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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云岛的客房已经开工建设了,有那群海盗帮忙,前期的备料和地基开挖都进行得很顺利。不过,那群海盗大多只是空有几把力气,看不懂图纸,除了两个船工之外其他人还都是第一次做木匠的活计,所以,正是开工建房子之后,进度就慢了下来。
马上就到五月了,天气越来越热,太阳有些耀眼,闲云岛的桃花也都谢了,绿幽幽的叶子隐藏不住那一颗颗仍旧青涩的果实。
水镜月背靠着桃花树,手中抱着无影刀,看着不远处流着汗笑得比阳光还灿烂的海盗,似乎在走神。
索飞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月姑娘?”他身上的银针已经拔了,梅先生说扎久了指不定人就真废了……
水镜月还没动作,索飞就感觉背后飕飕的传来一阵阴冷的寒气,立马就后退一步,感觉到那股杀意瞬间退却,他抬眼看了看眼前的白衣人,咧着嘴笑得丝毫不见尴尬,道:“这是乌宫,从小跟我一起长大的,也是我的大副。”
水镜月偏头看了眼长庚,见他脸色不大好,便道:“不舒服的话就多睡会儿。”
长庚幽幽的看了她一眼,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勉力挤出一个浅淡的笑容,道:“没事。”
水镜月有些心虚,转头看乌宫,示意他可以说了。
水镜月自然是来问那两个以渔夫的身份混入索飞的船上的人的情况。原本这件事有林听海看着,她不用操心,不过,昨晚唐小惠的那番决心,让她改变了决定。
她的好朋友既然要同天命争一争,她自然要跟她站在同一边,主动出击。
当年跟索飞一起流落荒岛的那二十几个海盗,这一两年里死的死,转业的转业,如今剩下的已经不多的,乌宫是其中的一个,也是索飞最好的朋友。所以,他见到素来张狂又傲慢的索飞船长此刻这般谦恭的模样,也不觉得惊奇,对水镜月也十分的客气。
乌宫说,他认出了那两个人,只是一直以为他们是人质,如今那两人也跟着海盗们一起盖房子。
乌宫说:“这两人一个叫阿冷,一个叫阿墨,说是两兄弟,不过长相不大像,貌似两人的关系也不是很融洽。”
乌宫对这两人印象深刻,因为这两人实在太显眼,且不提出众的长相和不一般的气度,单是两人的能力,就连马登都对他们另眼相看。
乌宫伸手指了指不远处正在刨木头的黑衣人,道:“那个就是阿冷。他力气很大,一个人能顶我们五个人。平日里不爱说话,不过对其他人很照顾,什么脏活累活都做,看到有人累了或者搬不动木头了就会搭把手,帮了忙也不言语。兄弟们心里挺想亲近他的,不过他面色太冷,大伙都有些怕他。”
他又指了指另一边一个拿着图纸跟马登站在一起的白衣男子,道:“那个是阿墨,是个读书人,没什么力气,手不能提肩不能抗。原本兄弟们都拿这个取笑他,他也不在意,旁人说什么他都淡淡的笑着,之后大伙觉得没意思,也就不说了。不过,后来才发现,这小子会看建筑图纸,对工程很是熟稔。虽然不会动手,却懂设计,知道怎么盖房子,更精通造船,比我们船上的那两个船工还靠谱。兄弟们顿时就对他刮目相看了,而且这个阿墨不比阿冷,总是一脸温和的笑意,待人和和气气的,大伙都很喜欢他,连马师傅都十分关照他。”他说着转头看了看索飞,道:“我原本还打算跟你提议,找他当我们的船工来着,那个阿冷也可以留在船上当个水手,卖掉太可惜了。怎么,这两人有问题?”
索飞随手扯了根草叼在嘴里,听言抬脚踢他,“管那么多?没你的事了,赶紧回去干活!”
水镜月看着乌宫走远的背影,突然说道:“他的汉话说的不错。”
索飞挑了挑眉,脸上很是得意,眼底微不可察的流露出几分温柔,“那是当然,我母亲教的。”他说着挠了挠脑袋,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他跟我一起学的,不过他比我说得好。”
水镜月记得他母亲是中原人,似乎有些好奇,问道:“你母亲是什么人?”
索飞伸手将嘴里的草拿下来,神色难得的认真,道:“长得很漂亮,很温柔,也很聪明的女人。”顿了顿,他又咧嘴道:“我打算娶一位东方女子做我的妻子。”
水镜月似乎只是随口问了那个问题,听到他的回答之时有些兴致缺缺,对他摆了摆手,让他一边凉快去。
索飞却没动,问道:“月姑娘,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岛?我还要去找鲛人。”
水镜月这回倒是没嘲笑他,也没敷衍他,托着下巴想了想,突然问道:“你为什么要复活戈尔船长?别跟我说什么大西洋的战争,你若是个把未来和希望寄托在一个死人身上的人,我师父绝对不会正眼看你。”
索飞脸上的笑容终于消失了,沉默着看向远方的海天之际,没有回答。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水镜月见他不说,也不追问,道:“鲛人只是一个传说而已,至少目前没有人真的见到过。起死回生这种事,呵,的确有很多人都在寻找,不过也从来都没有人真正成功过。你若想离开,去跟林岛主商量便是,他会答应你的。”
索飞耸了耸肩,朝自己的兄弟走过去,走了两步又回头,问道:“那阴阳棺呢?那是什么东西?”
水镜月笑了,笑得有些夸张,好像听到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还是一个非常讽刺的冷笑话。她朝索飞看过去,微微眯起的双眼似乎还残留着未尽的笑意,“传说中能让人起死回生的东西。”
索飞有些莫名。他不知道她在笑什么,却在那样的笑声中感觉到一丝悲悯。而那种悲悯,比赤裸裸的嘲弄更加让人恼火。他转身,似乎努力平复着自己的眼底的情绪,道:“大海是最神秘的传说,没什么不可能的。等房子建起来我们再离开,算是报恩。”
水镜月偏头看了看长庚,见他的脸色似乎比刚刚更加糟糕,有些担心,伸手去摸他的额头,问道:“怎么了?不是发烧了吧?”
长庚感觉都她覆在额头的温度,淡淡的笑了笑,摇头,道:“没事,就是有些撑。”
水镜月感觉他没有发烧,放下心来,听言摸了摸鼻子,道:“都说了尝一口就行了,谁让你都吃掉的?你稍微躺会儿,躺着会舒服些。”
昨晚,水镜月第一次下厨,她知道乌炎嘴刁,也清楚自己实在称不上有什么厨艺,路过风寻木的院子时,听见两人在喝酒,便拉了人去试吃。风寻木听说她要下厨,原本还兴致勃勃,吃了一口之后十分不给面子的吐了,然后趁水镜月不注意溜之大吉。结果,长庚陪着她吃了一晚上的面条,虽然每一碗的分量都不多,但也有十几碗了。
长庚靠着树干半躺着,微微仰着头,透过树叶的缝隙看着头顶破碎的天空,斑驳的光点落在他脸上微微摇晃,白皙而微冷的容颜显得有几分脆弱。
水镜月低头看着他的脸,坐下来将他的脑袋搁在自己肩上,问道:“好点了吗?”
长庚闭上眼睛,道:“阿月,我知道他们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