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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天放下千里目,向身边的诸将笑道:“现下南岸住人少了,到是方便咱们许多。不然一会子大炮轰将起来,那些个百姓乱纷纷的,还怎么打仗。”
不待诸人答话,又皱眉道:“不知道这南岸的汉人百姓逃光了没有。都督早就吩咐月机关派商人伪装前来知会汉人暂避,也不知道究竟如何了。”提起这吕宋的汉人,不但是他,便是身边那些见惯死伤的老行伍们亦是皱眉,各人都知道当年西人屠杀汉人一事,一面是悲其不幸,一面是怒其不争。当日的西班牙人在吕宋不过一千余人,被杀的汉人竟有三万。若是有人振臂一呼,汉人们不是全无抵抗,任人宰割的话,那西班牙人如何能杀的这般顺手?
他们却是不知,这马尼拉汉人的苦难不过是刚开始,一直到十八世纪末,吕宋汉人一共经历过五次大规模的屠杀,一共有十几万汉人惨死在这片国土上。南洋各国之人都天生占了好地发却又懒又愚,比之精明肯干,吃苦耐劳的汉人差了许多。于是自上而下,不论是官员还是百姓,对掌握大量财富资源的汉人都极为仇视,加上西班牙人有意的挑拨造成的先例。每次若是国家有了变故,或是遇了大灾大难,首当其冲的便是南洋各国的汉人。可怜这些在南洋仍不忘祖自称天朝上国的汉人们,在这南洋便如同欧洲的犹太人一般,被人用来做平息民愤转移视线而大杀大抢,成为某种意义上可怜的“无国之人。”。
待赵长栓上岸,此番登陆作战的陆战部队也尽数登陆完毕,六千多大军在马尼拉的港口处不远列阵而行,在海军炮火的掩护下向前推进。那马尼拉城堡内原本不过十几门小炮,虽然从别处调来一些,也不过二十多门小炮而已,放置于城堡之内。射程原就不足,威力也是极小,台湾海军又是大炮轰击,陆上又是大股的步兵向前推进,定好炮位的陆军炮兵也不住的开炮,城内的小炮左右支拙,打哪儿也不是,不一会儿便被海军战舰上的二十四磅重型火炮打的哑了火。城堡尖头的阁楼纷纷被轰塌,砖头木料纷纷落将下来,将那些布防在城下的西班牙步兵打的抱头鼠窜。
待退往城堡之内,海军的炮火却又延伸轰击,一颗颗炮弹不住的落在城堡之内,待陆军步兵肃清巴石河南的民居,一路推进到城堡不远处时,海军的大炮已是轰击了整整一下午。因天色渐黑,赵长栓下令陆军止住攻击,就地扎营。
因自建军以来陆军从未碰到攻有火炮防守的城市,陆军将领上下将领一直为攻城之事担忧,在没有登上吕宋之前,心中却是颇有些忐忑不安,自古以来攻城都需要3倍兵力与己方,饶是如此若是敌将抵抗坚决还要慢慢磨,长久之后才可攻城而下。现在看到马尼拉城全貌,见了那周长不过三里夷人城堡,各人均将心头大石放将下来,都想这城应该不是问题。便是如此,赵长栓仍是决定不以强攻下城,强攻太耗人力和士气太不值当,现下又不需要急着攻下城池,若敌人不降,便围城而轰,断其饮水粮食,他就不信这些“没骨气”的西班牙人会抵抗到底。
第二日仍是晴空万里,赵长栓等人待东方太阳升起,便又立时命炮手瞄准射击,将那马尼拉城炸的鸡飞狗跳,房屋建筑不住坍塌,城内那原本就微弱的抵抗意识越发的低落。
到中午时分陆军抵达城外,城堡的城墙内外早已见不到半个人影,在密集炮火的打击下,城门内外只留下一具具尸体散落在四周,任凭鸟啄狗食倒也是恶心。
因见炮火暂歇,城内的西班牙总督谢堂佩雷斯总督料想是敌人陆军前来攻城了,便派了副官前去观测,那副官只在城堡内被炸飞了半截的瞭望塔上一看,立时吓的双腿哆嗦,魂飞魄散。匆忙跑回总督府将城外情形一说,那总督立时决定投降,派了这副官打着白旗往城门处而去。一路上所有的士兵军官皆已看到,各人都将一颗心提起,指望着总督大人能商定一个体面又能保障安全的投降协议来。
当日西班牙人攻打马尼拉时,当地的土王抵抗,西人用炮舰整整轰击了十天,将整个巴石河南岸轰的寸草不留。此时
被视为落后民族的汉人军队刚用大炮教训了这些以坚船利炮到处欺压落后民族的骄傲白人两天不到,他们便已经吃不住劲,要来商量投降,友好协商,光荣和平了。
赵长栓见那副官打着白旗而来,已知白旗在西方中是何意的赵长栓料想敌人是要投降。此时若是接受敌人投降,教敌人放下武器后再尽数屠杀,自然是要少损兵马。他骑在马上,看着那副官一脸恐惧,战战栗栗而来,叹一口气,命道:“驱逐那洋夷回去,趁着城内此时士气低落,用云梯登城,冲将进去!”
