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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四下望去,没有一个人影,便轻轻走向前扣门。
丁芷扣着门朝屋内喊道:“有人吗?”两人静下来,等着应答,里面却没有半点动静。弘义道:“进去看看罢。”两人便轻轻开门,走了进去。
“这木屋装饰得好生精致,胭脂粉黛,碧玉木梳,一样不少,想必木屋主人也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罢。”丁芷跟在弘义身后轻轻走着,感慨道。
“来者何人!”一阵幽幽的声音突然响起。弘义与丁芷望去,吓了一跳,一双黑漆漆的眼睛正躲在帘后的阴暗处看着两人。丁芷叫了一声,忙躲到弘义身后拽着他的衣袖。
弘义亦是被这突然冒出来的魅影吓住,缓过神来问道:“在下青城派李弘义,若有冒犯,还望见谅。不知前辈可否出来说话,图个方便。”
黑影在帘后冷笑道:“闯老娘私宅还想图个方便,笑话!”登时三个银针般的黑刺隔着轻纱飞来,弘义眼疾手快,用剑鞘悉数挡了。
弘义放下剑抱拳道:“晚辈失礼,当受惩罚。不过还请放过我身边的这位姑娘。她为人礼貌懂事,若不是我硬扯过来,绝不会踏入这里半步。”帘后那人忽的仰天大笑,数声之后才见停下,大骂道:“好一对虚情假意的狗男女!娇娘今天便杀了你们,替天行道!”说完,那黑影变从帘后跃出,半空中左右手猛的一甩,八枚黑刺从指缝中飞出,朝两人猛的打来。
弘义拔出剑来,左劈右挡,只听噼里啪啦的几声,一个个黑刺掉在地上。
两人这才看清那黑影的模样,哪里有什么娇娘,这简直活脱脱的一个半人半鬼。那老妪约摸着六十岁多,瘦骨嶙峋,左脸是正常老太的模样,右脸全然没了五官,只剩下一张白皮。只有双手如十八岁少女般纤细白嫩,玲珑剔透。
丁芷从弘义背后钻出,指着她道:“这是什么娇娘?相貌丑陋,面如鬼神,还好意思送自己这么一个称呼。见到别人还这般无礼,若是把我换做是你,早已投河自尽了。”弘义瞪着道:“休得无礼,丁芷!”丁芷瞥他一眼,负气道:“本来就是嘛!”便扭过头去,不再看他二人。
娇娘笑道:“小兄弟,你身旁这位小姑娘好像脾气挺大啊。这样也是道歉应有的态度吗?”
弘义听了,连忙再次躬身赔罪,话还未出口,娇娘便一掌飞身拍来。弘义躲闪不急,直起身子抽出左掌相敌,力道虽是只有八成,倒也将娇娘击退数步。娇娘见武功胜不得他,况且他身后那少女还不知有多少本事,虚晃一招,劈掌往弘义小腹击去,待弘义来挡,身形一转,轻纱飞舞,袖里乾坤,一阵粉色细烟直往弘义门面撒去。弘义千算万算怕是也不会算到娇娘还有这一手,中了迷烟,不出二十招,便觉得眼前人影重叠,一掌打来,顿时天昏地暗,倒在地上。
丁芷见弘义倒了,心中担忧,忙欲来扶,却没注意娇娘手里又是一根黑刺飞来,扎在丁芷肩头。
丁芷捂着伤处,只觉得如火烧般灼热,仿佛有无数根银针扎在那里,稍碰一下便疼痛难忍。怒道:“你这妖女,怎的如此心狠手辣!快快放了弘义。”
娇娘大笑道:“好一个郎才女貌,比翼双飞!老娘倒要看看你们怕不怕死。你若想救他,那也可以,服下我这摧心断肠丹,我便给他解药,一命换一命。”右手伸出,一拇指大小的黑色药丸透着光泽,呈在手心。
丁芷暗想道:这妖婆好生歹毒,非要害人性命他才高兴么。我若服了丹药那两人性命便都捏在她手里,怎可贸然信她?
娇娘见丁芷犹豫不决,便冷道:“果然也是贪生怕死之徒,这药,我不给了。”说罢合上手掌,往衣袖放去。丁芷急忙抓住手腕,说道:我若吃了,你万万不可反悔,否则我做鬼也要来索你贱命!
娇娘道:“老娘我虽不是什么顶天立地的好汉,但这点承诺,我还定会遵守的。小姑娘,你可考虑的清楚了?”
丁芷心中琢磨:我即便不吃,中了这黑刺,定不是她的对手,到头来落得双双落入妖女手中下场。反正横竖都是一死,不如碰碰运气,若她真肯救下弘义,那也算功德一件。只是便宜了这臭小子,本小姐英明一世,到头来竟为他送了性命。丁芷看着娇娘手中的摧心断肠丹,冷冷叹道:“李弘义,你又欠我一笔恩情了。”说罢一把夺过,猛地吞入腹中。
娇娘本想着这摧心断肠丹定能唬住她,怎的料到她竟一口吞了,看着丁芷道:“我娇娘在这深谷中已有二十余年,每有误闯进来的,都被我以花毒毒死,像你这般有情义的,不多见了。”丁芷刚吞下便觉得浑身上下剧痛难忍,似有千百根木条抽打在身上,双臂紧紧抱着身子蜷在地上,汗如雨下,仍瞪着娇娘,哆嗦道:“快解了他的毒,不然我饶不了你。”
娇娘见她痛苦,便不冷嘲热讽,默不作声得走到弘义身边,拿出一颗同样乌黑发亮的小丹,撬开嘴喂下去。两个女人看着,不消片刻,弘义便迷迷糊糊睁开眼,爬了起来。丁芷看到弘义好了,微闭双目,咬牙低下头去,没有心思再去顾别的。
弘义站将起来,就瞥见蜷缩在地上的丁芷,急忙跑过去,轻轻一摸额头,掌心便已全然湿透,转头朝娇娘大喊道:“你若要我性命,任你取了便是,怎的伤害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姑娘!”娇娘站在一旁看着两人,冷冷的道:“确是不错,我欲取你性命,但这姑娘却执意要舍命相救。可怜了这么如花似玉的一个美人,在这妙龄便悄然去了。”
弘义怒道:“那还恳请前辈再用我的命把她换回来,我李弘义无德无能,怎能蒙此厚爱。”娇娘笑道:“好一对苦命鸳鸯,相濡以沫令人感动,可是老娘可没有这么多闲工夫陪你二人换来换去。”弘义听罢便要拔剑冲砍来,早被娇娘喊住:“年轻人,找我拼命没用,解药我早已藏在隐秘之处,即便你翻个底朝天那也无济于事,不若多照看你身边的这位姑娘,陪她走了最后这段路程,也不负她对你的一往情深。”
弘义听了,便把剑丢在地上,蹲下来抓住丁芷的手,哭道:“何必呢……何必呢……我不要你死啊!”丁芷缓缓睁开眼睛,用微弱的力气道:“弘义……我冷。”弘义急忙紧紧抱住她,哭着问:“好点了吗?”丁芷淡淡笑着,伸出手摸他脸庞,拭去眼泪:“我还没哭,你怎的就哭了呢……你要坚强。”
娇娘一直在旁边看着,终于忍不住,发话道:“摧心断肠丹乃是我于此谷中研制的奇毒,天下几乎无人知晓,更别谈解药。此毒厉害之处在于半柱香的时间里便可要人性命,期间要体验鞭笞,严寒,火烧三种折磨,刚刚她喊冷,怕是已经进了第二阶段,你可将她抬出去准备后事了,勿脏了我这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