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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那一夜,慕容怡清和二狗子都选择了忘记,一个以生命的名义,一个以见好就收的名义,反正那天之后谁也没有主动提起,感觉像没发生过一样。
慕容怡清渐渐和张氏熟络起来,这荒山野岭的,本来就没几个说话的人,两个人再说一些知心话,好的跟姐妹似的,再加上两个人的性格又合得来,如果不是二狗子捷足先登了,这张氏必定会将她撮合给自己的弟弟张虎。
有些时候实在忙不过来了,慕容怡清这个以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红衫教右护法居然开始学做家务,甚至帮张氏炒炒几个小菜,偶尔还会做做针线活。当张氏问她为什么要学这些的时候,她回答的很淡定:“一个女人家不是都要学这些的吗?而且我现在已经和普通的女子差不多了,总该为自己将来的男人改变些什么吧。”
一男一女不能总是一直挤在一间那么小的土洞里吧,后来他们三个又忙活了一阵,将那个土洞往里面又挖深了一些,弄成了两个隔间,一里一外。二狗子在红衫寨跟着那些工匠学了一些建筑的知识,在薄弱的几个位置都支起了几根柱子,还用黄泥将整个土洞敷的齐整平滑,看起来完全有了一个家的样子。
二狗子还是睡在原来的位置,后面新弄出来的里间让给了慕容怡清,中间有一层土墙,门还是简简单单的弄了一个竹门。这土墙的隔音效果就是比那木屋的木板墙隔音效果就是好,有时候两人躺在一里一外的床上聊天的时候,二狗子好多时候听的到头听不到尾,经常犯一些前言不搭后语的笑话。
这一天,二狗子丢给了慕容怡清一个小玩意,两个竹筒,中间用一条麻线相连,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什么了。
“这个东西叫什么?”慕容怡清好奇的问道。
“你可以叫它传音筒,也可以叫它顺风耳。”二狗子解释道。
“你骗人,这世上哪来的什么顺风耳,那些都是书上用来唬人的,这你都信?”
二狗子想不到慕容怡清还有一点见识,也不和他解释,自信的说道:“你去里间,我们试试,必须把耳朵对着竹筒的入口。”
慕容怡清狐疑的拿着那竹筒,进去后等了好久,那竹筒里面完全没有二狗子说的任何声音,最后失去了耐性,将这虚有其表的东西甩给了二狗子。
二狗子最后捉摸了好久,总算知道了问题出再哪里,原来传音筒中间的线没绷直,声音根本传递不过去。
夜幕降临,繁星点点,月似银钩,不知不觉,二狗子已经在这里快半个月了,通过竹门的缝隙,他想起了现在生死未卜的萧红菱,想起了现在远走它乡的月灵儿,想起了或许现在对自己牵肠挂肚的宋凝雪,他和这三个女人或多或少的发生了一些事情,至今都没有突破那一关,也才会让自已现在在这里过的心安理得。
正当他在那里胡思乱想的时候,床边的竹筒里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小竹筒,你知道吗?这个二狗子既让人讨厌,又让人喜欢。今天张嫂问我那条围巾是帮谁织的,那还用说,当然是给那个讨厌的二狗子了。人家都和他那样了,为什么他装作没事的人一样?”
