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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杨丑的建议,张杨目光一转,心里确实认为这个计划有可行性,便问:“按杨都尉这个计策,这个刺客至关重要,那么,谁能担任这个刺客呢?”
杨丑道:“那个叫曹性的少年,箭术不错,胆色也不错,由他去当这个刺客再合适不过了。”
张杨皱眉,他很看好曹性的前程,不愿他就这么夭折,再者,他不是军人,参与守城已经难能可贵了,再让他舍了性命去当刺客就实在太强人所难了。这种事,张杨干不出来,道:“若要一个少年冒着几乎必死的风险去创造一个未必必成的战机,张某还做不出这种事来,那便作罢了。”
杨丑道:“战场之上,牺牲在所难免,岂能因为妇人之仁就错失良机。”
张杨正色道:“他不是军人,而是百姓。百姓是用来保护的,而不是用来牺牲的。杨都尉执意要施计,不若你来当这刺客如何?”
杨丑愤然道:“我没那么好的行刺能力,又负守城大任,若偷鸡不成蚀把米,还激怒了他们,后果不堪设想。张将军难道不明白么?”
张杨道:“那‘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杨都尉又可明白!”
杨丑争辩道:“宋襄公讲仁义,结果一败涂地。张将军切勿误人误己。”
看着要吵起来,郡守忙做和事佬:“二位将军还请冷静,不然就中了黑山贼的圈套了。分化你我让咱们自乱阵脚就是敌人的目的啊。张将军爱民如子让军民一心没什么错,杨将军想用计破敌也没什么错。只是本官觉得,攻城的才需要用险,守城的还是求稳的好。”他虽偏向于张杨,但其实也是有私心的。若马都被调集当了骑兵,能胜还好,万一要是败了,他就再无逃脱的可能了。所以,还是留着马当救命稻草来得好。
杨丑只得愤然离去。
张杨这才对黑山贼喊话道:“要粮没有,要屎要尿就有,想要就到城下来张嘴,立刻就给你。”
他的嗓门可没张雷公那么响亮,众士兵便随他齐声高喊:“要粮没有,要屎要尿就有,想要就到城下来张嘴,立刻就给你。”
张雷公听不见,李大目却听得分明,怒从心起,道:“虽然此时攻城颇为不智,不过我黑山贼的威风如是堕了,以后还怎么在太行山称王称霸!弟兄们,随我干他娘的!”
黑山贼蜂拥而上,这一回,李大目再没玩花招,直接硬攻。张杨见状,下令兵力向东面城墙转移。
即便是硬攻,李大目也没有像棍那样横扫一片全线进攻,而是像枪一样只扎一点,试图以点破面。亲冒矢石,架起了云梯,两旁的云梯则钉满了木板,翻起来就可以为中间的登梯者挡两侧的箭矢。
城墙上某一点所安排的兵力是有限的,即便来增援,能容纳的兵力也是有限的。而且,石头容易运过来,现烧的滚油却不容易。是以,守城兵力只有不到一成发挥了作用。
在牺牲了上千手下后,李大目手持大铁盾抢先登上了城墙。豹眼环须,浑身浑血,当真是凶神恶煞,而且作为黑山贼的头目之一,他的战力也相当惊人,可以说,这长子城中,论单打独斗,无人是他对手。
一点既破,很可能就会全线崩溃,张杨如何不知道这个道理,忙下令:“放箭放箭。”一面又亲自上前要与敌人短兵相接。
然而城墙上这种逼仄之地,能瞄准李大目之人并不多,而且大多都射在铁盾上,落了一地,根本毫无用处。
就在这时,一少年越众而出,跳到了女墙之上,是曹性!
居高临下,可以看见李大目的头盔,曹性抬手就是一箭,相隔不到十步,曹性绝无射偏的道理。“铛”地一声,正中李大目头盔。然则,中是中了,却根本无法射破头盔,因为他的弓力只有八斗。如果是像吕布那样的三石弓,就算箭头不够硬无法射穿头盔,但也会像一记重锤,砸得对方脑震荡。
曹性本就知穿不知,只是他另有所图罢了。
李大目只觉头上一震,心里一惊,下意识地将铁盾抬高三分。然而,如此一来,脚就露出来了。这才是曹性的目标!
抬手又是一箭,正中李大目右脚。李大目吃痛,脚力一失,禁不住以盾拄地,如此,头又露了出来。说时迟那时快,曹性又是一箭射出,正中李大目左眼。眼睛太大的坏处就是——容易成为靶子。
李大目惨叫一声,拿不住盾,踉跄几步,直接摔下城去。这时,张杨也杀了过来,将一缸油踏翻,然后丢了一把火进去。这种油是无法直接燃烧的,但刚才教射了很多箭矢在此,等于是干柴,又带有易燃的羽毛,再加上油,一下子便烧了起来,几个登上了城墙的黑山贼也被烧着,惨叫着从城墙跌下。
张雷公见状,忙大吼:“撤退撤退!”
黑山贼鸣金收兵,张杨又下令射杀一阵,效果虽然一般,却聊胜于无。
待黑山贼退却后,张杨一拍曹性的肩膀道:“你小子真是胆大包天啊,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却还没这样的胆色呢。好样的,射杀贼首,当记你首功。”
曹性对功劳无感,道:“那贼首彪悍得很,摔下去的时候也摔在人堆里,未必就会死的。”
张杨笑道:“就算不死,你也已经破坏了他们的攻坚战力,要守到援军到达,想来就没什么问题了!”
“那可未必!”一扫兴的声音响起,来的正是杨丑。
杨丑指着退却的黑山贼道:“倘若你听我的话,组建了骑兵队的话,现在就能去冲杀一阵,或许就能将黑山贼杀退了。现在他们虽然退了下去,但实际上并没有损失多少战力,便携愤而来,战力更盛,我们还能挡住么?”
张杨皱起了眉头,对杨丑的言论很是不满,不管能不能挡住,身为将领无论如何都不应该说这样打击士气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