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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苑”,幽静而神秘,占地近百里,亭台楼榭、曲廊水环,荷池梅园,锦簇卉园,把山水都融入美仑美奂的庭院之中,那飞檐翘角、雕梁画栋、朱栏翠阁,更显得富丽堂皇。刚临初春,园中梅花竞相绽放,给冷清的季节中增添几分暖意,凋零的园子中散发出几分春意。只是此刻的‘梅苑’却戒备森严、固若汤池,亭台楼阁、梅园幽径中都守着肃穆而立的铁骑兵,冷面寒酷、杀气盎然,暖暖的春意弥漫出一股冲天的煞气,让人不敢靠近半步。
“锦绣殿”幽森的殿堂之上一片肃穆、庄严的气氛,为首之上坐着一位三十多年的青年人,穿着华丽的狐裘大衣,掩饰住他强壮健美的身材,他头发挽顶似乌玉束发冠相绾,垂以与发冠同色的红色飘带,带上绣着腾飞的龙,而他的肌肤呈现着那饱经风霜与磨练的黝黑色,一张英雄秀逸的面庞,他歪斜地坐在高高的檀香椅上,静静地闭上双眼,那两道入鬓剑眉微微颤抖,挺直的鼻梁下面,是一张弧形的嘴唇,两边的唇角微微下垂,形成一种冷傲又倔强的意韵,此刻的嘴角略带邪异,隐隐闪烁着一股煞气,偏偏此刻的他显得仪态安详,透着一股华贵的气质与儒雅的风度。那身上隐隐散发出的气势,宛若一座山般的沉稳,一片海般的浩瀚,一头狮般的威猛以及一条晌尾蛇般的狠毒所渗揉成的矛盾体。正是当今皇上的亲弟弟赵天樾,威震边关的大将军。
在他的身后静静地立着两道身影,一黑一青,黑衣青年“冷面修罗”冷雨,面色冰寒,身材瘦削,宛若一柄脱鞘的宝剑,随时可出鞘伤人,剑如其人,杀人于无形;青衣青年“邪手魅王”姬长青,形若鬼魅,来无踪、去无影。
在三人之下,左右各安有四个席位,右边是一男一女,男子面色若冰,盘膝而坐,头发在脑后捆了一个马尾,显得不伦不类,宽皮大脸,相貌极其普通,唯有一双眼睛散发强烈的寒意,双手放在条桌上,手旁横放着一把长刀,刀身很长,剑鞘表面凹凸不平,呈不规则图案,又宛若鱼鳞般闪烁着冰寒的气息;女子笑艳若花,赛雪欺霜的粉白小脸上,宛若染上了一层朝霞般鲜艳的红晕,明如春水似的眼波,散放出灿烂的光彩,盈盈欲流,娇艳明丽,显得纯美无比,宛如满天飞舞的樱花,绽放开美丽的粉颊。那一身粉红衣的长裙,柔滑光亮无比,使她的曲线玲珑的娇体,妙韵天成,更显优美。她粉藕似的肌肤,白如凝脂,白玉般的粉颈,乌黑的秀发如云般披散下来,椭圆形小脸儿,细长的柳眉如画,如蝴蝶翅膀一样左右开展着,玉鼻红唇,一双黑白分明的明眸,顾盼生辉。如此庄严、冷肃的场景中,她恍若一位不谛人世的精灵,欢悦地笑着,露出编贝似的皓齿,嘴两边有两个深深的笑靥,叫人看了意乱情迷。但是,最使人动心的还不是她这脱尘出俗、美逾天仙的容貌,而是那一种内在的气质,娇憨天真,毫无一点机心,纯洁善良犹如天使。
在左边两个席位,一个静静地坐着一位年青人,身材显得有些瘦削,他有一双浓密而斜飞入鬓的眉毛,像两把倒挑的刀!挺拔的鼻梁,一张略嫌削薄的嘴唇,因为紧抿着而形成一个下垂的弧度,最令人慑的是他那双眼睛,乌黑深沉,冷酷而锐利,像两潭幽邃的湖水,也似两道直透人心的利刃。他稳若磐石,沉静冷默,右手却紧紧地握着手中的一把剑,剑鞘朴素无华,显得极其普通,他却愈若生命般握着,一言不发。另一个座位上却是虚无。
此刻,静寂的殿堂中,冷寒若冰的仆人、丫环穿俊不停地端来美酒佳肴、瓜果点心,谁也没有多言,仿佛如同一具具失去意识的人偶。
蓦然,那安详养神的赵天樾微微睁开双眼,两道锐利的光芒暴射而出,嘴角却挂着淡淡的笑意:“兰儿,你来晚了,该罚!”
