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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的猜测虽然有理,可这也只是猜测而已,我们并无实据能证明此事。”卢老丈开口,向衣熠兜了一盆凉水,“况且,即便我们知道了这书童的身份又如何?他也未必能听从我们的吩咐,所以依小老儿看,还不如趁现在这多事之时,将这书童直接打发了,也给我们少却一桩麻烦。”
“卢老丈,此事万万不可!”衣熠断然否决道:“虽然这书童看起来与我们并不亲厚,他的身份现在看来并无他用,但他的存在对我们来说却是一道保命之符。只要有他在,不止李盛博,就连肖夫人都会记下我们的这一恩情。倘若日后再想办法将他变成我们的人,那……”
卢老丈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可若是他的身份并不像姑娘所想的那样,又该如何?”
“倘若不是,那便不是。”衣熠毫不在意道:“我们多了一个属下,那也不错。只是,我敢肯定他的身份就如同我猜测那般。至于如何鉴定,我自有办法。”
卢老丈见衣熠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心里也被她说动了几分,便不再开口反驳,几人商讨完毕,正要从衣熠的房间出去之时,青璇却急匆匆地敲门走了进来。
“姑娘,来了密信。”青璇走到衣熠的身边,嘴里边说着,边向衣熠递过来一张细小的纸条,纸条上只写了八个字——“明日卯时,归荣亭见。”
“这是谁发来的?”衣熠看过纸条,向青璇望了过来。
“婢子不知。”青璇摇了摇头,道:“这信是被一只信鸽送过来的,它直接飞到了后院儿的石桌上,若不是婢子眼尖看到这鸽子的脚上还绑着信,及时阻止了厨子,恐怕现在它都已经摆在案桌上了。”
“带我去看看。”衣熠站起了身,随着青璇的脚步直接走向了后院的石桌,果然在石桌上看到一只不怕人的信鸽,此时它正在一粒粒啄着青璇撒在桌上的一把小米,看起来怡然自得。
衣熠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伸手摸了摸这只信鸽的脑袋,见它乖乖站着不反抗,又顺着它的脑袋向身子摸去,在摸到信鸽的脖子处时,果然摸到了一枚硬硬的,形若树叶的,有指甲盖那般大小的木牌。
衣熠动手摘下了木牌,木排刚一被摘下,这只信鸽便拍了拍翅膀,从石桌上跳了两跳,飞远了。
衣熠目送着信鸽飞走后,才将手中的木牌随手扔给了青璇,转身向自己的房间走去,边有边对玉瑶吩咐道:“明日寅时便要唤我起床。”
“是,姑娘。”玉瑶跟在衣熠的身边,亦步亦躇。
一夜好眠,待更夫敲过寅时的梆子时,玉瑶便将洗脸水打好端了进来。
“姑娘,寅时了。”
衣熠的眼皮颤抖了几下,不情愿地掀了起来。
“寅时了?”衣熠仍旧有些迷糊。
“是,姑娘。”玉瑶手脚麻利地卷起床帐,将早就准备好的衣服捧到了衣熠的面前,手脚麻利地服侍衣熠穿戴好,又拿起浸湿的棉帕轻拭过衣熠的娇颜,递上了漱口水。
一切准备妥当,玉瑶才将桌上的食盒打开,给衣熠捡了不少点心,这才带着衣熠坐上马车,离开红袖招,驶出了城门。
衣熠才下马车的时候,叶飞飏已经等她多时了,见到衣熠走下马车,忙上前一步见礼道:“女公子。”
“叶公子。”衣熠回礼,“许久不见,叶公子近来可好?”
“脱女公子的洪福,鄙人一切都好。”叶飞飏客气了句,又半躬下身,平举右手相请道:“外面风大,女公子请上座。”
衣熠也不推辞,直接走到了归荣亭坐了下来,在叶飞飏也坐了下来之后,开口问道:“不知叶公子来信邀我前来,是所为何事?”
“女公子不知道吗?”叶飞飏有些惊奇。
“我家大人还未曾与我说。”衣熠面色淡然,摇了摇头道。
“女公子,你可坏了肖相的大事了!”叶飞飏语带责怪,“就算是那位大人不曾明说,难道女公子还没有发觉吗?”
“可是……昨日吴家前来寻衅之事?”衣熠想了想后,问道。
“女公子既然清楚,又为何……”叶飞飏有些不解,但更多的却是焦躁:“女公子可知,这可是肖相能一举翻盘的好戏,可却不想栽在了女公子的手上。唉!那位大人就没说什么?”
