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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血的拇指印在绸带的前端空白的位置,画了一道血印,往空中一抛双手小拇指,无名指相扣,大拇指,中指,食指相抵,结了个大三昧手印口中念道:“天神敕令,火神祝融借法,天火神龙阵,疾!”
空中的黄色绸缎应声而燃,我念完法决后暴涨了好几倍,如同火龙一般扑向即将成型的修罗尸妖。我全身瞬间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似的再也撑不住,倒在了地上。
另一边的修罗尸妖被我施展的天火神龙阵困住,火势逐渐燃烧到它的本体,修罗尸妖仰天长啸,那声音震的我耳膜发馈,天空中不断的涌入它身体的怨气向周围蔓延开来,我的天火神龙阵渐渐的被怨气覆盖,熄灭。
修罗尸妖轻蔑的看着我,仿佛跟我说句话都是对它身份的亵渎,也似乎只有我的死才能洗清我对它亵渎的罪孽。
一个不算高大的身影站在我修罗尸妖的中间,如同山岳般阻挡着修罗尸妖要对我下杀手。
“我跟你说让你平时多用功,就是不听。”师父的话中三分责怪外带七分心疼。
“老东西,还是想想你自己吧。”或许是我的火符触怒了修罗尸妖,也或许是师父阻挡修罗尸妖对我下杀手引起的修罗尸妖的亢奋。也或许两者都有,修罗尸妖把怒气撒向了师父。
师父没有再给修罗尸妖说话的机会,双手快速娴熟的结不动明王印,大金刚轮印,外狮子印,内狮子印,外缚印,内缚印,智拳印,日轮印,隐形印,九中手印。
分别对应九字真言的: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这九字真言最早有记载是东晋时期有个叫葛洪写的《抱朴子》内篇卷篇登涉篇:祝曰: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常当视之,无所不辟。意思是说,常念这九个字,就可以辟除一切邪恶。
后来到唐玄宗年间,善无畏、金刚智、不空三藏三位印度密宗大师来到中土,他们传下了密宗的教门,完善了九字真言的威力,让九字真言更具有爆发力,可以在瞬间爆发出无穷的威力铲除邪祟。更有流传,这九字真言是上古间的密法,而它的另一大特点就是可以开发人体奥秘和潜能,只要通过密宗法门的不懈努力就能使修行者发挥全部潜力,让身体与宇宙沟通达到天人和一的境界。
师父也教过我九字真言术,可是我道行不够,只能用几个粗浅的手印,例如内缚印之类的。
九字真言分为缚,威,灭,静,首先将目标束缚在结界内,其次用雷霆万钧,狮子搏兔之势将目标消灭,然后这个世界清静了。这是师父最早教我的时候对我说过的,不过我从来没见师父完整的用过九字真言术。
发动这么大的阵势,结印,念咒是要一定的时间的,九字真言也不是以速度决胜的阵法,它的内缚印是束缚目标不能外出结界,内缚印是保护自己不受外来侵害,当师父结印的那一刻,已经宣告了修罗尸妖的死亡,天空的星星和月亮仿佛也期盼着师父诛灭修罗尸妖,因为它们被怨气遮挡的太久了,土地上的花草树木也在等着,因为它们期待着发出新的枝丫。
九字真言术在天台形成了强大的气场,吹的我睁不开眼睛,甚至感觉身体也都要被吹动。师父的灰白的胡须渐渐变成了纯白色,花白的头发也以肉眼看的见的速度边成全白。
师父念完最后的咒语,喝道:“疾!”召唤出了远古神兽,龙神。这龙神虽是能量体,但是轮廓分明,连龙鳞龙须都看的清清楚楚,比起这个我刚才召唤的天火神龙阵,根本就是四脚蛇。
龙神的吼叫声中不仅包含了对邪恶的愤怒,还有从旷古至今被它吞噬的恶灵的怨愤。修罗尸妖的脸上的轻蔑逐渐转化成了恐惧,是对上古神的恐惧。
本来这一切就该这么结束,可是事情总是有那么多的变故,师父在施展九字真言术的时候,由于精神都集中在结印和咒语上,不小心掉落了储存着张老头魂魄的铜钱和那块铜片。
张老头的魂魄看到妻子有凶险,硬生生的冲破铜钱上的封印挡在了修罗尸妖的前面,师父惊觉的时候慌忙结印收力,因为修罗尸妖太厉害了,师父是用尽全力发动九字真言术,这会儿想收力,也只是想。
龙神毫无悬念的穿过张老头和修罗尸妖的灵体,一声长吟,似是对胜利的庆祝,也似乎是对要重新睡眠的不甘,最后消失在长空。
修罗尸妖的丰润的尸体逐渐的干瘪,最后又变成了张老太太的模样,看着张老头满脸爱怜的说道:“你这老东西,不好好去投胎,就会逞能,这下好了吧,要跟我一起魂飞魄散了。”
“老婆子,你不去投胎,我一人在黄泉路上多寂寞啊,咱们不是说好了,一起百岁到白首,谁若只活九十七,就在奈何桥头等三载。这下好了,我们谁也不用等谁了。”张老头故作轻松的说道。