微风拂过,寂静的殿堂中出现一道幽灵般的身影,身着洁白的长袍,戴着怪异的面具,只露出梳理得极其光滑的头发,轻轻地插着一根玉簪;那一双邪异的目光,冷寒幽深,让人心头发怵!身形若风,缓缓在虚空的座位上落下。
赵天樾眼光微愠,高大挺拔的身形站了起来,呵呵大笑道:“兰儿,本王为你引见几位远道而来的贵客。”他的目光轻轻地望向马尾男子,沉声道,“这位是来自扶桑国的小泉次一郎,他是扶桑国第一高手,刀法奇高;另一位是他的妹妹小泉玉贞子,擅长幻术、忍术。”马尾男小泉一郎和小泉玉贞子纷纷站了起来,很有礼貌地跟面具人深深躬身行礼。
赵天樾又继续介绍:“这一位来自高丽,他叫金海真,是高丽国手‘谈手书生’的门下弟子,还是高丽年轻一代第一高手。”
金海真踞傲地扬起眉,冷冷地朝面具人点点头。
面具人嘴唇边划出一道弧形,目光中流露出鄙荑的笑容,声音沙哑而古怪:“窨黑兰帝。”
三人见到窨黑兰帝对他们如此无礼,脸色微变,神态各一,马尾男子小泉次二郎依旧面若寒冰,静静而盘膝而坐,右手端起酒来慢慢饮着;小泉玉贞子脸上带着奇异的笑容望着窨黑兰帝,眼神中充满了好奇;唯有金海真鼻翼轻哼,略有不满之意。
赵天樾嘴角流露出怪异的笑容,依旧笑道:“兰儿,你可是江南的地主,理应敬大家一杯哟!可不要让他人笑话大赵国不懂礼节?”
小泉次二郎声音稳沉,却不带半点笑意:“窨黑兰帝,听说大赵国将要举行武林大会,中原高手齐聚一堂,不知道小泉可否能参加?”
窨黑兰帝阴冷冷的声音传来:“就凭你这个不毛之国的下流之人也敢称自高手,岂不是笑掉武林中人的大牙?”
小泉次二郎言语中并毫无生气之意,依旧诚恳地道:“小泉游遍扶桑,以刀会友,未逢一败,实为憾事!故而远道赵国但求一败,曾经久闻赵国高手如云,还曾经多次挑战过数位高手,可惜都败在小泉的刀下,不知赵国高手还有否?敬请兰兄引见引见。”言下之意,却隐含讽意。
窨黑兰帝狂笑起来,神情极其放肆:“真是笑死人了,小泉先生这么肯定你遇上的都是所谓的高手吗?你以为这世上的高手都是随便能够遇到的吗?你以为世上的高手都任意让别人来挑战吗?简直是马不知脸长,人不知天高地厚?”
小泉次二郎脸色终于变了,霍然站起身来,声音阴冷地道:“兰先生此言差矣,难道贵国的八大门派不属于高手之列吗?小泉有幸曾经领教过崆峒、八卦、太极几派高手,也不过如此?”
窨黑兰帝大笑起来,右手拍着桌子道:“小泉先生真以为你遇上的是高手吗?你难道不知道天下武林分三等派系,还分三教九流,就算是名门大派也有内外之分?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你上门挑战,那些高手就会跟你决斗吗?依兰某想来,只怕是那些大派随便派几个外门弟子糊弄你而已,你居然还在这里洋洋自得,真是恬不知耻?”
“兰儿,不可放肆!”赵天樾叱责道。
窨黑兰帝不高兴地冷笑道:“谁叫他狗眼看人低,不把中原武林放在眼里?你在扶桑小国是什么第一高手,可是到了中原,也只算是末流而已?”