深怕陆军因没有攻城器械在攻城中吃大亏的赵长栓,自刘玉波交代他要攻打马尼拉后,便迫不及待的制作起了攻城器械,不但打造了云梯,还有那铁头车,冲车等物,专为攻城而用,刘玉波看到这些充满的时代感的攻城器械后,虽知有些器械在大炮的时代以用处不大,但还是好好的夸奖了一番赵长栓,毕竟有备无患吗。
马尼拉城堡甚是矮狭小,也没有壕沟木栅护城河之类的辅助防御设施,城头的防御设施又早被火炮轰平。待赵长栓一声令下,上百具云梯被士兵高高架起,搭在城堡墙上,陆军士兵纷纷冲将上去,城内的敌军还没有放得几枪,便被数量占优,火枪亦是先进很多的镇北军驱赶开来,待城门被先期冲入的士兵打开,大股陆军立时如潮水般冲将进去,喊杀声真天的响,却是没遇到像样的抵抗,倒也是无奈的紧。
“肖天,你命第一师骑兵营进入城内,快速四处肃清敌军的抵抗,若是有降者,命人交于步兵集中看管,带到城外!”
因见陆军士兵纷纷入城,炒豆般的枪声在城内响起,赵长栓立命肖天入城指挥,又向第二师的师长吕正德令道:“肖天领人四处肃清街道和普通的民居,你领着本部兵马,直奔总督府,我料城内也就那里会有些象样的抵抗,你不要给他们集结冷静的时间,要直杀进去,将总督给我擒来!”
“好勒!末将这便过去,若是跑了西人总督,末将提头来见!”
吕正德听了命令,立时如出柙猛虎般带着身边亲卫,提点了本部精锐,兴冲冲向城内而去。赵长栓抿嘴一笑,这吕正德乃是台湾中少有陕人,人高马大,粗狂的紧,打战也敢打敢拼,颇是骁勇,奈何一上岸便都是第一师出风头,心里窝火的紧,赵长栓知道他憋的久了,一股气就快暴发,此时派他过去,以他好勇斗狠的性子,城内那些战斗意志薄弱之极的敌军必定在迅即被他打跨。
而作为这次的主将赵长栓却是领着预备队在后方待命,没有带着全师尽数杀入。他跟随刘玉波资历老赵长栓比之其余陆军诸将某些都差了许多,但性格却是稳妥保守许多。不但人留在城外,还留着二千预备队准备应付突发状况。正因为赵长栓这种稳居的性格,也严律于自,资历有老才能一直占据陆军第一人的位置,却无一人可以与他分庭抗礼,爷正因为如此弱小的陆军才可以和海军分庭抗礼,毕竟眼下看上去强大的海军,已经在刘玉波的指挥棒下快形成局面三分的状况了(钱大海为首,袁进为副,新晋的韩飞)。
“为将者,败敌致胜才是首要之务。无论如何,我是不会身先士卒的。”
赵长栓与诸将说笑之时,依旧忍不住说教起来,这已经是他的习惯了。
吕正德冲入城内不到一个时辰,城内已是甚少听到枪声,过了一会吕正德派人来报,城内总督府已被他攻城。当场便毙敌三百有余,冲入总督府内的厨房,在火炉旁边抓住了满身大汗的总督。
赵长栓残忍一笑,知道以吕正德的性子,又有都督的命令壮胆,当时便是有人举枪投降亦是被他杀死。因见城内俘虏不断空手而出,想来是肖天已肃清了城内大部,也不待他来报,想来此时城内已经安全,便带着余下的陆军入城。
但见一路上皆是敌兵扔下的枪支,脱掉的军服,那些靴子帽子扔的到处都是。赵长栓哑然失笑,这样的无能胆怯的军队,居然也不远万里来此殖民,生性残暴行为霸道,怎么看都是一直纸老虎,也不知怎么就让他们成功了,怪哉怪哉。想不通原因的赵长栓也只能将其原因归结为世无英雄遂使竖子成名。
又见一队队的降兵双手抱头,灰头土脸的从眼前经过,赵长栓拿眼去瞧,却见不远处肖天正骑于马上飞驰而来。
“赵将军,城内已再无抵抗。所有的敌兵都被我捉了起来,偶有漏网的,也是不足为虑了。”
“甚好,我已派人去宿务港禀报都督。待他来前,咱们需把所有的敌兵和夷人百姓驱赶到城外。”
他做一个抹脖子的手式,因见肖天不忍,又道:“这事交给吕正德去做,你只负责将人赶出城去就是。”
