我吗?
叶悠暗道。
“一会儿,琴惜会带你出府。”荣老太君道。
叶悠看了眼范夫人,琴惜是范夫人的闺名。
“你就在府外住下,等救出你家人后,本太君会让之舟跟你们一同出京。”荣老太君说完这句话,范夫人低垂眼帘,有些忧伤。
叶悠平淡转眼不再望范夫人。
她出府住着,完全是在她的意料之中。
她是已经死掉的罪官之女,如果在镇国候府住着,见过她的镇国候府的丫头们就是个隐患,除非她呆在一个已经废弃的院子里不出门,但这是不可能的,无论是李悠宜还是她叶悠都是那种呆不住的人。
而李悠宜呆不住的个性,京城里的贵妇是知道的,为此还有贵妇说她太过调皮,将来嫁不出去。这样的性子,范夫人和荣老太君商量让她出府住着,是必然的,就算现在不让以后也会让。
只是为什么范之舟解毒要出京解,这太奇怪了。
难道是为了她?
因为她是一个死掉的罪官之女,在京城有很多熟悉的人,怕突然见到熟人,去告密说她没死?
不,这不可能。
如果是因为这个原因就完全没有必要送范之舟出京让她医治,只需告诫她出门小心一些不要到人多的地方,就完全可以避免。
除非送范之舟出京还有别的理由!
叶悠想着这个想法突然冒了出来,然后她的心快速一跳,惊讶了然中夹带不明白的目光望着面上平静无波澜的荣老太君。
荣老太君见她用如此的目光看着自己,无奈笑了笑,“我知道你一定有很多想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