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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匆匆流逝,转眼间又过了数日。
那媒婆没有再来过,但张冰雪竟像是走了桃花运,乡里许多少年都跑到张冰雪这里,明里暗里地献殷勤,其目的自然不言而喻,这其中不乏原来王白花的追求者。
张冰雪没什么回应,不过凡有送来的花,尽被收下,她将这些花插在院前,可见是喜欢鲜花的人,于是送花之人更多,导致院前一圈都插了各色花朵,姹紫嫣红,争奇斗艳,可谓是美轮美奂。
而凌麒作为张冰雪的哥哥,倒像是沾了她的光,得到了这些人的优待,对他的态度好得不得了,凌麒也不好再说什么。
不过凌麒最为担心地路孟,却没有来骚扰,甚至没听说过他又干了什么无耻之事,似乎其舅舅的事情对其真的打击很大,让他一蹶不振。
这其中王鱼似乎深谙近水楼台先得月的道理,跑得尤其勤快,并且主动提出帮他干活,凌麒自然乐意,倒是王二桑时常气得跳脚。
尽管张冰雪对他的态度,始终不咸不淡,他依然甘之如始。
或许是王二桑受到了张冰雪的刺激,王二桑竟着急得开始物色女婿起来,害得王白花心情郁闷不已,整日没精打采。
“爹,我现在真的不想嫁人!”王白花拉着王二桑的手撒娇。
但往日百试百灵的招式此刻竟是无用,王二桑一脸深沉道:“你到了年纪,怎么能不嫁人!”
王白花嘟着嘴,她不想嫁人,一想到嫁人就要生孩子……太可怕!
然而她脑中竟不由浮现出凌麒的身影,不由脸一红,不知为何,这段日子,她总是找借口待在他旁边,只觉待在他身旁就异常开始,一不见到他,便分外想念。
王白花尚不知自己红鸾星动,只是遵循最原本的感觉行事,倒没想过嫁人的问题。
王二桑见她神情有异,不由打趣:“你难道没有喜欢的人?”
喜欢的人?
王白花一愣,脸染红霞烈焰,呐呐着却不知道怎么回答。
王二桑叹气,一拍她肩膀:“告诉我是谁,我找媒婆去他家说亲去。”他心中暗道,只要不是条件太差,他便也接受,左右他也是心疼女儿的,能嫁给自己喜欢的,自然最好。
“没,没有。”王白花道,随即一跺脚,气郁道,“爹爹你能不能不要说这事了!”
“那怎么行,那可是你的终身大事!”
王白花余光看见旁边不远处那一圈的花,忽然灵机一动道:“爹你不如关心关心哥哥的终身大事,哥哥未娶,我怎么能先嫁呢!”
王二桑哑口无言。
他自然知道如今自家儿子也在追求那张冰雪,可是他看出那姑娘不喜欢他,便没打算上门求亲自取其辱,无奈儿子痴心一片,劝说了也不听,他索性不再管他这事,时间一长,他自然会放弃,而且,其实他私心很看好这个“儿媳妇”,心中也有些隐秘的希望,张冰雪也能看上王鱼,那便皆大欢喜。
王白花见他没话说,心中松了一口气,自从娘亲去世之后,爹便操心颇多,他不但要管着全里的事务,还要耕种,在家里还又当爹又当妈,委实辛苦。
说来别的家庭都三世同堂,一家五六口甚至七八口人,她爷爷奶奶也去世的早,他们家只有三口人,人口实在稀薄,也难怪父亲为婚事操心不已。
不过繁衍后代这事还得辛苦哥哥,想到此,她愈发坚定帮哥哥搞定张冰雪的决心。
如今她与张冰雪关系颇好,就是每次她提起自家哥哥的时候,其神情都是淡淡的,导致她也有些不知如何下手,只得对其有事没事说自家哥哥的好话。
见王二桑不说话了,王白花趁机溜走,跑到凌麒的院子去了。
“你来找我凌哥哥的?”张冰雪一眼就看见了她,笑道。
王白花瞪了她一眼,眼神如娇似嗔,动人之极,可惜张冰雪同为女子,自然不为所动。
“可惜,真是不巧,他去赶集卖布去了。”
王白花挠挠头:“对哦,今天当集呢。”
凌麒此时正在卖布。
古代的商品交易市场称为“市”、“集”或者“场”,每个地方都有固定的市,城有“城市”,乡有乡市,不过由于经济的落后,除了个别繁荣县城,大多数市集并不是每天开启,而是在每隔固定的时间开启,尤其是乡市,很多人就是等到这一天,纷纷出门“赶集”交易种种物品。
所以古代也没有“城市”的说法,“城”“县”是政治单位,“市”是经济单位,两者是分开的。
凌麒所在的这个乡的市,十天才开启一次。
这时候,有些行脚商人也会赶来售卖东西,卖的多为稀奇古怪的小玩意,什么儿童玩具,新奇饰品之类。
这条街有几个搭起来的简易凉棚,有人在其中歇脚喝茶,竟然还有卖饼子小吃的,凌麒之前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不为其他,只因那饼子是闻起来真的香,难得,想必吃起来也是很好吃的,看其生意那么好就知道。
想来厨艺也有很大的因素吧,不管在什么时代,总有把食物在现有条件下弄得好吃之人,也总有做了一辈子菜也做不出滋味的人。
凉棚之外的人,分成左右两边,基本都是随意的席地而坐,面前的地上便摆着自己要售卖的东西。
市毕竟是官方操办,这时候,自然会派人来维持秩序,那腰跨环首刀傲然走着阔步的人,便是此乡的游徼(警察),此外,还有两个小亭卒负责协助维护治安。
不过凌麒是卖布这种硬通货,不必摆摊,因为有专人摆摊收这种货物的人。
农家基本自己都织的布,卖出去的布基本是卖给那些商家,这些商家的目标自然是那些大户人家。
毕竟这个时代(明清以前),还没有什么专门织布厂或者织布作坊的存在。(也就是没有雇佣与被雇佣关系)
这些布匹商会派人在市集“进货”,然后又统一到县城里卖。
当然,凌麒卖出的布,自然不会是“市场价”,而是“批发价”。
但凌麒也不可能去讲价,这本就是一种产业链,是适应了市场规律所必然的产物,包括到现代也是如此。
所以这也是这类商人令人讨厌的一点,自己不事生产,几乎靠周转交易(倒买倒卖)就能发家致富,看起来完全是不劳而获,朝廷当然要打压商人。(后世的资本家已经脱离传统商人的概念。)
不打压商人,那经商这么赚钱,都去经商了,谁来生产?没有生产吃什么?没有吃的岂不是又要有人造反?那还统治个毛线。
“重农抑商”实乃李悝商鞅等人高瞻远瞩的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