“请问美女,我对你怎样了?”竹筒突然会说话了,惊的慕容怡清像见了鬼似的撒丫子就跑,直接推开中间的竹门就冲了出来,看见一脸懵逼,满脸调笑的二狗子对着她抬了抬另外一只竹筒。
慕容怡清羞的满脸通红,回屋将另外一半的竹筒拿出来,甩给了他,并愤愤的用美目瞪了他一眼,那宜喜宜嗔的样子让二狗子忍不住笑出声来。
过了一会儿,她又从里屋出来,夺走了原本属于她的那一只竹筒,留下了一个让二狗子垂涎欲滴的背影。
此后,两人通过这两个小小的竹筒说些玩笑话,倒免去了以前相互沟通的不方便,慕容怡清一直把这两个竹筒当个宝贝,每次看见它们,她都会胡思乱想,害羞好一阵子,原本洒脱的慕容女侠,在情字面前,和其它的小女人没什么区别,依然一点就着,而且爱那么朴实无华。
张虎最近几日一直垂头丧气的,二狗子教他的方法好像并不怎么灵验,这都连续叫了五天了,依然没有任何美女,哪怕是一个女人的迹象(他自己降低了自己的档次)。
这日,张虎望着土洞里二狗子忙碌的身影,而慕容怡清小鸟依人的在他旁边,替他递这递那的准备着吃食,他那股羡慕嫉妒恨的醋意就上来了,别人浓情蜜意,我却形单只影,还不如脱了衣服去去这邪火。他似乎体会到了二狗子的用意,但心里并不怎么明朗,最后还是习惯性的脱口而出:“上天,请你赐予我一个美丽的娘子吧。”
“美丽的姑娘没有,你岳爷爷有一个,你要不要?”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从天而降,提着一把闪亮的沥泉枪,好似天神下凡,倒把张虎吓了一跳。
张虎望了望那个少年,再看看他后面雪地里留下的许多一浅一深的脚印,这才回过神来,刚刚可能是自己太过诚心,太过专注,居然背后站了一个人都不知道。
“黄口小儿,好生张狂,居然敢在你虎爷爷口里讨便宜,看我今天不打的你屁股开花。”张虎说完,早已光着膀子,提起三叉,虎虎生风的朝少年扑了过去。
少年也不慌张,待张虎扑过来的那一刻,把枪往地上一插,借着长枪的力道,腾空而起,在半空来了个横空一字马,顺手提起了沥泉枪,让张虎从他的胯下飞了过去。
张虎更是气急败坏,怎肯受这胯下之辱,挑起地上的一阵雪沫拨向少年后,早已咿咿呀呀,怪叫的再次杀了过来。少年如法炮制,又让他吃了个哑巴亏,同时还挑衅的说道:“哎,你连我一根毛都抓不到,不如你拜了我为师,让我教你功夫吧。”
这一句似乎触到了张虎的痛处,他直接抓起了旁边的百步弓,并从箭筒中取出了三支雁翎箭,跨步,拉弓,‘嗖嗖嗖’三声,三支箭追星赶月般的先后向少年的面门,胸口,右臂激射而去。
“不要。”远处的张龙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呼喊,而站在旁边的老人处变不惊,甚至还露出吟吟笑意。
闻讯赶出来的二狗子和慕容怡清也替那少年捏了一把汗,想不到张虎平时虎头虎脑的,居然能同时射出三支响箭的绝学,看来平时是小看他了。
就在那电光火石之间,少年用沥泉枪挑飞了射向自己握枪的那只箭,随后身体往后不停的翻腾旋转,等他停下来站定的时候,另外一支箭也紧紧的握在了左手上,此时少年背对着张虎,从背后看,那只箭矢似乎从他的双颊透穿而过,张虎此时得意的笑了,自己的成名绝技还从未失手过。
慕容怡清和张龙急欲奔向中箭的少年,但分别被二狗子和老人挥手拦住了。还没等他们三人反应过来,少年又用一个漂亮的倒挂金钩,爬上了刚刚插在地上的沥泉枪,像个猴子一样,调皮的对张虎作着鬼脸,刚刚所谓的穿颊之箭只是被他含在了口中,对他又是一点皮毛都没伤到。
张虎这下是真的没辙了,自己技不如人,正准备低下头,对少年欲行师徒之礼,这能屈能伸的汉子倒把抢上伫立的少年弄的手足无措了。
“徒儿切不可行此礼数,如果你拜他为师,那岂不乱了套。”老人早已步履闲庭的走了过来。
“师傅,虎儿总算又见到你了,我和龙哥都好想你。”张虎激动的泪眼朦胧,早已忘了刚才被少年调戏的屈辱了。
“飞儿还不下来,胡闹够了?还不来拜见你的四师兄。”此人就是前不久闯了西夷兵营,取了‘君子剑’胡廉庸狗头的‘陕西大侠’周侗,而刚刚那个少年,正是岳飞。
为什么周侗让岳飞喊四师兄?周侗原本是少林寺谭正芳最小的徒弟,由于其天资聪颖,不但刀枪箭棒样样精通,而且成年后得到当时地位显赫的包拯赏识,进入军中为军官,后担任京师御拳馆教师。这段时间他收了两个徒弟,一个是玉麒麟卢俊义,一个是‘八十万禁军教头’的林冲,他们一个教的是棍棒,一个教的是钢枪。后来老人年事颇高,便告老还乡,还将那禁军教头的位置举荐给了林冲,他也落得个清闲自在,游历四方。
后来在张家庄先后又收了张龙,张虎这两兄弟,将箭术教授于他们,这也成全了他们今日逍遥的岁时。
至于岳飞,是周老先生在回家省亲的途中,偶然相遇,见这小子是这几个弟子中最有天赋的,而且文采斐然,简直是将来国家的栋梁之才,周老先生便毫不犹豫的开始传授他武艺,此次边关之祸,周老先生正好带他出来历练历练。
“徒儿技不如人,理当该我称飞兄弟为师兄,不知师兄名讳全称是?”