“好,老头子,我。。”张老太太哽咽的说不出话来,一行清泪从眼角落下,滴在地上。
张老太太的眼泪落在地上,奇异的事情发生了,眼泪湿润的地方不断的扩大,缓缓的形成了一股旋窝。
“这是通往黄泉路的大门,你们身上的戾气已经被龙神带走了。你滴下的那滴眼泪,帮你打通了去黄泉路的门,赶紧走完黄泉路,投胎去吧。”师父对着满脸疑惑的两只鬼说道。
“这,那,这。”张老太太和张老头激动的这那半天说不出话来。
“九字真言术召唤出来的上古龙神,虽然凶狠,但是不滥杀无辜,它只吞走了你的戾气。你没有魂飞湮灭,说明你内心深处还是有一丝善良。去吧,你们已经耽误了太多的世间了。”
张老头张老太太,两鬼一起向师父和我磕了个头,我这会儿身上已经有点力气,忙挣扎着要起来。
师父说道:“你受了他们的礼吧,这样你们就谁也不欠谁了,免得来世还有牵扯。”
最后,张老头和张老太太消失在那旋窝中,隐隐还能听到他俩咿咿呀呀的唱昆戏,虽然我听不懂,语气间确实充满了欢笑。
一切结束后,天上的怨气散了去,空中的星星月亮都出来了,我躺在天台上,看着星星月亮,仿佛从来没有见过星星和月亮似的。
师父也累的坐在地上,满脸大汗的喘气。毕竟都这把年纪了,还发动了九字真言术这种大阵法。看着一时间发须全白的师父,我感觉师父似乎变了个人,更具仙风道骨。或许是刚请晚上古龙神,身上还遗留有上古神的气息。这股仙风道骨的气息并没有维持很久,随着师父的喘气和汗水,本来充满光泽的头发和胡须,变的灰暗起来,不是变黑只是白色失去了光泽。
在这次事件之前,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凶残的恶鬼,就连她三分之一能耐的我也都没遇到过。我有太多的疑问要问师父,可是又不知道从哪问起。
“你是不是对张老太太最后能轮回,有很多不解?”师父看穿了我的疑惑。
我点了点头。
“因为她最后滴了一滴眼泪。”
“眼泪?”
“对,人的眼泪代表着无奈与不甘,而鬼的眼泪代表着放下与重生。”师父说完,也躺在我身边,双目微闭。我这会儿是没有力气起来扶师父下楼找地方休息,所以我们一老一少就这么躺着,一个在休息,一个在思考。
第二天,东方发出第一道曙光的时候,有两个保安醒了,那两个保安似乎以为我们都死了,慌慌张张的叫着,我坐起来斥道:“吵什么吵,大清早不让人睡觉了。”
“那,那,嗯,这。”那两个保安被我惊着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别这那的了,他们几个和我们都没死,你们几个是被施了幻术,昏倒了,我和师父是对付修罗尸妖累的没力气了,躺着休息呢,你们赶紧把他们叫醒扶我和我师父下去休息。”
最后,我在床上躺了两天,师父在床上躺了四天才能自己下床,这期间我们都住在矿上疗养院里。陈书记说是他的家属,来住两天,木龙山矿他最大,别说我们住两天,住两年都没问题。后来师父再三坚持要回城隍庙,陈书记才让司机把我们送回来。
事情过后大概一个多星期,正值初一,那天香客本来就特别多,陈书记让刘建国带着乐队,吹着唢呐来我们城隍庙送了一块“救苦救难”的匾,动静闹的是相当的大。我对这匾颇不理解。等到了后堂我问刘建国:“为啥送个‘救苦救难’的匾?”
“这,齐师傅啊,我要送个斩妖除魔之类的匾您不怕宗教局来查你们啊。还有个事我跟你说啊。陈书记这几天正跟文化局,宗教局的相关人员联系,准备给咱这城隍庙申请个物质文化遗产,这样到时候就算城市规划发展到了咱们这,也轻易拆不了。”刘建国边说边从皮包里取出了三万块钱,说是给我师父养身体的。我也不客气的收下了。
我又关心的问了职工小区和矿上的情况,刘建国摇摇头说了句一言难尽。
原来矿上发生了这种事,闹的四处人心惶惶,矿上高层有人想把职工小区这块地卖掉,现在四处搞开放,这块地虽然在城郊,但是还是有不少人惦记,高层的意思是现在煤矿行业虽然有所回暖,效益却大不如前,不如把地拿出来跟开发商合作,搞房地产,这样可以把木龙山矿的账面做的漂亮点。
反正不管怎么说,张老太太和张老头这件事总算是完美解决了。只是其中有个小瑕疵就是,本来张老太太用来束缚张老头的那块铜片不见了,我记得是掉在天台上了,可是第二天我让保安在上边找了很久都没找到,只找到了那铜钱。我对此倒是没什么关系,只是师父一直耿耿于怀。
在一个黑暗的洞穴里,一个穿着黑斗篷的人,拿着一块铜片,这正是从天台失踪的那块,束缚张老头魂魄的铜片。
黑斗篷从在面前巨大的一副铠甲上抽出一根黄色的线,将铜片串上,挂起来。
“快了,快了,还差两片,你就能复活了。等我再找回你的头颅,你当年守护的秘密要重现于世了。”这黑斗篷人对着面前这服没有头盔的铠甲,阴恻恻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