“兰儿,不可小觑了小泉先生的居合刀法,特别是拔刀法,堪称一绝。中原武林以剑术为尊,剑术最高的是蜀山的‘空明剑法’、天机山庄的‘天机剑法’、黄金城的‘幻蜃剑法’、神剑山庄的‘腾龙剑法’,还有剑神的‘玄阴剑法’,故此在刀法上称尊的还没有几个?”赵天樾斥责道,对于武林各派的剑术纷纷娓娓道来。
金海真眼睛一亮,身形跃跃欲试,脸色涨得通红,右手紧紧地攥着剑柄:“请问将军,金海真能否与他们一战?海真三岁习剑,勤练七绝剑已三十载,此次也希望与中原剑法高手较量较量?”
窨黑兰帝讥讽道:“说句不中听的话出来只怕金兄会生气,你那所谓的七绝剑不外如是,对付那些三流角色,倒还绰绰有余,如果你有胆量去挑战顶尖高手,那可真是寿星上吊,活得不耐烦了?”
“你……”金海真圆眼怒瞪向窨黑兰帝,气得话也说不出来。
窨黑兰帝冷笑道:“兰某是看在王爷的面子上提醒你一下,别不知好歹?难道你的师父没有告诉过你吗?三十年前,‘谈手书法’自以为老子天下第一,曾经东渡中原四处挑战武林中人,闹得人心惶惶,惹恼了‘神剑山庄’的谢老爷,一招就把他赶回了高丽?要知道当时谢老爷还没有进入宗师之境,而蜀山仇前辈、黄金城主罗城主都是化境之人,就凭你这小胳膊小腿,还敢在他们面前逞英雄,不是找死吗?”窨黑兰帝的语气尖酸刻薄,冷言讽语,把金海真打击得脸色青一块白一块,差点吐血。
小泉玉贞子笑嘻嘻地望着窨黑兰帝:“兰先生,你也是高手吧!”脸色笑容满面,眼神中却无邪得让人不敢有丝毫不满。
窨黑兰帝叹息地道:“兰某不才,武功居末,这次中原大会只算是跑腿的角儿,那敢上台送死,我又不是嫌命长了?”
赵天樾朗声笑道:“兰儿,这几位都是贵客,可不要太得罪人哟!本王奉皇命监查武林大会,预防乱民造反,一切可要兰儿费心了?”
窨黑兰帝淡淡地道:“一切自然是王爷说了算?”他撇撇嘴怪笑道,“你们瞧,我是不是跑腿的?”
金海真不服气地站起身来,右手轻轻叩着剑鞘问:“将军,武林大会举行之时,海真可否亲临一观?”
赵天樾点点头,神情和蔼地道:“武林大会之时,小泉先生与海真先生可以与我一起同往,只是希望你们不要随意上台较量,以免引起大乱?”
小泉次二郎不以为然地阴笑着,也不知道心里在打什么鬼注意,小泉玉贞子那双无邪的眼神一直盯着窨黑兰帝,瞧得他心里直犯嘀咕:“这个妖女,她究竟想干什么?”他可不相信小泉玉贞子真是个天真无邪的少女,对于扶桑国的一些风俗习惯,他亦略有所闻?扶桑国的女子一点儿地位也没有,简直都是扶桑国男人**的工具,要么就是传宗接代的工具。小泉玉贞子长得如此美丽,如果没有一点心机的话,只怕早已经沦为**,就算她有一个所谓第一高手的哥哥,那日子只怕也不太好过。
众人不再谈论武林之事,如同多年不见的知友一样举杯拼酒,似乎已经忘记了刚刚发生的不愉快的事情。
小泉次二郎似乎很喜欢赵国的美酒,喝得最多,偏偏酒品最差,不一会儿就烂醉入泥,嘴里叽哩哇啦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小泉玉贞子慌忙扶着哥哥退了下去,唯有金海真浅浅地饮,一双眼睛越来越亮,一壶酒入腹后也告醉退下。
望着他们远去的身影,窨黑兰帝冷笑道:“天樾,你从哪儿找来一些酒囊饭袋,也不怕掉了你的身价?如今武林大会在即,你虽是监察使,可也不能掉以轻心,还是让他们都回来吧!相信有他们在身边,除了宗师前辈,没有敢放肆?”
赵天樾沉默片刻,点点头:“这样也好,让魅影和雪魈来吧!”
窨黑兰帝关切地劝道:“天樾,似乎不够?还是把‘玄炎’、‘玄月’、‘玄辰’也叫来吧!”
摇了摇头,赵天樾道:“有魅影和雪魈就够了,不是还有冷雨、长青和你吗?”
