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稷山脚下,白波军驻扎在此。
这几日劫了大批物资,可喜可贺,于是魁首郭太设宴款待杨奉于扶罗等人,道:“旗开得胜,所向披靡。诸位兄弟辛苦,满饮此杯。”
众人一饮而尽。郭太才又说道:“我等自去岁聚义,便等着汉室病入膏肓,我等便趁其病,索其命。如今看来,时机正好,才会叫我军如入无人之境,明日定要下河东好好洗劫一番。”
杨奉道:“都是大帅英明,领导有方。大帅表字大贤,人如其字,大贤良师便是大帅良师,如此一来,大帅应该继承大贤良师的一切......甚至,应该娶了圣女,成为一代圣王,统领天下黄巾兄弟。”
余者附和。
郭太倚酒三分醉,红着脸道:“若是为了太平大业,牺牲小我也是应该。若能打下河东,才好拿去提亲。还这得靠众位弟兄啊。六帅,明日还要劳你骑兵打头阵!”
于扶罗赶紧应喏。
宴罢,于扶罗回到营地,内心又彷徨起来:这几日见识过不少世家坞堡,拥兵自保。由此可见汉室朝廷式微,我真的要一心投靠朝廷么?
这时,杨奉忽然过来搭上他的肩膀:“想什么呢?”
于扶罗道:“想着怎么攻下河东呢。”
杨奉道:“你有这份心思,很好。别看我们现在是贼,可陈胜说得好,‘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那汉高祖刘邦不也就一地痞流氓么。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当初大贤良师因自知命不久矣,加上唐周叛变,才匆忙起事,虽然未能颠覆汉室,却也让刘氏失了鹿。劫人财物的便是贼,但若能劫人江山的,那便是王侯。汉室视你们为外族,但在我们看来,只要是反汉的就是兄弟之军,将来你未必不能成为匈奴王。”
“杨帅深谋远虑,在下佩服。正如杨帅所说,这天看来真要变了。”于扶罗一边奉承,一边在心里感慨:天道无常,总是会变的,苍天变黄天么,或许我该好好珍惜眼前的机会。
草原民族逐水草而居,说白了就是逐利而生,反复势利几乎就是他们的本性。
这时,一只鸟儿悬在半空,叫道:“今晚有大风,阁下的帐篷可要扎紧喽!”
杨奉大笑:“你看,有大风,连鸟儿都知要变天了!”
于扶罗却是惊得浑身发颤,当初放走吕林时的一幕猛地浮现眼前,当时,吕林回头跟他说了一句“今晚有大风,阁下的帐篷可要扎紧喽”,与这鸟儿说的,一字不差!这句话揭开了他记忆的序幕,当初发生的一切再次浮现,让于扶罗猛然警醒:为什么我又自以为是擅自揣测天意,天意是我能揣测的么?若我真有那样的本领,怎么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我本短视之人,头顶几片树叶就能挡住我的视线,让我看不到天,甚至忘记天的存在......
抬头望向稷山,忽然醒悟:传说稷神传五谷,才让这片土地上的人代代传承。种田让汉人学会了坚守。而我匈奴人逐水草而居,只学会了逐利,而且是眼前一时之利,所以从雄踞一方到一次次分裂,到如今的寄人篱下,再按我的本性发展下去,便离灭亡不远了。
杨奉发现于扶罗不对劲,便问:“怎么了?”
这时,有属下来报:“大帅请二位前往议事,有紧急军情。”
二人忙前往帅帐。
郭太道:“方才探子来报,发现朝廷五千精骑由南而来,现在闻喜扎营。”
众人一惊。于扶罗则急切问道:“可知是何人兵马?”
郭太道:“对方大张旗鼓,毫不遮掩。因而得知乃并州吕布兵马,其人新近在洛阳武道会获得天下第一的名头,被誉为‘当世飞将’,号称忠义无双,矢志精忠报国。”
杨奉冷笑道:“才五千骑便敢来送死。如此大张旗鼓必是虚张声势。”
于扶罗一听,心下一喜:这才是真正的天意么!
郭太则道:“去岁匈奴休屠各部等攻杀并州刺史张懿,之后丁原任并州牧,手下将勇兵强,才让并州安定下来。这吕布是丁原手下头号猛将,倒是不容小觑。”
于扶罗目光一转,道:“他有五千骑,咱们也有五千骑,岂会怕他。我愿率本部兵马,明日给他个下马威!”
有人愿意当炮灰,诸帅俱是暗喜。郭太则欣喜道:“六帅果然忠勇可嘉,那便由六帅打头阵,诸帅垫后,我军有十倍之众,困都能困死他。灭了这个天下第一的吕奉先,咱们便是真正的天下第一!”
......
于扶罗回营后,刘豹道:“父亲大人,我不明白,咱们就只剩下这些弟兄了,为何还要割自己的肉,断自己的手足?”
于扶罗淡淡道:“你现在不明白,将来就会明白的!”
......
渡过黄河之后,吕林这一行人回首南望,总算安下了心。
丁原道:“眼下董贼未派兵来追,为防止他紧盯着我并州军,应该迅速将陛下的遗诏传达各路诸侯,兴兵讨董。”
吕林蔡邕卢植都点头认可。
吕林还说:“现在陈留王被董卓控制,董卓一定反咬一口,说咱们是矫诏。是以,还要老师和卢公附上亲笔信以为证明。”
蔡邕卢植点头称善。
卢植又道:“虽则陛下未言明,不过老夫和伯喈可推举丁公为讨董盟主,丁公以为如何?”
丁原却摇头道:“老夫出身草莽,声望不够,不若让袁本初来当这个盟主!”
众人亦称善。
将事情安排妥当后,吕林松了一口气,想回马车里睡个觉,就在这时——
叮!
系统信息:传讯鹦鹉被猫头鹰所伤,暂时停止传讯功能。
吕林惊得一激灵,便见一头黑影从空中跌落他怀中,果见蔡鹦鹉翅膀血肉模糊,便赶紧去找华佗帮忙治疗。自己则在心中暗恼:看来是幸运光环的副作用开始了。按时间来看,蔡英武应该已经把讯息传给于扶罗。但是,这么一伤,岂不是没法阻止黄忠了?这下可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