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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炼剑光闪烁,追了一会儿忽然转了一个方向,朝另一面跑去,倚仗辟邪星之力他早就不惧魔物,腰间牛皮袋中的精血已足够他斩杀魔物了。
为了积攒足够的精血,他做足了功夫,所有人都被他蒙在鼓里,向他贡献充足精血,他的演技已先于实力达至炉火纯青的地步。
若不是倚仗众人提供的精血,凭他自己是无论如何不敢独自抗衡魔物的,对于众人的无私奉献他还是满感激的,但仅次而已。
他从没有主动去找过结点,从头到尾都是在寻找魂元的踪迹,这才是他的根本目的。
张放在一处低矮的,满目疮痍的土墙下停驻,土墙的阴影将他的身形完美隐蔽,很难被人发现。
他的脚步很轻,一步踏出,非但不会在灰尘中留下脚印,更是连一丝声音都没有,连从他身旁溜走的风发出的声音都比他的要响亮。
他的前方五丈外有两人,一老一少,正是先前路遇的爷孙二人,他们行事很谨慎,行走间也没有发出丁点响动。
黄炼、尹川对付魔物之时,他们鬼鬼祟祟的隐匿在树荫中窥视,若非张放心细,还不能察觉。
如果尹川白飞乐在这里,定会认得这里,张放当然也认得,这里是他们来时的地方。
红柳一排排的立在小河边上,水中不仅倒映着圆月,更倒映着红柳,张狂舞动的柳丝就如无数触须,红红的就像是一根根纤细血管。
张放仅能看见水里闪耀的银色光芒,他躲在阴影下窥视他们的举动,此刻老丈二人忽然走至一处停住脚步,突然跳进水里。
没有溅起水花,也没有发出水声,水就像不存在,岸边已不见了他们的踪影,连说话声都消失不见了。
张放神色一顿,皱着眉飞快走到老丈二人消失的地方,目不转睛地盯着水面看了许久。
张放摸了摸旁边的红柳,红柳没有什么特别,除了颜色与寻常柳树不一样外别无异常。
它们本就是同种,这点张放不会看错。
可是老丈二人为何突然消失不见了,这让张放十分疑惑,小河并不深,且十分清澈,张放甚至能一眼望见河底的怪石。
他清楚的看见老丈二人从这里跳下,他绝不会看错,这一点他十分肯定,难道这里有什么玄机?张放想了又想,却想不明白,索性他不去想,照着老丈二人的行为来一遍。
纵身跃下,在落至水面的一霎那,张放神色骤然改变,原本疑惑浑浊的眼神立马变得清澈。
水面就像一层光幕,朦胧的青光一闪,张放的身体就不见了踪影,和先前老丈二人消失的方式一模一样。
眼前再次一亮,张放忽然觉得浑身一紧,周身像有无数条冰冷的毒蛇在缠绕,四肢已被完全锁死,动弹不得分毫。
他神色微变,身上受到的束缚力还在增强,在拼命往里收缩,且有锋利的尖刺刺破皮肤,深入筋脉血管之中。
淡淡的月光透过间隙,张放这才看清束缚周身的“毒蛇”竟是青色的藤蔓,青色藤蔓中带有淡淡的猩红色泽,空气中也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
藤蔓上密布着纤小尖刺,看上去毛茸茸的,不过每一根尖刺都堪比铁针,不但坚硬而且锋利,也更嗜血。
藤蔓分枝极广,一丈方圆的巨大黑洞已被藤蔓填满,密不透风,上面还裹挟着很多具干尸。
这些干尸的脸色枯黄如土,皮肉就像一张薄纸,一捅就破的薄纸片,浑身干枯水份全无,看上去邹巴巴的,就像一滩还未散的烂泥。
尸体的腐臭裹挟着血腥气袭来,张放的脸色冷峻而严肃,浑身冷冰冰的,忽然他全身一热,古阳真气已快速流转全身,灼热的气流顿时溢出身体,捆缚身体的藤蔓不得不自行褪去。
古阳真气揉合了纯阳诛邪的特性,嗜血的青藤这等阴邪之物自然也十分惧怕,惧怕这等力量。
张放一拳挥出,炙热且锋利的古阳真气已凌空打在周围的藤蔓上,右掌化刀,裹住双腿的藤蔓齐断。
身体快速下沉,却有轻如毛发,稳稳落在堆积的尘土之上,尘土是灰黑色的,很厚很厚,一脚下去,能留下极深的脚印。
被张放劈碎的藤蔓落在上面,几个呼吸的时间,就已化为黑灰,亦如被火焰焚烧留下的灰烬。
藤蔓断裂的部分又快速增长,很快就再也看不到原来被摧毁的“虚空”,重新被新生的藤蔓填满。
而系在藤蔓上的一具干尸也坠落下来,落在地上,摔得粉碎,只留下几块颇硬的枯骨,像这种颇硬的骨头地上不止一处。
张放睁大眼看着周围,这里是个广而大的地下石室,已有很久没人来了,除了尘土上几个最近留上去的浅浅足迹。
他的后方是一堵漆黑的墙,没有退路,而在他的前方直通着一扇弧形的石门,石门半开着,张放心中已有猜测,必是那老丈二人所为。
石门很厚,重逾千斤,仅这石门就非常人可以推动。
张放没有多想,快步通过石门。
石门后还有石门,是一丈三尺宽的隧道,隧道并非笔直的,而是如蛇躯一般蜿蜒曲折。
四周漆黑,没有一丝多余的光线,好在张放感知灵敏,虽不如在白昼下行走,但也相去不远。
石壁是冰冷的,空气也是潮湿阴冷的,四周显得很孤寂与阴森,张放的脚步很轻,以古阳真气催动的飞花步当真可算踏雪无痕,落地无声。
黑暗里的时间总是极漫长的,石室是封闭的,没有风声,就连张放自己的脚步声也没有,他只能听见自己复又节律的心跳声、以及血液流动的声音。
石门并非一扇,隧道也并非一条,没走多久,张放便遇到了岔道,张放没有过多停留,直接选择了极右,而后又遇到了岔道,他还是选择了最右的隧道。
在这漆黑的地下石室,选择哪条岔道又有什么分别,何不择一以贯之,出来方便,离去也不难。
张放心中默默留意时间的流逝,大约过了半个时辰,走过了十三出岔道,他终于听到了极低的谈话声。
这声音他并非第一次听到,早在不久前就曾听见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