“没有。”衣熠依旧摇头,“我家大人说让我配合你,早些夺得肖相的信任才好,其他的事,我不需要顾虑太多。”
“得肖相得信任?”叶飞飏有些为难,“肖相虽然是接纳我了,但他却始终不曾宣召我们。”
叶飞飏说着,神色中也逐渐浮起焦灼和埋怨。
“叶公子何故如此着急?”衣熠笑着安抚道:“有我家大人在,叶公子什么都不需担心,只要在肖相面前做好忠心的追随者就好。”
“忠心的追随者?”叶飞飏的脸上的神色忽然变得有些玩味,他睨视着衣熠,似笑非笑的开口:“不知女公子现在究竟知不知道肖相的境况?”
“知道一些。”衣熠不了慌乱,从容作答。
“既然知道,那也该知道肖相最需要什么,可为何女公子却破了肖相布下的局?”
“是有一些原因,但叶公子但请放心,我之所以这么做,都是为了你。”衣熠左右瞄了一眼,压低声音道。
“为了我?”叶飞飏明显不信衣熠的话,“若是为了我,就不该在这么关键的时刻做出此等抉择!女公子身后可是站着那位大人,就算是被吴家的人给送进了大牢,那位大人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女公子出事。女公子怎么就想不明白这一环?”
“若是我真如叶公子所说那样做的话,那肖相会如愿得到自己想要的,而且还能一举将李盛博打压到底,让他再也翻不过身来。而负责做此事的王议郎也会得到最大的好处,说不得还能得到肖相的信重!那么,在一切尘埃落定之时,叶公子又能得到些什么呢?肖相依旧不会重视你,再这么下去,说不准,肖相就将你们给抛之脑后了!”衣熠反驳道。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叶飞飏有些沮丧,“只要我能在之后做的好一些,还是会让肖相注意到我的。”
“叶公子未免太过天真。”衣熠摇了摇头,“肖相若先相信了王议郎,那即便叶公子在这之后仍旧得到了肖相的信任,那也是排在王议郎之后的!”
叶飞飏无法反驳,因为他知道,若是将肖相换作是他,他也会在心里认为王议郎是最可信的,后面再做出忠心之举的人,也都抵不过王议郎了。
“那,现在我该如何?”叶飞飏无奈又焦急,“肖相一派大多已经自乱阵脚,肖相自己似乎也无计可施,现在只是在勉力相抗。我又与肖相绑在了一条船上,他若倒了,那我势必也会被李盛博给千刀万剐。”
“叶公子不要着急,我这倒是有一方法,许是可行。”衣熠不紧不慢地说道。
“女公子有办法?快说来听听!”叶飞飏闻言,倾起上身,迫不及待地说道。
“肖相之前也不过是想要在城中制造混乱,借机转移李盛博的视线,让他疑神疑鬼,以此拖延李盛博,既能延长肖相布局的时间,还能在陛下面前控告卫尉卿——吴伟泽巡视不利之罪。不知我猜的可对?”衣熠问道。
“自然是对的。”叶飞飏连连点头,似有些惊讶道:“只是女公子怎会知晓这些?”
“这个,自然有我自己的办法。”衣熠微微一笑,轻轻揭过此事,“只是,因为我的任意妄为,让肖相错失先机,现在李盛博应该已经察觉到肖相的小动作,开始拔除肖相之前所布人手了吧?”
“没错。”叶飞飏再次点头道。
“而现在,若想让肖相有再次翻盘之机,那除非李盛博的党羽们自己相互攻歼,自乱阵脚外,也别无他法了。”衣熠说到这儿,便停住话头,不肯再说了。
“难道女公子有办法?”叶飞飏略有惊讶。
衣熠但笑不语,但她的神色里却很是笃定。
“女公子,可是有什么要求?”叶飞飏微微蹙眉,上下打量了衣熠一眼之后,心领神会道。
“我的要求也很是简单,只要让我见肖夫人一面,那这个办法我自然会双手奉上。”衣熠神秘一笑。
“只是见肖夫人一面?”叶飞飏更是困惑不解了,“只有这么简单?”
“简单?”衣熠挑了挑眉,很是意味深长,“这件事,可并不简单。”
叶飞飏不懂衣熠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他实在是想不到好办法了,也只有衣熠的这一条路可走,便咬了咬牙,点头应道:“好!三日之后,我们还是这个时间,在这里相见。”
“如此,最好。”衣熠欣然同意,而后站起身来,微微抖了抖自己的衣袖,向叶飞飏告辞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坐等叶公子的好消息了。对了,找肖夫人这件事,可万万不能让肖相知晓。”
叶飞飏不疑有他,点了点头应道:“好。”
衣熠得到了叶飞飏的承诺,自然没有再呆下去的必要,于是转身迈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