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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酒也不想干站着,就在祝良衡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她两眼直视祝良衡,问道:“郎君哪只眼睛瞧见我挑衅梅花别馆了?有何凭据?”
祝良衡呵笑两声,接着呵笑变成了大笑。很快,他的脖颈上青筋尽显,面上因为大笑而变得发红。
“二哥,你笑甚?”祝珂走过去推他,莫名其妙。
祝良衡这才抑制住笑,看着宋酒,面上尽是嘲讽。“宋酒娘啊宋酒娘,看来我还是太高估你了。你连上回自己为何被人刺杀都不知晓,还有脸问我有何凭据?哈哈哈……”
宋酒此时脑中一片混乱。
刺杀?凭据?梅花别馆……
她飞快地理清这其中的丝丝联系,恍然大悟。却也怔怔地坐在那里,一动未动。
原来刺杀她的人,是苏道派去的。
宋酒的手心不断地冒冷汗,这是她重生之后第一次感觉到害怕。
一种自以为能够掌控一切实际上却是坐井观天的盲目自信,一种对掌握不了自己生死的害怕。
她是已经死过一回的人了,怎的还是如此大意?
上一次,是她大意,死在了宋雪滢和林路桓手里。
这一次,她还是大意,差点命丧苏道之手。
一股寒意由心而生,不过这些害怕无论如何也不能在外人面前展露。
宋酒掐了自己一把,镇定心神,对祝良衡说道:“酒娘方才想了许久,也未曾想起何时被刺杀过。郎君莫不是记错了?”
祝良衡哼了一声,并不认同她的说法。他记错了?笑话!
“二哥,我也未曾听说过此事,或许真是你记错了。”祝珂喜欢宋酒这个人,有心结识这个朋友,不想二哥一直没给她好脸色,心中有些不高兴。
按祝家酒楼在临安城的地位,祝珂小手一挥,什么样的朋友没有?但那些凑上来的人都是为了巴结祝家的势力,并非真心实意地与她往来。好不容易遇上了一个吸引她的宋酒,绝不能让二哥给吓跑了。
祝良衡没想到阿妹胳膊肘往外拐,竟然帮着宋酒,脸色立马就难看了几分。大袖一挥,起身便走。
临走,他还不忘警戒道:“宋酒娘,你最好踏踏实实地卖你的酒。要知道,与我祝家酒楼争锋相对的人,下场会很惨!”
宋酒起身,淡定地做了请的姿势,“郎君慢走,不送。”
他一把拉开阁子的门,满含怒气地朝一旁的祝珂说道:“回家!”
说完,大步跨了出去。
木梯子上只听见咚咚咚的声响,一会子便没了。
祝珂看着祝良衡下楼的身影,又往回看了看宋酒,不知该走还是该留。
宋酒淡淡一笑,祝珂担忧自己,她心里知道。“阿珂还是回去罢,今日,多谢你了。”
有她这一句话,祝珂才下定决心般迈步出了阁子。
木梯子上又想起了咚咚咚的声响,这回的声响却不似之前的有力,轻轻地,有些急切。
等到这咚咚咚的声响没了,楼上的宋酒一下子坐回了椅子上,浑身无力。
她的双腿、双手,甚至连双肩都在发软,很累,由内而外的累。
好不容易活了下来,一路步步为营,可这一回差点就因为大意而丧了性命。
苏道为人竟如此心狠手辣,她尚未作出什么动静就险些被他杀了,果真是个不可小觑的对手。
宋酒朝着阁子外喊道:“一千里,下来。”
一千里从酒楼的三层下来,端端正正地站在阁子的门外。
其实一千里一直都在三层的木梯边上站着,静候宋酒的召唤。
“东家。”
宋酒两腿发软,动不了身,只好说道:“去打盆水上来,莫要烧热的……就打盆井水罢,够冷。”
一千里垂首,“是。”
片刻,一千里端着大半盆井水上来,搁在了桌上。
宋酒此刻也缓了过来,起身走到桌旁,十指浸入冰冷的井水之中。
寒气透过指尖,一下子爬遍了全身,原本低迷的情绪一扫而空。
宋酒满意一笑,“还是这个法子能使人冷静!”
一千里不说话,静静地立在一旁。
宋酒问:“一千里乃画师出身,可觉得为我端茶送水的委屈了自己?”
一千里立刻拱手,道:“不。东家高价聘了我们这些画师,便是给了吾等一口饭吃。吾等感激不尽,怎会觉得委屈?”
宋酒点头,“你们有此想法,我甚是欣慰。但有一事你们且记着,若你们觉得我何事做得不妥,尽可提出来。我可不愿自己的人在背后捅我的刀子。”
“是,吾等记下了。”
宋酒抬头看着阁子外的天,神思不明。
但愿真的不会有人在身后捅她的刀子吧。
过了片刻,她才回过神,吩咐一千里,道:“去将原叔请上来,我有事与他商议。”
一千里转身下楼,不消片刻,原叔便迈着步子上来了。
“东家有事要吩咐?”
宋酒添了杯茶,道:“原叔,请入座。”
原叔往后虚退一步,“不敢不敢,您是东家,我怎能与东家平坐?”
“原叔,你是知晓我的性子的。”
宋酒将茶杯摆在对面的位子上,气定神闲。
原叔瞧了一眼,这才坐下,却是虚坐圆墩的前端。“东家可是有要事要与我商讨?”
原叔在这一行待得久了,自然能从宋酒的言语举动中猜出一二。不过所为何事,还是得听东家如何说才行。何况眼前的这个东家是个有手段的。以前他以为宋酒只能做个甩手东家,故而对宋家酒楼的前途也没抱多大期望,是以做好本职便可。
但自钱方酒楼闹事之后,他对宋酒可谓是刮目相看。在他看来,宋酒有野心,手段不逊于那些经商的老行家。再者,招女量酒博士一事,也许只有她才敢做,只有她才能做!
兴许不出一年半载,这临安第一酒楼的招牌就要易主了。
“原叔,你认为苏道其人如何?”宋酒觉得有些事可能原叔要比自己清楚些。
原叔倒没想到宋酒会问及苏道,想了想,才道:“苏道其人,若在本行之内,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了。只可惜了前头有个祝家……”
宋酒瞧见原叔轻轻叹了叹气,笑了。
是啊,可惜前头还有个祝家。若没有祝家,这临安的酒业怕是唯梅花别馆一家独大了吧。
“原叔在行内见多识广,苏道为人如何,想必你也能窥见一二,可否跟我说道说道?”
原叔老眼顿时一亮,心中暗自揣测宋酒说这话的用意。随即明了,东家是要找找苏道有什么把柄没有。
原来东家这算盘打得精着呢!若是能揪着苏道的把柄,何愁没有法子将他拉下马?
“这……”原叔皱眉,“其实苏道此人还真没什么把柄供人拿捏。苏道独好美婢,可这是全临安人都知晓的事。”
确实,好美婢无错。临安的权贵哪家没有三两个美婢的?她不能借此事去大肆宣扬,搞不好偷鸡不成蚀把米。
“啊!”原叔一拍退,道:“东家可知那苏道多年来都认一个死理么?”
宋酒挑眉,来了兴趣。“原叔请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