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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嘭!
花费了一周多的日子,何天问一行终于赶回到了珈蓝,可才至人烟之地便是见闻了满街满巷的,疮痍满目,走到哪都能看到一群哭天抢地的村民。
尽管何天问等人已经是下意识地想要绕开这些人了,但该来的麻烦怎么也挡不住,这不,还没跟那些人打过正面呢,对面一个老婆婆便是气势汹汹地冲到何天问一行的跟前,开始横眉怒目地咄咄逼起人来。
“是不是你害的我家孙子?!”
面对如此蛮不讲理的质问,何天问与梅百花瞬间也是不禁蹙起眉来,默然不语等着老婆婆的家人将她带回去。
哪知道,老婆婆的家人虽然是如梅百花的愿趋步跟了上来,但他们不仅没有劝阻老婆婆,反倒是帮起了架。
“肯定就是他们!”
“上次有个黑袍人来我们村子,就是他,自从他走了之后,咱门村子就出了好多事!之后更是没有别的外来客了,你们既然来了咱门村子,肯定与那黑袍人有关!”
“是哦,我记起来了,那日那个黑袍人走的时候似乎留下了一句话,说是什么因果循环,之后能进村子的人,他们的血肉便是祭奠咱门村子亡灵最好的祭品,能平息所有的不祥!”
……
渐渐地,围绕在何天问一行人周围的人越来越多,竟是有了塞满这条街的趋势,他们不但各有各的说法,而且还有着极为强烈的暴力趋向,一言不合便是吵闹打架,若非是有何天问暗中运转道释儒体,散发出无量平和之气,怕不是此地早已血流成河,哀鸿遍野了。
不过尽管如此,这些村民闹的也是愈发凶狠,从开始的推推嚷嚷到后面的群殴,这势头开始压不住了。
何天问眼中精芒一闪,睿智之色一闪而过,他当即掐了个手印,朗声念叨起了往生咒,就在顷刻间,这些村民都顿了下来,梵音灌耳,让他们的心恢复了清明,何天问散发的无量平和之气催散了这条道上凝而不散的戾气。
许久之后,便是见这些人都从浑浑噩噩的状态中走了出来,他们没有走,只是看着何天问的神色再也没方才那般不善了,尤其是那些闹得最凶的老人们,他们竟是一一蹒跚到何天问的跟前欲要膜拜何天问,只是他们不知道为何,怎么也跪不下去,像是有人无形地在托举着自己。
“菩萨!菩萨啊!”
“还请菩萨为咱门村子祛妖除邪,还咱门一个太平日子。”
“菩萨,您要收就收了我这条贱命,还请宽恕我孙子,饶他一命吧!”
“我愿意从此不食荤腥,请菩萨大发善心,救救咱门村子吧!”
……
一时间又是众口纷纭起来,梅百花和胡芦见状也是苦着脸色看着一旁的何天问,指着他想出个法子。
何天问感觉到来自二姝的视线,朝她们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然后就一脸正色地对一众村民说道:“我非菩萨,只是区区一个正在游历四海八荒,行走江湖的俗家僧人,恰巧途经此地,见空中一片煞气缭绕,鬼气横行,虽然只懂一点微不足道的咒法,但若能帮得上忙,我……义不容辞!”
微阖着眼睛,何天问慈眉善目,颇有大德高僧的气度,看得四周的村民皆是纷纷点头,连忙双手合十与何天问诉求起来。
待过了大半天,何天问终于打发了所有村民,但看着天色,想要在今日离开怕是不可能了,只好在二姝相伴下住进了此地还算过得去的一间小客栈。
“客官您的房间,上去走到那儿的尽头的那两间就是了,需要我带您过去吗?”
“不必了,谢谢。”
在店小二的指示下,何天问一行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房间。
“还不错嘛!”
