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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山深处,依旧是黄土沙坡,奔腾的黄沙随风滚滚卷起,宛如地下正游动着一只硕大的怪龙,咆哮着、摆动着。那黄沙土丘远远可以看着一片片废墟之中矗立着的城镇,看尽沧桑、历尽风沙侵蚀,宛若盼夫的妇人,虽已红颜易老、色泽斑驳,依旧痴痴地守候着、期望着远方亲人的归来。
“黄河镇”,也不知道它是什么时候出现的,饱尽风霜的废墟坍墙述说着无尽的忧思和沧桑,说它是镇,还不如说它是一处集市,一片废都,高矮不一的土屋里,聚集着一群群苦苦耗着生命的人,满脸的风霜,奔波的疲惫心情麻木。杀戮、色情、暴徒等所有的罪恶集于此,这儿是整个大西北最乱的地方,就连黑长河与官府都退避三舍之处,是一个三不管地界。
“黄河镇”此刻也聚集了不知多少江湖中人,等待收货的‘玄教’凶神,救援黑磐的赵青山也静静地守候消息,还有许多江湖杀手、沙海强盗都蜂涌而来,不知打着什么主意。
黄沙滚滚,扬起层层尘波,一阵阵疾驰的马蹄声传来,蜂涌般冲进‘黄河镇’,却是一群灰衣粗裤,手挽大刀的汉子,凶狞的脸上流露出一般煞气和狠戾。领头的大汉身形高大强壮,脸颊上有一道深深的疤痕,那一双恶狠狠的双眼如毒蛇般轻蔑地四处扫射,几口浓痰夹杂着黄沙吐了出来,嘴里厌恶地道:“呸呸,这鬼天气,又起风了,扫兴!”四周高矮不齐的土屋前原本还坐着三三两两的苦命人,看着这群人,脸色都不由为之色变,连忙匆匆忙忙地掩上门窗。
“黄河镇”龙蛇混杂之地,最让人想往的便是远处房子最高,门前挂着两盏灯笼的‘风沙客栈’,房子比其它黄坯堆成的房子结实多了,全部由结实坚固的大青石所垒起来的,两层楼,楼顶上挂着一只羊骷髅,羊角弯弯,双瞳窟窿中带着妖异的光芒,传说这是一只妖羊,修炼成精,四处为恶百姓,吃人吃畜,让大西北的百姓苦不堪言,终于遭到除妖师的追杀,并把它的身子埋在此地,修堡镇妖,并以此妖羊头颅为诫。从此,原本镇妖之地便成为了罪恶之源,而‘风沙客栈’便成为了‘罪恶中心’。
凶神恶煞的一群人宛若土匪如风般卷向“风沙客栈”,石门在黄沙连绵不断地肆虐中显得有些斑驳,随着清脆的铃声宛若勾魂似的在空中响起,那沉重的石门徐徐而开,现出宽敞明亮的大厅,众人蜂涌而入。
大门里显得极为喧哗而诡异,推门的却是两名高大强壮如塔,满身肌肉的巨汉,脸色冷森若土,面无表情,站在那儿宛若两具雕像,两块巨石。
大门里宽敞的可容达百名人的空间里摆放着桌椅、酒肆,三五一群的人聚集于此,或猜拳行令,或狂饮吆喝,或醉醺醺的说着胡话荤言,论着恶心的调子,也偶尔有闷声喝酒的人,似乎沉浸在自己的空间里,把四周的一切人与事当成了空气,其人亦穿着斗笠似的衣裳,头戴着帐罩,让人看不清他的脸。
吱呀有声的木楼盘旋而上,楼两端扶手上却刻着怪异而充满神秘色彩的图案,扶手顶端却是一个个怪异悚然的羊骷髅头,蜿蜒而上,中间只隔着一只手的距离。
此时此刻,那二楼间轻轻倚着一位年轻女人。那女人长得极美,蛋形脸庞上配着一副小巧挺直的鼻梁,一张宽大厚实嫣红的嘴,充满了无穷的吸引之力和诱惑之力,特别是那嘴角挂着丝丝媚笑,微露出编贝似的玉齿,柳叶眉,丹凤眼,水汪汪的勾魂摄魄,一袭薄如蝉翼的黑色长裙裹着她丰满诱人、美丽妖娆的胴体上,似隐似现,肤色晶莹如玉,一头柔软的细发如云似地披散而下,恍若妖精。那一颦一笑,似秋水,寒光四射,但又媚态映然,撩人欲醉;一双媚眼似笑非笑地俯视着楼下大厅的客人,一双纤纤玉指无声地落在骷髅头上。
此刻,一道人影无声无形地来到了她的身后,极为恭敬。那是一位布衣老人,身形佝偻,头发已斑白,眉目深沉,面若枯瘦,行动却宛如狸猫,无声无息,轻若羽毛。
妖娆美人头也未回,声音动听而妖媚:“还没有消息吗?”