待赵长栓赶到总督府内,只见吕正德精赤着上身,全身染满鲜血,见赵长栓到来见到这一幕眉头微皱,他却是满不在乎的行了一礼,笑道:“赵将军,末将没事。适才用大刀片子砍了个痛快,这血都是敌兵的。”
“你去寻肖天,他有事交待给你。”
将吕正德打发出去,赵长栓的军靴踏着满地的鲜血,步入修筑的精美绝伦的总督府内。西班牙的塞维亚式建筑风格最为注重神秘与大气,也最为精致华丽。两边的回廊与天花板上,尽是些精美的壁画。
皱眉看着一路上四处喷溅的鲜血,赵长栓情知这等污秽之地岂可让都督居住,便又令人前往城内的教堂,将教堂内打扫干净,布置一新,只待刘玉波前来,便能入住。
又令身边的亲将校尉四处宣慰百姓,约束士兵。凡是趁机抢掠,或是妄杀平民的,交由军法官处置。城内所有的西人房屋、商行、仓库,皆是立时封锁。
待刘玉波两日后从宿务前来,城内已是安然如常,除了街角处仍有未及冲洗的血迹和被炮火轰塌的房屋外,再也看不出一丝战争的踪影。
“长栓,那个总督呢?”
刘玉波端坐于教堂之内,听着各人汇报战事经过。因此战实力相差很是悬殊,除了一个叫劳伦的人抵抗坚决外,到也无甚可说,因笑问道:“你们将他如何了?”
赵长栓略一躬身,答道:“都督您未至,敌军头目属下们自然不敢擅自处置。现下还押在总督府内。”刘玉波摆手道:“我对见他全无兴趣。一个无能之辈,到还不值得我去浪费时间。一会子派人在城外巴石河边,立一个木杆,将他绞死,以慰被杀的汉人亡魂。”
又问道:“城内城外的西班牙人都抓捕齐了么?”
“当日西人皆齐集城内,除了少量滞留未归的,全数被歼。这几日陆陆续续派人在河北搜索,只抓了十几个人。其中有好几个是滞留在外传教的神父,这些人属下不知如何处置。”
赵长栓看一眼刘玉波,见他无甚反应,知道他不待见这些神父,又道:“当日除了打死一千多之外,其余被俘的数千人都交由吕上校处置了。一则是难以看管,二则当日都督有命,是故属下们斗胆先处置了。”
刘玉波看向一旁的吕正德,想不到这家伙到时胆大的紧。
那吕正德因见刘玉波看他,便站起身来,禀道:“总兵大人,末将因知当日这些西人杀害我汉民多半是在巴石河边,是故当时率兵将这些西人分队押将过去。派人用绳子捆了,十几个人一串,都用刺刀撵下河去,全数淹死了。那些洋鬼子男人到是硬挺,知道必死后到没有露出什么熊样了,一个个脸白的跟石灰也似,就那么老老实实受死。是以差使办的到也顺当,半天就把那几千人全数杀了。嘿嘿,只可惜了那些美貌小娘们,一个个娇滴滴的,就这么扔在河里淹死了。”
说完大笑,不顾房内诸人的脸色,得意道:“都督不是常说以彼之道,还彼之身。这件事属下做的委实痛快,就是人太少杀起来不痛快。”
“胡闹!”
刘玉波勃然大怒,站起身来指着吕正德鼻子骂道:“当日西人屠城,弃尸于城外河内,弄在几年不能饮用河水。你现下把人又塞将进去,咱们以后还吃水不吃?你去,快带人将河里能捞上来的尸体都给我捞上来,天气炎热,为防疫症,都给我烧了。”
那吕正德被刘玉波这么一骂灰头土脸去了,堂上诸将想到此时天热,只怕河中尸体已有臭烂的,此番他的差事,可当真难办的紧了。那年轻一些的绷不住劲,当着刘玉波的面就笑将出来。刘玉波却只是不理会,因向侍立一旁吩咐道:“武事已毕,底下的事就该咱们好生去做。现下也不是大张旗鼓改革的时候,当先选派汉人中得力的为辅佐,将这吕宋牢牢控制下来。你现下就去巴石河北,四处寻访本地的汉人中素有威望的,或是宗族的族长之类人物,带他们到城里来,我们若想快速站稳脚跟,现下还要靠着他们呢。”
“属下这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