打量着四周规规矩矩,古色古香的摆设,这客栈应该也有了一段历史了,待在窗边瞧了一番底下的街道,除了稀稀落落的几声吆喝,已是完全没了当初看到的热闹景象。
“天问,这个村子怎么变成这样了?是魔无相捣的鬼么?”梅百花的脸色略显清冷,小手紧握成拳,一身内力臌胀,今日一幕已是触动了她敏感的神经。
何天问默然不语,与梅百花目目相对良久,方才缓缓点了一下头。
房中一片寂寥,三个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才好,沉吟片刻,何天问也只好往二姝各自渡过了一道内力,籍此暂时平复她们的内心。
走到窗边,何天问长叹一声,说道:“接下来我们的路想来会艰辛很多,看到的比起今日应该也会惨烈许多。”
顿了一下,回过身朝梅百花和胡芦看了一眼:“你们必须做好心理准备。”
感受着经脉中传递来的平和感,二女面面相觑,齐齐同何天问点了一下头。
“我清楚了。”
“不过,天问你这么说,莫非?”
“不错,魔无相的想法很明显,就是要让这些事情绊住我们的脚步,而且,我们还不能绕道而行。”何天问脸色严肃,拳头上青筋凸起,只是怒气不形于色罢了。
“为什么不能绕道走啊?打不得,我们还躲不得啊?”
面对胡芦的发问,何天问心中也有点苦涩,摸了摸她的头发,解释了起来。
“他这是在逼着我做选择,是要就与我有关系的人,还是就这些无辜的平民百姓。”
何天问的语气已经隐隐蕴含着无奈,的确,魔无相这一着下得的确是狠辣。
杀人,先诛心!
这一刻,何天问恨不得马上冲回大乾将魔无相挖出来,再将其击毙,但是在看着眼前二姝的时候,这个念头又是瞬间被他挥散了。
她们,才是自己最大的命门。
何天问很是清楚,自己修炼的非是魔无相那般绝情绝性的无情道,而是大爱小爱兼济于身的有情之道。因此,纵使他修为境界通天,但对于魔无相还是相当忌惮。
“好了,咱门先去随便吃点东西吧。之后我就去村子四处看看,你们呢,就待在房间里好好巩固这天仙道。”
“嗯。”
晚饭过后,何天问便独身离开了客栈,在这村子里四处晃悠了起来,只是每经一处近期曾经出事的门户的时候,他就会逗留片刻,念叨一阵子的往生咒,如此往复,直至三更之时,何天问适才返回客栈。
吱呀!
才进门,就见二姝瞪大着眼睛看着自己。
“还没睡呢?”
“睡什么啊,百花姐姐都不知道有多担心哥哥你呢!”胡芦倏地一下就冲到了何天问的身旁抱住了后者的臂膀,用着一种很是暧昧的眼神看着梅百花。
梅百花脸上泛起一道红晕,躲过何天问投过来的目光,娇羞的样子看得何天问也甚是心动。
一夜无事。
第二日,三人早早地就起了床,在洗漱完之后吃了点早点便是要启程了。
可是还没出客栈的门呢,就有着好些村民过来了,一见到何天问,他们的眼神便是泛起热情的光芒,脚下的步子更是加快了不少。
为首的是一个年迈的老人,他在当地也不简单,不仅是乡绅之流,更是这个村的村长。
见着何天问一行大包小包,整装待发的模样,村长热枕的脸色陡然变得有些尴尬。
“何少侠,您……这是要走了吗?”
何天问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村长可是还有什么事?”
“也没什么,只是我们村本想着找少侠摆场宴席多谢一下您昨夜的劳苦,可您这……”
闻言,何天问抿嘴笑了起来,缓缓摇了摇头。
“不必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本就是我辈之本分,而且我等还有要事在身,实在不容我等久留。这样吧,村长,待在下下次有机会再途经此地的时候,再往贵府上讨一碗饭吃,如何?”
“哎哟,这怎么成,不必多说了,这顿宴席呢,我就做主为少侠留着,那您想什么时候吃就过来,咱门随时恭候您的莅临。”
何天问见状,也是不再与这老人家向拗,也就点了点头,应承了下来,带着二女再次上路了。
“天问,你觉不觉得?”