“你师兄‘小白龙’岳飞是也。”岳飞说完这些之后,表情严肃,目视远方,有款款名将之风。早已让张虎看的羡慕不已,将来跟着此人混一定前途大大的。
“你就是岳飞,久仰久仰,如雷贯耳啊。”旁边的二狗子早已恬不知耻的上来抓住了岳飞的手不停的抖来抖去,倒把旁边的几人弄的莫名其妙,岳飞更是莫可名状的望着他。
“我们认识吗?”
“你不用认识我,因为我们很快就能成为一家人了。”二狗子刚说完,早已‘扑通’一声跪在雪地上,对着周侗便开始磕头:“小可恳求周老前辈收我为徒,为将来能将番邦异贼驱除我卫朝疆土,保我河山,尽薄许绵力。”
周侗执拗他不过,想不到此人心中满怀大志,真是卫朝好男儿啊,连忙不迭的说道:“好,好,徒儿起身,今日老夫破戒收你为关门弟子,将老夫的这一身本领全数教与你。不知你曾师承何派,让我心中有数,好对你因材授教。”
“徒儿曾师承武当派的几位真人,略学过几年拳脚。后来,又与红衫寨的‘兰菱仙子’学过一点练气与剑法。再后来于番邦的卧佛寺的伦无序活佛讨教过几招。”
这不说还好,周侗越听他说下去,越是心惊,他随便提出来的这几人,几乎都是当世的绝顶高手,如果与他们一战,胜负犹未可知,怎么这人居然想着来拜我为师了。
“你的真名是?”
“吴永麟。”
“啊。”旁边的慕容怡清脸上早已是红一阵,白一阵,自己一直想见的那个吴掌柜,居然就是眼前这个让自己爱的至深的二狗子,再想想对他朝思暮想的月灵儿,一种羞愧难当的情绪燃烧了她的脸颊,突然慌得不知所措,兀自在那里发呆起来。
周侗对于吴永麟这一年来的事迹也颇有所闻,想不到如此青年才俊就在自己眼前,早已开心的喜上眉梢,将吴永麟扶起来的时候连说了几声好。
拜师茶,三叩首,入门香,一切的礼数按照周侗的收徒仪式一步一步的进行着。待礼成,吴永麟成为了周侗的关门弟子,而张虎庆幸自己总算有个垫底的了,岂不知后来他始终是垫底的。最后,众人相继离去,只留下了师徒二人相继在那里叙话。
“师傅,你帮我看看我这一身的经脉是怎么了,自从在番邦中了拓跋吾宗的一枪之后,这一身的气力感觉怎么也使不出来了,让我好生憋屈。”
当周侗抚上吴永麟的脉搏的时候,感受着他浑身杂乱不堪的经脉,一股难以名状的忧虑出现在他的眉梢,这一表情,早已被吴永麟尽收眼底。
“师傅,不妨直说,我这身子骨还有没有得救?我最多还有多久的日子可以活?”吴永麟担忧的抛出了自己的胡乱猜测之言。
“师傅现在暂时还弄不清楚你这身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等让我先好生想一想,等我理清头绪了,再帮你解决这身顽疾。”周侗眉头深锁,这含糊其辞的说法早已吓坏了惊的一身冷汗的吴永麟。
一路上,吴永麟跌跌撞撞的,心中更是惶惶不可终日:这也没觉得哪里不对劲啊,怎么就没几天好日子了呢?老天啊,你是专门来折磨我的吧,既然都让我逃过一劫了,为什么还让我提心吊胆的?师傅,我晓得你老人家的一片苦心,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你的苦衷我明白的,我真的明白的。妈的,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