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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天问胸有成竹,若真想胡芦所言,眼前的瓷画想必与心神修为大有关系,当即他便是阖上了眼睛,缓缓地将自己的心神释放出来。
这个瞬间,何天问冥冥感觉到了来自瓷画的吸引,说不清道不明,不知不觉地何天问的心神已经陷了进去,但这整个过程在旁人看来不过是何天问闭着眼对着瓷画罢了,别无异样。
头晕目眩,何天问觉得自己就先是被卷入了一个漩涡里头,这一刻,他仿佛变回了普通人,恢复了五感,迷迷糊糊、混混沌沌地在漩涡之中挣扎,漩涡一片黑暗,没有声音也没有光亮,简直就像传说中的无底洞,无穷无尽。
渐渐地,何天问开始适应了下来,他发现,自己现在处于一个很奇怪的状态,他能一个念头观望四面八方,与过去全盛时期的精神感应一般无二甚至隐隐更胜一筹,慢慢的,何天问了解了自己是处于一种元神出窍,神游天外的状态,也是在这时,他看见了光。
黑雾缭绕,清气隐现,天不见日,生机断绝。
何天问自出了漩涡之后,便是处在了一种很是奇妙的感觉之中,像普通人两天两夜不曾睡觉那般,脑子清醒,身子飘忽,但所做所见皆如梦幻泡影,充满了虚幻,没有一丝一毫的实感,这种感觉直至何天问见到了一群人之后方才得到终结。
黑雾之源始魔,清气之根千百圣贤,双方处于一种对峙的状态,何天问的到来丝毫没有给他们带来任何影响,他们似乎都瞧不见何天问。
始魔嚣张,仰天狂笑直指逆天,千百圣贤被他视如蝼蚁,然而千百圣贤早已将其层层包围,设下一道神而明之的伐魔阵法,但即便如此,双方局势仍是一片焦灼。
何天问沉着,他双眼凝神视之,不料那始魔竟是心有所感,侧过头目光径直落在了何天问的身上。
何天问一阵恍惚,回过神来,只见面前的正魔双方仍在对峙,就在何天问以为自己心神出现动摇之时,一阵声音却是陡然响起。
“小子,你身上居然有天人造化图的气息,你是何人?”
何天问大骇,他能认出问着话声音的主人便是适才狂笑怒讽苍天的人,始魔。
即便是这样,何天问还是面不改色地问道:“你又是谁?”
“哦?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也罢,闲得无聊,本座也不妨与你自我介绍一番。”始魔语气缥缈出尘,如沐春风,大有圣贤讲道的气度,但在说出自己名号的那一刻起,他给何天问带来的感觉便是化作了一个逍遥天地间,傲视诸圣贤的绝世大魔。
“本座——始魔!”
“你真的是始魔本尊?”
何天问目不斜视,虽不见始魔,但他丝毫不怯对方名声,而且他也不信这声音的主人还真能强留世上千百年。答案,会有的。
“哈哈哈!”
始魔笑声响起,只听他幽幽地说道:“小子不错,这千百年来,你是第一个敢问本尊这个问题的,很好,待在这么久,我也想找个人好好聊上一聊。”
“可惜,你有故事,我可没酒。”
“你想饮酒?这又有何难。”
只见一阵黑雾随风飘过化作一道幽幽人影,像极了魔无相和罗睺的样子,人影袖袍一扬,便是有了一桌子的好酒好菜。
见何天问神色凝重,始魔又是一阵笑,斟了一杯酒,轻描淡述地说道:“别紧张,在这里,这些不过是小手段,来,喝酒。”
何天问嘴角一扬,臂膀一卷,手上便是多了一盏茶,掀开盖子,美美地饮了一口,说道:“我只喝茶。”
“有个性,你算是这么多年来本座见过最有个性的人了。”
“那不过是你眼界太小,认识的人太少。”
面对何天问的冷嘲热讽,始魔坦然自若,看着下方上演着的百贤诛魔的大戏,叹出了第一口气。
“是啊!本座目光实在短浅了,不然又为何会被那些无耻小人封杀呢。”
何天问闻言眉毛一蹙,似是若有所思。
“你不是被讨伐致死的吗?”
