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诚心拜师

也耳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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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酒与宋君顾坐了马车,不久便到了谷一椿的宅子。

    谷老家的宅子倒是选得极好,隔着黛瓦白墙也能瞧见里头长势喜人的柳树。一抹青绿越过墙头,细细的枝条垂在白墙之上,绘出了一幅绿意葱茏的画卷。

    “哟,这不是宋家酒楼的宋酒娘么?许久未见,倒有些生疏了呢!”

    宋酒与宋君顾在谷老的宅前小站了片刻,正欣赏着眼前的绿色,身后兀的传来一道尖酸的声音,听着有些熟悉。

    回头一瞧,好巧不巧!在祝家酒宴上见过的李大娘与她的儿子李寻一道出现在此地。

    想起李寻,宋酒便不自觉地想起找到宋君顾那日。李寻拉着几个纨绔暴打君顾的场面,宋酒至今想起来都有想杀了李寻的心思。

    宋酒心中将李寻杀了千万遍,面上却是一片风平浪静。她微微颔首,礼节性地问候了一声:“李大娘、李郎君。”

    一旁的李寻瞧了一眼宋君顾,嗤道:“这不是宋家的郎君么?上回美救英雄后,宋郎君便倒贴了?”

    宋君顾面色一变,双拳紧握,须臾,面上却是一派风流郎君的模样。“李郎艳羡不成?真可惜了,这等近水楼台的机会可不多。”

    李夫人见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对头,瞥了一眼李寻,皱着眉头问:“出了何事?”

    李寻咬牙切齿地说道:“娘,他上回被我教训,正巧被宋酒娘给救了!娘,这宋酒可水性杨花着呢!”

    李夫人一听,立马对宋酒有了偏见。她生平最讨厌两种女人,一是未婚先得子的,二是自以为聪明一世的。而这两点,宋酒十分不凑巧地都占了。

    上回在祝家的酒宴上,李夫人亲眼瞧见了宋酒身边是带着一个娃娃的。而且她还听见旁人说宋酒与种将军有不可告人的关系。这两点加起来,足够让李夫人对宋酒嗤之以鼻了。

    在李夫人眼中,妇人要聪明一时、糊涂一世,少抛头露面。若不恪守这两条,则是不守妇道。

    李夫人不屑地笑了笑,眼里含着轻视,问道:“才几日未见,不曾想宋酒娘竟是给令郎寻了个小郎君做父亲?”

    她话里的意思是:宋酒如此不检点,竟然找了一个这么年轻的人做丈夫。

    “满口胡言!”宋君顾喝道,“我阿姐做事上不愧天下不愧地,你是什么身份,竟然如此诋毁她的名声?”

    “阿姐?”李夫人的眼神在宋酒与宋君顾之间来回徘徊,像是看出了不寻常的意味。“原来宋酒娘竟好这一口!”

    好哪口?就是喜欢找比自己年纪小的人呗!李夫人久经人事,这点猫腻她动动脚趾头都能编出一个又臭又长的故事来。

    宋君顾忍无可忍,一个颜老珠黄的大娘还想坏阿姐的名声,简直是找死!

    宋酒却是一把拉住宋君顾,微微摇头,示意他冷静。这是在谷老宅前,不可造次。

    宋君顾收回拳头,身板挺拔硬朗,周身散发的怒气和杀意令人不敢靠近。

    “李大娘,劳烦下回您说那些个莫须有的污言秽语之前,先了解自家的郎君是否也是如此。”宋酒不怀好意地看向李寻,她说过,只要敢动阿顾一根汗毛的人,她一概不会放过。

    李夫人上前逼近几步,趾高气扬地问:“宋酒娘,你这话里卖的什么关子?要说就说得明白些!”

    宋酒礼节性地后退,微微垂首,道:“酒娘言尽于此,事关令郎与香儿小姐的声名,酒娘不便多言。”

    她的话说得如此明显了,若是李夫人还不明白,也怪不得她。

    那李夫人一听香儿小姐几个字,气得老脸刷白,转身就甩了李寻一巴掌。“你个不孝的逆子!”

    李寻震惊地捂着脸,“娘,你竟然信她而不信我?”

    李夫人压着怒火,啐道:“你叫我如何信你?人家连那姑娘的名字都知晓了,你是要气死我不成?不成,我这回非得告诉你爹,让他来教训教训你!”

    骂完,李夫人也没脸再待在谷老的家门前了,气呼呼地大步走了。

    李寻快步追上去,扯着李夫人的袖子:“娘!娘!我不是还要拜师么?”

    李夫人回头瞪了他一眼,骂道:“你还有脸说?你有这个脸去拜师,老娘我可没有!”