才上路不久,梅百花与胡芦的脸色就变得有些不太好看了,何天问的脸色也变得稍微严肃了起来,双眼凝重地观察起周围的变化。
“嗯,各种负面气息正在蓬勃增长,这附近并无发生什么天灾,应该是魔无相动的手脚。”
随着三人沿路深入,不止是开始出现了成群逃难的流民,就连那些负面气息也是愈发浓厚,像是梅百花、胡芦二女这样修炼了上层功法的,对天地变化的感知更加敏感,更是逐渐出现了头晕,作呕的征兆,多得何天问在一旁,依靠着他道释儒体散发出的气息,二人至此才能保持安然无恙。
何天问在与二女伏首低语了几句之后,就是驱使着飞廉走到了一批正在歇息的逃难人群附近,何天问准备向他们问点话。
何天问挑的是一个大叔,年纪看起来也就四十岁左右,问起话来应该会比较靠谱一点。
“大叔。”
“什么事啊?”他照顾着自己的一家老小,对何天问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很是不耐,甚至有点排斥。
何天问笑了笑,从怀里的钱袋掏出一块碎银递了过去,说道:“我就想问问前面的城镇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一路过来竟是见着这么多的逃难者。”
可能是看着碎银的份上,这大叔的脸色好看了点,他接了过去,掂量了一下,然后就语重心长地跟何天问解释了起来。
“咱门珈蓝发生大事了?”
“我是刚从百贤国过来的,不知道大叔能不能详细说说。”
大叔打量了一番何天问,若有所思的点了一下头。
“行吧,难怪我见你居然还往那头跑呢,听叔一句劝,赶紧跑,城里头啊,发生大事了,就前些日子,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了好些噬人的怪物,他们不惧刀枪,只有击中心脏还有脑袋才能即刻毙命,而且,他们还是吃的人越多,实力也就越强,就我听说的,最厉害那个怪物就连咱门镇子里头衙门的总捕头都不是一合之敌呢。”
大叔给何天问讲了不少关于这噬人怪物的事,虽然好些都是道听旁说的,但依何天问推测,这应该是魔无相用化魔种造出来,专门用来绊住自己脚步的“绳索”。
别过了那个大叔,何天问一行继续赶路,终于赶在天黑之前抵达了那大叔曾经居住的镇子。
死寂,这就是何天问三人的共同感受。
随处可见的血渍,弥漫在空中各处的血腥味,血肉腐烂的臭味,窗户迎着冷风在框上不断击拍着,甚是骇人。
一路上,见不着一丝人影,似乎都躲在了那些严丝密缝的小楼里,隐隐地,能从这些楼里感受到那一缕缕隐晦的目光。
三人准备找个客栈住进去,奈何,不管三人怎么拍门,怎么说,里头就是不给出一丝反应。
终于,在三人辗转了许久之后,找到了一间没人居住的小客栈,不幸中的万幸,里头并没有血淋淋的场景,不过人嘛,倒是找不着了。
可就在何天问三人草草收拾完了之后,准备去关上门窗的时候,一道人影突然袭来。
何天问眼睛微眯,他能清楚看见来者的面目,一个老人,一个面目狰狞的老人,他张开的血盆大口,里头的牙不知道他用着什么法子,竟是全部都磨尖了,若是常人被咬到,怕是不得一手的血窟窿。
老人速度极快,血气之力更是远超寻常练武之人,何天问暗叹了口气,想来是这个老人已经吞噬了不少的血食了吧。
不过纵使老人实力强悍,在他还没冲到客栈门前,何天问便是出现在了他的前进路线之上,老人眼中血光大涨,张牙舞爪,企图往何天问的脖子或是手臂上撕扯下来一块血肉。
然而,这一切又岂能如他所愿,何天问不过一个覆掌,老人便是被压在了地上,不得动弹。
但下一刻,吼叫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