“哈哈!果不其然,还是这个答案。”
“你是何意?”
“历史自是有胜者书写,那一战本座是败了,可本座又岂是甘愿自毙敌人兵刃之徒,本座神功盖世,一身横练功夫纵横天下不曾一败,只是本座练的魔功声势滔天,害的一身外功不得外人所知,都以为凭着一个所谓的清邪荡魔阵就能杀掉本座,现在回想起当时他们看着本座的那个眼神,哈哈哈!哈哈哈哈!”
何天问目光一凛,心中竟是想起了褚馍那一身不输自己的横练功夫,不禁问道:“那……你那门功夫可叫化魔金身?”
“什么东西?没听过。”
始魔的表现倒是不假,何天问又是有些糊涂了起来。
“不过你不妨说来听听,本座在这里待久了,对外面的新鲜事还是很有兴趣的,说不准跟我有点渊源哦。”
接下来,何天问便是清清楚楚地说出了褚馍身上发生的变化以及自己的推测,然而始魔听完之后,只是一脸淡然地咂了咂嘴。
“就这样?太上不了台面了吧!”
“什么意思?”
“你还好意思问本座什么意思,你竟是拿这种旁门左道的功法与本座的道释儒体来比。”
何天问的着重点没落于那旁门左道上面,反倒是被始魔说的另外一样东西给吸引了过去。
“道释儒体?”
“对!本座精通诸子百道,其中更以这道释儒三门为尊,闲来无聊,就试着以这三门创了一门横练功夫,想不到,还挺好使,自从练成以来,就再也没人能打得伤我了。而且最关键的是,这道释儒体一旦圆满,无形无相,可是与常人无异。至于你说的那什么煞气缭绕,血光流转的歪门邪道,还是趁着有空赶紧处理了吧!”始魔语气极为自傲,似乎对于创出道释儒体这一事让他深深感受到了成就感,但是不知为何,身为始魔,他却是对化魔金身有着一种晦涩的厌恶。
“歪门邪道?那才是正儿八经的魔道功夫吧!”
“魔道功夫?瞎整什么玩意,本座自称为魔,乃是鉴于百家学说,天地无道,本座自求逍遥,不拘于言行,一切只求随性。本座所练的一身武功,无不是正气荡荡的天地之法,歪门邪道如何能与本座所练之功并论!”
何天问瞪大了双眼,怎么听始魔所说,他倒是像个山野隐士多一点,不过,何天问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指着下面浓浓黑雾向始魔问道:“那这些阴煞黑雾呢?当今魔头的身上可都有着这样的魔气!”
“啧——”始魔声音怅然,身影化作一片漆黑迷雾从何天问身旁消弭开来,又是传出幽幽的声音“所以才说,那些什么圣贤说的话都是虚的,什么人不可貌相,不过区区黑气就把本座当坏人了?本座可以说啊,在本座有生之年从未杀过一人,好人善人本座助之,坏人恶人本座教之,教之不从,本座任有他法,这一生,本座不愧于天!”
“那你的这个气息是怎么一回事?”
“哼!”一声不爽,始魔再次化形于何天问脸前,飘飘忽忽地飞来飞去,继而郎朗说道:“此乃本座功德,本座一身救世人无数,然本座脚下这片土地博大,天空更是不知其广,本座心血来潮自认有得自保之力才有意遨游天下。”
“然而这天地之大,让本座见识到的不知何其多,百善日日见,十恶终须有。本座一路上也是看到了不少自然或是人为的不祥之地,穷尽思绪,适才想出了一个以本座神功为本的渡化之法,那便是以己渡人!”
“不知是否本座使用这以己渡人的法门用得太久太多,渐渐地,本座的内力竟是产生了新的变化,被吸入本座体内的诸多负面气息开始产生抗性与本座本身的内力纠缠起来,但或是本座修炼的是天人造化图的缘故,本座原有的内力暗合天地自然,与负面气息同出一源,最后,自是回根溯源,同流归宗。”
“什么意思,你练的也是天人造化图?”
