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 小姨

无言苦乐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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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哭声。

    恍惚之间,从很近的地方传来了哭声。

    那是一种熟悉的哭声,拼命压抑,却止不住从紧咬的牙缝中流露出来的呜咽。像是倔强的孩子强忍着委屈,仿佛一旦哭了就代表自己错了,为此绝对不能低头。

    循着这道声音,夜盺缓缓睁开双眼,然而眼前扭曲模糊的视界让大脑感到一阵晕眩。他连忙闭上眼睛,深深呼吸一口气,调整作息。

    当意识渐渐掌握住身体主导权后,他发现自己全身上下都在隐隐发痛,尤其是腹部,仿佛被人百米冲刺飞过来打中一拳。

    说到底我为什么又昏过去了啊?怎么感觉我的人生不是在昏厥就是在准备昏厥的路上,这样真的好吗!

    等等,为什么我感觉自己好像说过这句话?

    夜盺勉强运转着几乎锈掉的思维,混乱的记忆貌似停留在和魔王交战的一幕。

    也就是说我被魔王打败了吗?

    ……如果我醒来是在魔王的床上,麻烦顺手把我打昏回去,谢谢。

    一看这个魔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不对,这海尔赛兹大陆就没几个正经人好吧!全都是萝莉控,还是那种实力爆表的萝莉控,除了法律之外没人能够制止她们的那种。

    不行,夜盺越想越慌,真要醒来后发现魔王躺在她旁边抽着烟,一切都太晚了。

    夜盺灵力流转,将大部分灵力用作恢复身体,一部分随机应变,再次睁开双眼。

    “好漂亮!”

    睁开眼的瞬间,湛蓝色的仿真月亮映入眼帘,宛如水晶破碎般的细小光辉从夜空中星星点点地洒下来,落在鼻间上。夜盺的目光瞬间就被吸引住,忍不住地赞叹出声。

    “嘶……”

    此时,微微吸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吓得夜盺连忙转过身子。

    一瞬间四目相接,黄金瞳对黄金竖瞳,大眼瞪小眼。

    在心中暗自分析双方的战斗力之后,夜盺淡然一笑。

    随后默默地高举双手。

    “我投降!有话好好说,请不要吃我,我这小身板没营养的!如果您饿了的话,我跟你讲我认识个一看就很有钙质的红发御姐。”

    ……讲真,夜盺的脑子完全跟不上这种展开,麻烦给个时光机让我回到王城可以吗?

    对于夜盺来说,他不久前跟心爱的女孩打了个招呼后出门去工作,结果推开门就走进敌对公司,还跟敌对公司的董事长干上了一架。好不容易保住小命后,转过头就看到一个黑发龙娘瞪大眼睛自上至下扫视着他,每一处都不放过,就像是家庭主妇买到新鲜的鱼,一种迫不及待的感觉。

    “我不吃人。”

    黑色的尾巴低垂落在地面,霍佩的眼角微微低下,仔细一瞧还能发现她的脸上有泪痕。

    你不吃人那你吃薯片吗……夜盺本想继续说一些烂话,但在看到对方的表情后,还是忍住没开口。

    两个社交障碍的自闭患者就这么相互沉默许久,一言不发。

    被这种“出门去相亲,结果相亲对象是顶头上司”的尴尬气氛搞的有些难受的夜盺挠了挠头,他从没想到自己在不说烂话的时候会这么弱鸡。

    本想找个话题打破现状,却发现自己根本不会聊天。

    忽然霍佩仰起头,璀璨明亮的黄金瞳笔直盯着夜盺的眼睛。

    夜盺瑟瑟发抖,“做,做咩也?”

    “姐姐她真的死了吗?”霍佩淡淡说道,语气带着一丝哀凉。

    “您姐贵姓?”夜盺一脸发懵。

    “希尔露·佛流林格。”

    夜盺的表情骤然变了。

    一直呈现出来的无谓与轻松徒然不见,夜盺身体无意识坐直,直视眼前的黑发龙女。

    夜盺伸出手指了指自己,再指了指眼前的黑龙。

    “……小姨?”

    “诶,乖。”

    霍佩点了点头。

    “我不信!我妈是人类,又不是龙!”

    夜盺脱口反驳道,心想你妈才是龙,你全家都是龙。

    “希尔露姐姐不是人类,也不是龙,她是月族的前任领袖,上一任月冕之主。”霍佩声音低沉道:“我是龙族的叛族者之子,在诞生之初就被放逐在外。从我出生以来一直照顾我的人是希尔露姐姐,我和姐姐没有血缘关系,但她是我的亲人。”

    夜盺呆呆的看着她,信息量过大,他有点无法接受。

    虽然之前在伊格尼斯监牢中救出一个月族,对方在探测他的记忆后说出了母亲的名字。称呼母亲为殿下,是海尔赛兹大陆的人。

    这让夜盺多多少少有了点心理准备,但是现在突然多了个小姨……还是个黑长直御姐。

    “夜盺,告诉我,希尔露姐姐真的死了吗?”

    霍佩紧紧盯着夜盺,又重复问了一遍。

    “妈妈她……”

    夜盺低垂着脑袋,额发覆盖的地方传来隐隐约约的刺痛。关于母亲的最后一段回忆,说实话不怎么美好,充满着血腥与背叛。

    被最信任的人背刺,这种体验夜盺还不止一次。

    夜盺下意识伸出手捂住自己的脖子,哪怕自己原本的身体早已死去,现在寄宿在的是王女帕妮诗·阿尔维迪亚的躯体……但曾经确确实实存在的痛楚,早已锁在灵魂之中,每一次回忆,都伴随着铁锈的味道。

    “她死了。”

    “在我七岁的时候,她死了。”

    “最后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掐着我的脖子,咬着我的肉,吸着我的血,把我一点一点的吃了。当我醒来的时候,爸爸在哭,哭了好久。我安慰爸爸说我没关系的,反正我每次受伤,伤口很快就好,少的肉也会长回来。结果我说了之后爸爸哭的更厉害了,让我不要怪妈妈。奇怪,我怎么会怪妈妈呢?妈妈病了,所以没有像以前那样温柔,但她还是我妈妈。妈妈病好了就会变回原来的样子,我愿意等。”

    “但是……”

    “但是啊——”

    “爸爸跟我说,妈妈死了。”

    “我再怎么等也等不回来,无论是生病了的妈妈还是原来的妈妈,都回不来了。”

    事到如今,夜盺已经不会哭了。

    所有的眼泪在过去流的干干净净,现在的他足够坚强,心灵已经足够坚韧平静。

    他是这么以为的。

    但他错了。

    无论回忆多少次,伤痛都像是崭新的一样,痛彻心扉。

    夜盺身体无意识的蜷缩起来,抱着小腿,下巴抵在膝盖上。

    霍佩也沉默了,一动不动,宛如一座雕像。

    她想说话,可嘴巴张开,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希尔露姐姐究竟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