    李夫人说完,头也不回,一个劲地往前走。

    李寻唤了几声也无用,知道此事闹大了,这回他定会被爹打个半死不可。

    李寻气急,想起罪魁祸首还在身后,转身便快步冲了回去。

    宋君顾见状一下挡在宋酒跟前。

    李寻猛地停步,面目狰狞地骂道:“宋酒娘,你个无耻的妇人!你就是水性杨花,若知有今日,那日就应该将你送去楚馆!”

    宋君顾闻言,终于忍无可忍,抡起拳头,朝着他脸上就是一拳。“李寻,我阿姐行事光明正大,不准你侮辱她!”

    李寻一个趔趄,吐了一口鲜血。“呸,就是个下贱胚子。装什么装?宋君顾,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

    “吵吵甚?”身后的宅门忽的一开,谷老跨步出门,满脸的不悦。“哪个满口污言秽语的竖子?也不怕污了我这片干净的地儿?赶紧给我滚!”

    李寻不动,虽然说话的人是谷一椿,但不见得他要对谷一椿毕恭毕敬。

    谷老朝着门内喊道:“来人,抄家伙,给我把说浑话的竖子打出去!”

    只见门后突然跑出几个年纪稍小的男童,个个抡着一把扫帚。

    “给我赶!”谷老负手站在门前下命令。

    宋酒和宋君顾识趣地让开一条路,那些男童举着扫帚直冲李寻,一个劲儿地往他身上打。

    “滚滚滚!”男童一边打,还一边吼。

    李寻狼狈地躲闪,发丝凌乱,身上的衣衫也沾染了不少黑黑的尘土。被临安鼎鼎有名的谷一椿扫地出门,不,是连门都还没进,就被扬言赶走,真是丢脸。

    李寻也没脸再待在这里讨打,奋力拨开乱七八糟的扫帚,一股劲地撒丫子跑了,背影万分狼狈。

    宋君顾看着李寻逃走的模样,顿时哈哈地捧腹大笑,“阿姐,你看他!真是报应不爽!”

    宋酒却是轻轻戳了戳他,要他收敛点。

    毕竟谷老还在呢!

    谷一椿对着门前的两人说道:“宋酒进来吧,阿洛等你好久了!”

    两人这才跟着进了谷家的宅子。

    谷一椿与谷夫人坐在主位上,宋酒与宋君顾先后朝两人行礼。

    谷夫人好奇地问道:“酒娘,你身旁的这位郎君是……”

    宋酒一笑,道:“他是我的义弟,也姓宋,名君顾。”

    谷夫人在家中时倒没了在钱宅时的严谨肃穆,看着十分可亲。“也是巧了,你们二人都姓宋,可是一族的?”

    “非也。酒娘不过是与他过世的阿姐相识罢了,他阿姐便是原先的小宋酒家的东家。”

    谷一椿直截了当地问:“他今日来所谓何事?”

    宋酒站起身,拱手道:“果真一切都瞒不过谷老!酒娘带他来,便是想来拜师的。”

    “拜师?”谷老与谷夫人相看一眼,显然没有料到。

    这临安的哪家哪户不想请谷老为师的?若真是如此容易,那谷老岂不是要桃李满天下了?

    谷一椿干咳几声,“老夫这一生教过的人不过十指之间,要在我门下习文,实非易事。”

    宋君顾上前一步,拱手,坚定地说道:“谷老,晚辈是真心实意想要跟随您习文,还望谷老考虑考虑!”

    既然是考虑,便不是逼迫谷一椿收宋君顾为弟子。

    宋君顾的话说得委婉,既不伤谷老的面子,也不损自己的志气,这一进一退的法子用得不错。

    谷夫人在一旁看得还算满意,在她看来,宋酒娘敢带来的人定是有非凡之处的。

    谷一椿听着宋君顾的说辞,心中也没觉得膈应。何况他方才在门后将事情听得一清二楚,这宋君顾能在李夫人和李寻的无语伤人这种情况下保持冷静,又能在李寻破口大骂的时候奋力出击,维护了宋酒的名声,倒是个有情有义之人!

    不过有情有义也不可能直接收为弟子,还得看他的禀赋。谷一椿咂了一下嘴,道:“也好,老夫便给你个机会,且考你几个问题。”

    谷夫人这时悄然起身,和蔼地牵着宋酒的皓腕,说道:“酒娘随我来,我有些话与你说说。”

    宋酒识趣地点头,跟着谷夫人出去了。

    谷老说要考验阿顾,此事便是有了半数的赢面,剩下的一半得靠阿顾自己努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