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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瑶抱着蝶筝,目视着眼下欢呼高喊的族人,不禁回忆起四年前三弄蝶筝的情景,那弦音的美妙她至今头记忆犹新。
她默默地注视着蝶筝片刻,明眸一闪,挥袖召出紫色巨莲后,便抚琴落座。
在其坐定地那一刻,她突然想起寒觅当初所言的第八弦音,当时并没有切身体会,也许是自己弹得太过忘情,今日她想好好听听这蝶筝所谓的第八弦音到底是何等神妙。
嘲冈目视着台上,他心头划过一丝疑惑,因为凌瑶坐下的紫莲跟六耳仙猴留下的那朵紫莲几乎一模一样,难道这两人之间存在着莫名的渊源关系?
只见凌瑶乘莲已经幽幽上浮,可以看出此时的她情绪饱满,十指微屈,即刻就要音随弦动,这一刻嘲冈还是无比期待,因为那妙音他曾听过,那旋律能够真真切切地将自己的心弦一并撩动。
众人皆屏气凝神,在场的许多人都没听过蝶筝的声音,只能听听当时在场之人口头描述,然百闻不如一见,这个时刻,似乎一切都静止了,方才的欢腾之声戛然而止,周围顿时都静悄悄的。
“铮……”第一声音符横空出世,那声音如同一只破茧而出的蝴蝶,扑扇着灵动的翅膀,所有人随之眼前一亮。
也许是因为在水中的缘故,那声音带动着水波,仿佛一层层涟漪,晕散开来,余音袅袅,清澈悠远。
但见凌瑶纤指轻佻,那琴声回旋在东湖湖底,宛若一泓流溪,悄然洗去所有人内心长年的阴郁。
在所有人都沉浸于音符所营造的殿堂之中时,唯独凌瑶对即将出现的第八弦音充满了无尽的期待,她努力地将自己的情感融入到这颤动的弦音之中,想去寻找所谓的第八弦音。
虽然嘲冈对音律文章一窍不通,但他毕竟是祭器的主人,还是能够听得出其音律的细微变化。他凝神静听,这旋律依旧妙不可言,可是那弦音显然难以引起其心的共鸣,听起来有些焦躁,有些繁杂,不像之前的那般纯净,丝丝入耳。
凌瑶为操琴之人,她也隐隐感觉到自己弹得不够纯粹,很难让自己能够全神贯注地投入,反复有太多杂念在干扰了着自己。
嘲冈不由抬头望了一眼紫莲之上的凌瑶,只见凌瑶脸上的神情似乎掺杂着其他的一些什么东西,只不过那种感觉他说不上来,似乎很急切,可是到底在心急什么,难以看透。
琴声依旧在王城上空回旋,其实不止嘲冈听出了异样,座下一些资质较老的鲛人也都能稍稍听出一些端倪,有些人甚至不由轻轻摇了摇头。
那一刻嘲冈的心不由有些积虑,他开始担心蝶筝在凌瑶手中会不会被诱发什么难以预测的意外,至少从目前来看,她虽然能够操纵蝶筝,可是以目前的心态,很可能把事情搞砸。
沧月显然也听出了些什么,眼神中露出几分胸有成竹的光芒,还不时地点了点头。
都说琴师在演奏之时,无形中已经将自己的灵魂暴露给了所有人,好在那琴瑟之中贮存的是嘲冈的灵魂,不过凌瑶此时的心境还是能够透露一二。
曲罢,余音缭绕,凌瑶只觉得背后的虚汗不停地于湖水融为一体。
这一首长曲下来,短暂地静默之后,台下随之产生巨大的欢呼声。
“果然是扣人心弦,女帝的琴艺实在是已经出神入化了。”
“人至善则曲至真,哈哈,又如此心善的女帝,我们族未来有希望了。”
“谁说不是,东湖之内恐怕很难找到另一个人能够将蝶筝弹奏得如此出神入化。”
……
台下诸人皆是赞不绝口,那蝶筝为囚牛于残擎所化,囚牛精通音律,故而此蝶筝较于其他乐器就已经存在一定的优势,加上凌瑶的演奏,一般人陶醉其中,不足为奇,可是要将蝶筝的音律发挥极致,以凌瑶目前的状态来看,一时半会很难达成。
凌瑶轻袖拂过,紫莲凭空消失,她撑开双臂,一手拎着蝶筝一端,徐徐下落,那婀娜的身段恍若天人。
最终凌瑶还是没能将第八音弹奏出来,虽然有瑕疵,可是整体的反响还是超出预料。
宴罢,人群四散而去,凌瑶独自将沧月约到一边。
嘲冈远远地望着,不知道她们之间到底聊了些什么,不过她们之间的谈话并没有持续多久。
“你刚刚跟沧月聊了些什么?”虽然此时并不方便问,但是嘲冈还是忍不住多一句嘴。
凌瑶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并没有回答,也许这段谈话会一直沉寂在这两个人的心里,可沧月心里是个什么想法,还不得而知。
