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我管定了

也耳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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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双眼高深莫测时,容纳得了万水千山,上至无穷九霄,下至无底深渊,没有尽头。那双眼清澈无他时,容纳的只有她一个人的身影,可谓一眼万年。

    这一眼,宋酒仿佛在他眼中看见了自己大仇已报、潇洒闲淡的日子。

    “在想什么?这么入神?”因为周遭的声音太杂,王之焕担心她听不清,只好凑近去问。

    宋酒回过神,猛地瞧见他俊美的脸,惊得退了好几步。

    王之焕疑惑地望着宋酒,心中暗想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事吓着她了?

    宋酒快速地深吸了几口气,面上却发烫得像被大火烤热了一般,热气熏得她喘不过气。

    她方才看着王之焕的俊美的容颜,心思竟然跑弯了。她竟然臆想着日后与他生活的场景,两人带着王琢和宋清盼在临安买一处宅子,晨起笑饮花间露,月下静听鸟虫鸣……

    打住打住!宋酒晃晃脑袋,拼命将这个心思赶出去。

    “阿酒,你的脸怎么这么红?”王之焕觉着不对劲,走过来一瞧,竟然看见她的脸上染着一层红晕。

    宋酒觉得自己真是糗大了,竟然会被王之焕的一双眼给迷惑住,没志气!

    “郎君还是离我远些吧!”宋酒侧着身子像是在嫌弃地摆手。

    王之焕见她的脖颈上也渐渐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粉色,仿佛自己一靠近她便会如此。忽的,他像是明白了什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笑了。

    原来这张脸还是有点用处的!至少对她是管用的!

    王之焕悄声走过去,好奇地问:“阿酒,你方才到底在想些什么?我想听听!”

    宋酒背对着他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旋即变了脸色,仿佛方才什么也没有发生,她什么也没有想。转过身,她笑意盈盈却没有半点真情实意,“我方才想的就是说书先生常讲的,郎君若是想听,去街边听说书先生讲吧!”

    王之焕看她变脸变得比天还快,意识到她这是生气了。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何况她还是一只演技不赖、狡猾无比的兔子。

    王之焕岔开了话题,问:“阿酒今日来宴会,可有需要我帮衬的地方?”

    宋酒听他这么一说,立即想起这钱宅还有个心心念念王之焕的人呢!顿时便没有什么好语气,“郎君还是先管好自己的风流债吧!这城门一旦失火,便会殃及池鱼,我可不想身边的人因为你而受到伤害!”

    “清盼的事……你是在怪我?”王之焕问。

    “郎君想多了,清盼的事应该怪我。是我粗心大意,防不胜防。何况下毒的人并非钱慕予,我怪你作甚?郎君是否对钱十三娘子有意,还是趁早和她解释清楚,我只求她不要再来管我的是非!”

    宋酒说着,却是抬起眼眸,冷冷地看着王之焕,道:“亦或者,请郎君不要来管我的是非!”

    尽管方才她真的有把王之焕当成臆想的对象,可当真正冷静下来,细心推敲前前后后的事情,宋酒还是决定远离王之焕。

    他身上的秘密太多了,她随意沾染上一点,一个不留神便是死无葬身之地。她还有仇未报,还有阿盼要照顾,还未看到君顾功成名就,不能将一切努力付之东流。

    无论是做生意还是为人处世,她做事向来追求满打满算,不喜欢这种毫无把握的感觉。反正他们两人绝无在一起的可能,何不早早地讲明,免得日后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王之焕此刻的眼眸又变得变幻莫测,眼中的云雾较之先前更甚。“阿酒,天下人的是非如此多,我无心顾及。可与你有关的一切,我管定了!”

    宋酒一噎,竟然无言以对。“王之焕,你!”怎么这么冥顽不灵!

    “随你!”宋酒在唇舌上斗不过王之焕,再多费口水也无用,索性就挥挥袖子走人。

    他想管就管吧,她躲远点就行!

    ……

    宋酒的帖子是以钱改容的名义送来的,可她这都在钱宅晃了许久,还不曾见到他的身影。

    正想着,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可是宋酒娘?”

    宋酒转过身,是个小童模样的下仆。

    “正是。”

    小童倒是很守规矩,拱手道:“奴是九郎院中的小童,郎君此刻有事情走不开,特地让奴来寻您。”

    “他有事找我?”宋酒有点搞不懂了。按道理,钱改容给她送帖子,应该在宴会上相见才对,不应该私下见面的。难道外边盛传的钱宅家风甚严的话是假的?

    钱氏是江南的名门望族,以钱改容这一门声誉最盛,是以钱宅也最注重家风。这规矩虽然多,虽然繁杂,可是细细数当今朝堂上的有才之士,不还是钱氏门下的能人最多?

    只是可惜,钱氏之人能为贤才,却做不来高官。这也是为什么钱氏能在江南立足百年而屹立不倒的原因。

    小童垂首,“郎君说请您不必忧心,去的地方不是他的院子,而是用来待客的。”

    宋酒点头,“前边带路吧!”

    两人一路无话,宋酒觉得有些无聊,便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小童聊了起来。

    “你叫什么?”

    小童表现得有些谨慎,虚虚地说道:“奴唤安乐。”

    “安乐?”宋酒没想到钱改容还会给身边的人取这样的名字,显得有些女气。“你跟在钱寺丞身边,可有跟着学点书?比如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可有学过?”

    天也不算太热,小童却不住地用衣袖擦拭额头上的汗水,“宋酒娘您太抬举奴了,奴只是个小小的书童,怎么会懂这些高堂,还有什么高则忧的。”

    宋酒瞧见他的动作,问道:“我瞧着这天儿还好,你怎么满头大汗的?可是哪里不舒坦?”

    小童连连摆手,“没有没有,要您担心了!奴无事,无事!”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宋酒也不多问,突然瞧见小径边上的一溜花架,上边的合欢花白中带粉,而一边的茑萝开得嫣红,有与合欢花一较高下的意味。合欢与茑萝都剪裁得十分精细,远远看起来十分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