窨黑兰帝轻轻地叹息着,欲言又止,目光冷冷地望向赵天樾,赵天樾微笑道:“兰儿,你还有什么事想说吗?”
窨黑兰帝生气地道:“天樾,沈原此人性格桀骜不驯,高傲之极,而且还是个无法无天的杀星,你不应该去招惹他?你心里应该非常清楚,如果他不是顾忌你是当今皇帝的亲弟弟,还是威震边关的大将军,他早就杀你了?”
赵天樾心头微震,神情有些忧伤:“本王又何尚想去招惹他,只是……只是感情的事总让人昏头,一时之下没有顾忌后果?”
窨黑兰帝瞪大了双眼:“天樾,你不是想告诉我,你真的爱上他了?”
赵天樾沮丧地道:“兰儿,你心里应该清楚本王从未把感情放在心上,也从来没有爱过一个人,身在花丛中,不知品尝过多少南国佳丽,北国胭脂,却从来没有动过心?这一次本王居然栽了,我爱上他了。记得开始是他先招惹了我,我发誓原本想杀了他,可是……就是那一眼,他狼狈地倒在我的面前,用那双恨恨的眼光望着我,我当时就痴了。当时我只是想把他留在身边,想尽办法让他臣服于我,就不顾一切地要了他,就这样越陷越深……嘿嘿,那家伙还真是可怕,受了这么重的伤,居然还能够逃出去,我身边的铁骑兵被他一个人杀尽三分之二。当时,我就知道自己还是放弃吧!心里不敢再奢求了,可是偏偏天意让皇兄派我来江南,又偏偏遇上了他,我的心又一次活跃了起来,所以我又想再拼一次,施尽手段得到他?”他扬着头,眼圈泛红,痛苦地闭上双眼,“小原居然宁愿死也不想跟我在一起,他还差点杀了我!”
“天樾……”窨黑兰帝伸手轻轻地拍拍他的肩,“别难过了,沈原这个人眼高于顶、高傲自负,从未臣服于别人,而且他最恨别人威胁他,你这次可是点了他的死穴,不然也不会引起他这么大的反应。”
“兰儿所言有理,是我奢望!这次武林大会有容有失,你可要帮我好好斟酌斟酌?还有……大局为重,小泉次二郎兄妹和金海真对我还有利用的价值,你还是不要得罪了他们,让我左右为难?”
窨黑兰帝不满地道:“天樾,这两个酒囊饭囊会起什么作用?”
赵天樾笑道:“兰儿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小泉次二郎是扶桑国年轻一代的高手,在本国倒还有些名气,其实最有价值的还是他的妹妹小泉玉贞子。”
“这就奇怪了,扶桑国的女人不是没有地位吗?她有什么价值?”
“此话差矣,小泉玉贞子价值可大了,她的未婚夫可是扶桑国继承人,是未来的天皇;那金海真更有来头,他可是高丽国君的小儿子,还是最得宠的那一个,只是他崇尚武学,拜在‘谈手书生’门下,性格自然有些高傲无礼,你不要跟他一般见识。他日本王夺取皇位,如果有扶桑和高丽两国的支持,岂不是轻而易举?”
窨黑兰帝兴奋地道:“天樾尽管放心,只要他们不来惹我,兰儿也不会去招惹他们?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
赵天樾微笑道:“这次因为本王还差掉连累了你,真是过意不去,你好好休息几天,武林大会的事情过几天再说。”
窨黑兰帝冷冽的目光闪烁不停,唇边挂着邪异的笑意,身形宛若幽灵般闪身而去。
姬长青的声音轻轻地传了过来:“王爷,近年来窨黑兰帝动作挺大的呢?”
赵天樾语气淡然地道:“只要他能为本王做事,不出格就不必管他,唉,希望他好自为之,可不要坏了我们之间的情份。”
窨黑兰帝身影如幽灵般在园中穿梭,唇边挂着淡淡的冷意,刹那间离开了‘梅苑’,回头深深地瞅了远处的殿堂,喃喃有声:“只怕在你的心里,也有防我的一天?不过,你最好不要逼我,不然,你也没有好日子过?”扬起头,他的目光幽冷若狼,“我还有个把柄握在手中,到时候……也不知道沈原他会不会出手?如果……哼,大不了鱼死网破!”
幽冷的玄月高悬于空,无声望着苍茫大地,黑暗中不知有多少人在这寂静的沉夜中辗转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