她望着凌瑶的背影,眼神之中没有透露出什么好意,她伸手招来一个下人吩咐了几句,自己便随之返回自己宫中。
照理说,虽然没有正式的登基大典,可凌瑶返回东湖重任女帝已经算是板上钉钉的事,可是她眼下不想直接入住王宫,趁人群尚在,她还能全身而退,若是被滞留宫中,谁都保不齐会发生什么事,也许会有第二个兰紫,第三个,所以她决定先回寒觅府,登基之事虽然迫在眉睫,却又不能操之过急。
而嘲冈此时又心系容若之事,他只想找点回泸沽湖畔的禅房之中将容若救醒,凌瑶最后也答应待一切妥当之后便随之一同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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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凌瑶那小丫头如此登基上位?”沧月回宫之后,随即就有门客沉不住气了。
沧月冷眼相迎道:“怎么,你难道要我在全族人面前,直接跟那丫头对着干?女帝的规矩事祖宗定下来的,任何祖宗定下来的事,任凭谁本事再大,一旦忤逆违背,只会遭所有人的唾弃,奈何你本事再高又如何。”
“在下有一计,能够让那小丫头放弃登基的念头。”另一个门客面带坏笑,神神秘秘地说道。
沧月眼珠子一转,望向那人,示意其说下去。
那门客见沧月有心知道,自己自然是得意洋洋,不慌不忙地在沧月耳边耳语道。
沧月一开始面带微笑,可是随着那人继续说下去,沧月道脸愈发得铁青,最后实在听不下去,大喝了一声,道:“荒谬绝伦!此事被拆穿事轻而易举之事。”
“与其让凌瑶登基,不如先入为主,我们弄个假凌瑶,暗度陈仓,先将登基大典给办了。”那门客还沉浸在自己绝美的计划当中。
可此言一出,立即有异声出现。
“白络,你去哪里找一个以假乱真的角色来当这个傀儡,谁都知道东湖上下,别说所有的宫廷乐师都无法弹奏那蝶筝,你去哪里找一个琴艺高超之人,既然连最起码的一点都无法满足,谈何以假乱真。”
那个名为白络的门客不以为然道:“既然人可以造假,蝶筝一样可以造假。我今日仔细听了,不错,凌瑶的琴艺是十分高超,可是蝶筝的精髓在于演奏出第八弦音。这第八弦音又称作灵魂之音,方才凌瑶演奏之时显然情绪繁杂,并没有成功将第八弦音演奏出来,大人,这可是个机会。”
沧月不由陷入了沉思,她细细回想着宴席结束之后凌瑶对自己说的话,相较于铤而走险,她倒被凌瑶的一番话说得有些心动,而且显然那时凌瑶所言可谓是肺腑之言,应该不会有什么掺假。
“白络,你的想法有你的可取之处,可是要想真正弄个冒牌女帝,那耗费的心思不止一点两点,然赝品终究还是赝品,难以以假乱真,到时候恐会陷入两难的地步。”沧月分析道,她心中早就有所盘算,不过不是用这个瞒天过海之计。
白络听完作揖还想多说两句,不过她道这个想法破绽太多,很容易不攻自破,故而沧月毫不犹豫就将其打断,道:“此事以后再议,眼下时机欠缺,不到万不得已,暂不用此法。”
白络脸憋得有些通红,随着一片嘘声,她更是火蹭蹭地往上冒,可是毕竟自己算事寄人篱下,难以就此发作,只能退下,饱受旁人冷眼。
沧月座下门客皆相互不服,在这里,可以没有真才实学,因为即便你的计策再高,总有人会指出百出破绽。如果想站稳脚步,一定需要具备挑刺的能力,因为只有这样,你才能将自己的地位无限制地太高。这也就促成了沧月座下门客之间的恶心循环,良策越来越少,甚至有些人只以嘲讽为乐,府邸之中常常是乌烟瘴气,充斥着浓浓的火药味。
不过沧月对此倒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从一开始就并没有将这些门客当一回事,她本人也已这种门客相互争论为乐。因为沧月是个极其自负高傲之人,这东湖之内,她除了自己,谁也不信,门客到有点像梨园子弟,每日供其取乐罢了。
至于凌瑶究竟跟沧月提了什么条件,令其内心的警惕有所松懈,目前还不得而知,不过有一件事可以肯定,那就是沧月目前还是一心想要除掉凌瑶这个眼中钉,只不过眼下机会还不成熟,她还在等待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