老人低垂着头,声音有些嘶哑:“没有,似乎也没有落在赵青山的手中?”
美人的眼角带着媚笑,嘴角弯成了弧形:“不错,小石头如果被赵青山救回,他早已经走了,自然亦不会在‘黄河镇”逗留。”
老人沉声道:“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
美人冷笑道:“静观其变。不管小石头落在谁的手上,也不能让小石头被‘上玄门’的人带走。吩咐下去,调动‘黄河镇’所有眼线,寻找小石头的下落。”
“赵青山呢?”老人问。
“区区赵青山不足为患,就算大西北是‘黄河谷’的地盘,我们‘玄教’也不足为惧?虽说强龙不过江,但如果对方是一只病虎,想杀人,自己也离死不远了?”美人嘴角挂着冷冷的笑容道。
老人低声道:“小心为上策,听说这次为了‘玄天令’,圣女亲自出动了,黑长河会不会主动交出来?”
“她也算是圣女?一个失去了贞洁,还带着孩子的女人如果是圣女,我风三娘岂不成了圣娘?就算她想得到‘玄天令’号令‘玄教’,谁会让一个女人指手划脚?我风三娘没有她这么大的野心,只有夺得‘玄天令’交给少主,扶持少主上位,那怕只是成为少主的情妇也心甘情愿。”风三娘想到少主,脸上顿时风情万种,眼中闪烁着蜜情柔意。
老人低垂着头,可双手却因为激动而颤动,虽然他一直是少主身边的人,可是风三娘为了少主所付出的一切代价却让他这位铁石心肠的老人也为之动容。想到他们那个少主,为了‘玄教’之位可以舍弃一切、不择手段的人,心中为之叹息扼然,这个风三娘也不过是少主身边无数女人中的一个,就算获得了‘玄天令’,少主也会杀了她,她只不过是少主手中的一枚棋子,而且她知道的事情太多了,非死不可!少主绝对不会让她成为自己的绊脚石,心中的一根刺。唉,可怜的女人,平时如此冰雪聪明、长袖善舞的风三娘,却在感情方面已堕得太深,不能自拔。
“风三娘,来客人了,还不下来接客?”几名风尘仆仆的汉子冲进大厅,那疤痕大汉抬头望着风情万种的风三娘,眼睛也直了,涎水直往下流,嘴中忍不住口花花起来。
“那里来的狗,胡乱恶呔?”他的声音刚落,大厅中有不少人霍然站了起来,趁着醉意,拍着桌子上的大刀吆喝着。
“你们这群杀千刀的,当姑奶奶是什么人了?老娘是老板娘,可不是青楼女子?进了老娘的‘风沙客栈’,是龙也给我盘着,是虎也给我卧着,要记住这是老娘的地盘,如果再出言不逊,小心老娘点他的天灯?”风三娘娇笑着,扭着曼美的身躯,沿着楼梯缓缓而下,眼眸中却流露出一股怒意。
众位痞汉都是沙海的强盗,一向烧杀抢掳,无恶不作,风闻过风三娘的妖娆艳名,心里头早已经对风三娘垂涎已久,对于大厅中的人并没有放在眼里,对于他们这群无法无天的恶徒,自以为老子天下第一。望着风三娘的风情万种,心如猫抓,**横生,恨不得立马把这女人掳走,然后养在强盗窝里,成为大家泄*的工具。
“他奶奶的,简直太美了,老子活了这么大,还没有见过比她更美的女人?”一位强盗眯着*光的眼睛,舔着嘴唇叫起来。
“要死了,如果能老子轮一次,就算死也心甘情愿!”