“不错,说起来……本座应该还算是最早悟透天人造化图的人呢,日月如梭,如今想起来也是有些感慨啊。”
如此一来,始魔为何能察觉到何天问身怀天人造化图便是清楚了,不过何天问心中对此仍有疑问。
“不想始魔竟是同门先辈,是天问失礼了。”
始魔摆了摆手,语气满是不耐:“别给本座来这套,本座最烦的就是那些伪君子的繁文缛节,像方才那样跟本座说话就行。”
“您说天人造化图练出的内力暗合天地自然,那为何又于负面气息同出一源呢?”
“你是不是傻,负面气息不也是生于天,来于地的吗,说是同出一源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一语惊醒梦中人,何天问豁然顿悟,看来自己之前突破生死玄关竟会弄得天地变色,其中肯定少不了这天人造化图的推波助澜了。
“那您又为何会被诸圣讨伐,以您所行之事即便得不到礼遇也不该是如此结果啊?”
“问得好!本座自从开始渡化天地邪气,本座的内力自然也是有了相差无二的特性,刚开始还好,量不多还能洗磨掉大半,可到了后来,这负面气息便像是附骨之疽紧紧地与本座化为一体。但凡见过本座使出内功的,无不认为本座是邪魔是鬼怪,自然而然,也就引出了那一班自诩圣人的伪君子。”话到此处,始魔朝着下面随手隔空轻轻点了九下。
“诸子百家,九圣为首,儒家,道家,阴阳家,纵横家,法家,兵家,杂家,农家,医家,各有奇招,然妙则妙矣,却也奈本座不得,本座以为一番话于他们应能解清误会。奈何他们却是不信,自又是寻思着找上了诸多流派,历尽数十年轮番干架的日子,他们以为找到了一个对付我的法子,这就是结果。”
始魔最后一点,下方的场景仿佛经历了时间加速,须臾之间,竟是到了百贤诛魔一役的尾声。
“魔头!今日你走投无路了!在本尊等清邪荡魔大阵之下,你就乖乖地伏诛吧!”
说话之人,身形挺拔,穿着玄素二色衣裳,面容方刚却又隐带阴柔,应是当时阴阳家之首无疑。
此人神色嚣张,一剑遥指不远处的始魔,仿佛一切如同胜券在握。
“万负阴,赶紧退下,此僚尚有余力。”
“哼!道生一,你别以为你是道家的就能对本尊指指点点,本尊阴阳家的本事可是一点都不输你道家!”
说话间,万负阴手提长剑化作一抹惊鸿朝始魔掠了过去,可后者始终不用正眼看万负阴一眼,直到万负阴即将欺身而至之时,始魔方才朝着另一端甩出了一道黑气,也就这一道黑气是当着众圣贤的脸面将万负阴吞噬殆尽,仍由他如何出声哀求,终不见一人出手相救。
看着一众人铁青着的脸,始魔畅然大笑,“本座纵横一生无敌于天下,穷其一生无愧于天,顺天意渡苍生,然如今天地不容我,本座自当超脱,不作道释儒,只为逍遥魔!”
一瞬间,始魔气息暴涨,仿佛就像他所说的一般,他在突破天人境界,求得超脱天地,可惜,他受困清邪荡魔阵之中,阵法巧妙地隔绝了始魔的气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端是直到最后被耗死在了一面刻画着百贤诛魔的瓷画之中,千年百年不得超脱。
何天问看得也是目瞪口呆,不禁朝始魔问道:“前辈,您这被困在瓷画里头,是逝去了很久了吧?”
始魔气息翻滚,怕是如能凝聚出他自身形象,定会顿时给何天问翻一个白眼瞧瞧。
“你当本座真的是能与天神并肩的魔吗?本座早就不知死了多久了,怕是本座这一点点的元神也快消耗殆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