“老大,把这个女人掳走,看着她这张脸、这腰,啧啧,我们以前见到的那些女人简直都是猪,丑陋不堪……”
……
几位强盗啧啧有声地议论着,光明正大地把*光在风三娘身上扫来扫去,似乎根本没有把所有人放在眼里,似乎风三娘早已经是他们的囊中物、砧板上的肉,任他们鱼肉。大厅中的客人顿时变得一片沉静,连醉鬼的脸色也变得丰富多彩起来,大家都用看死人一样的眼光盯着他们,这群家伙,真当风三娘是窑姐儿,任人鱼肉,简直是找死!要知道‘黄河镇’是什么地方?这可是罪恶集中营,杀人如屠狗屠猪杀鸡般简单,住在这儿的人视人命如草芥,区区女流之地能够一直居住在‘黄河镇’,成为‘风沙客栈’的老板,那可不是一般人。不管这群强盗如何耀武扬威、肆意*秽,众人都冷眼旁观,绝对不会提醒,心里也只有一个念头,想瞧瞧这些人怎么死?更想瞧瞧风三娘的手段。四周的客人全部沉默了下来,这群人更加得瑟起来,自以为是,愈加嚣张起来,指手划脚地评论起风三娘如何风骚,如何美艳,脑海里*念重生,浮想联翩……
风三娘一向长袖善舞,那种嘴脸的人没有见过,当初来到这‘黄河镇’的时候,每一个男人的眼睛望着她都是*望和**,他们更加猖狂,无法无天,最后还不是成为这黄沙中的骷髅。她的脸上依旧是如风的笑容,可眼底却蕴含着强烈的寒气,嘴角挂着淡淡的冷笑,双手放在扶手的骷髅之上,便在那群无礼的强盗猖狂的笑声中一道道无形无影,闪烁着冷森寒气的光芒射了出来,宛若牛毛,飘若飞羽,速度却甚是快似绝伦。
领头的疤痕男嘴里虽然在笑,唇边却流露出狠毒之色,如今眼见空气中寒气刺骨射来,骤然大惊,怒道:“臭娘们,找死!”
那群细若羽毛的细丝连绵不断地蜂涌而来,眨那间三十几名强盗已经有一半的人倒下,无声无息,吭也不吭一声地摔倒在地上,呼吸全无,全身乌青,脸孔呈黑。
“快走……”疤痕男当即立断地挥起长刀阻拦着那群云似的细毛,率领其余的人向门外退却,可是他们一时忘记了,在门后还站着两名巨塔似的大汉,随着他们的后退,几道强劲的力量袭来,破空发出爆裂之中,嘶嘶作响,宛若推山倒海般疯狂地拍来,以泰山压顶之势撞击而至,前有毒毛后有悍汉,几个人顿时悲剧了。
疤痕男率领着手下挥着刀不要命地向门外冲去,那锋利寒冷的刀刃疯狂地砍在大汉身边,让他们为之胆寒的是不管那刀如何砍、劈、划,却伤不了两名巨汉分毫,其刀身与肉身相碰,发出刺耳的声音,然后整个刀却在肉身的碰撞之中破裂开来,让人心头发麻。望着这一切,疤痕男知道自己只怕这次是踢到铁板上了,‘风沙客栈’的老板娘难怪一直呆在‘黄河镇’无人敢惹。他眼中流露出狠毒之色,双手飞快地抓起几个手下拦住了致命的杀着,趁着空隙间向外跑去,望着身在咫尽的石门,只要三步,便能够逃出去,然后骑着快马逃走。
疤痕男的行动自然瞒不过风三娘的眼睛,而风三娘对于敢得罪自己的人一向是不择手段地除之而后快,更何况如此恶心的一个人。当疤痕男半只脚踏出石门之时,众人只感觉到一道黑色长绫自风三娘袖中飞了出去,那黑色长绫宛若一只奔腾飞起的凤凰,一支离弦的黑箭快似如电般地射了出去,绫虽柔有时却笔直如剑,有时柔软似蛇,尤如赋予了生命般射向疤痕男,然后弯曲成圈,死死地绕了过去,套向他的脖子。疤痕男乍然感觉到呼吸困难,双手挥刀死命地往黑绫砍去,然后伸手去抓,可是不管他如何挣扎,怎么也摆脱不了黑绫的束缚,渐渐地全身剧烈颤抖、脸色发黑,嘴唇乌青,双眼发黑,在那索命的黑绫中窒息而死,时间也不过瞬间。随着对方身体的软倒下来,那黑绫又眨那间缩回,疤痕男的身体向门外飞了出去。
“啊……”门外传来一阵童稚的惊呼声,紧接着全场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向往望去,神情流露出兴奋之色,似乎外面的声音是那么动人心魂,比风三娘的美貌还迷人,充满了吸引力和诱惑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