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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笑赢得满人色,绿荫映出离人泪。
午时将近,本来只是有些嘈杂的门外忽而就锣鼓喧天起来,鞭炮之声阵阵,叫人一时之间难以听得声响。
但是大家都明白,这是新郎官前来迎接新娘了,王忱一早便在门前等候了,见得周洋身着一席红色锦缎的婚服,头戴一顶红色绣花婚貌,脚跨一匹赤色汗血宝马,据说这是他从塞外专程挑选而来,特意就是为了这场大婚而准备的。
只见得古乐手站立两排,吹奏婚娶之乐,花郎将红色的花瓣洒向天空,红花落英,好不艳丽,两旁街道的人群各个翘首观望,毕竟周家的名声极大,周洋要娶亲之际,当然也都要来一睹这周大公子的风采。
也许是故意而为之,相较于卓家当时娶妻,周洋故意将声势做得大过卓家当时,卓家排出百人迎亲队,周洋则足足排了一百二十人,而花轿之上,更是明珠、玛瑙点缀,格外气派,还当真就如同他所保证的一般,真当是要将卓家比下去。
当然,这也说明了周洋对于此次婚礼的重视,王忱明白,周洋并不是一个喜好排场或者炫富之人,他虽然也挥霍钱财,但是都是为那些江湖豪杰亦或是那些值得深交的好友所花,正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周洋的这般豁达,自然为他迎来了不少的江湖朋友,当然,在生意场上也让他如鱼得水,庐州第一是卓家,但是能在卓家的底盘之上如此大张旗鼓却不能叫卓家有半点办法的,恐怕也只有周家了。
看着周洋脸上洋溢出的笑容,就是最好的证明,因为他虽说在比武招亲不得获胜,但是好歹结识了王忱这个挚友,而且还邂逅了真正属于自己的一段姻缘,虽然起先父亲并不同意,毕竟父亲是生意人,让他去比武招亲为的也就是能够与秦家结亲随即在庐州有一个稳健的基石,却不想自己的儿子输了比赛,周老板也是跑江湖出生,倒是不会干涉儿子结交江湖好友,但是结交好友却最终喜欢上了对方的下人,面子上还是有些说不过去的。
但是却不想,自己儿子却是慢慢又展现出了生意头脑,他开始在庐州周边走动,慢慢地圈下一块又一块周边的地皮,虽不在庐州,但是环抱庐州,俨然就是城外之城,这让周老板在庐州的根基也终于扎实起来,而且他还想到,秦家对待下人不似其他府邸,若是儿子娶了秦家的下人,也无伤大雅,因为届时秦家将会站在自己这边,庐州的三成地皮,城外周围的地皮,足够让周家成为庐州一霸了,所以周老板也终是同意了周洋的请求。
周洋春风得意地来到了秦宅的门前,他打老远便见到王忱在门外等候,说到底也只是个未及弱冠之年的少年,只见得他见到王忱后异常兴奋,便是一跃跳下那匹汗血宝马,一路小跑到王忱面前说道:“王大哥!”说着,又忙做出拱手礼拜道。
此时的王忱也是满脸笑意,回了周洋一礼以后便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就要娶亲了,要知道庄重。”
周洋自是明白王忱的好意,便笑着挠了挠头后说道:“怜儿呢?”
不等王忱开口,只听得门内传出秦忆霜的声音:“看把你急得,难不成你还怕你的新娘子会逃跑吗?”
话音刚落,就见到秦忆霜与几个丫鬟,一同搀着头上盖着红盖头的怜儿走出了大门,虽不见得脸庞,但是那窈窕的身姿配上那锦缎红绸,自然叫周洋心存喜悦,但是将要为人之夫的责任感也油然而生,虽是笑容洋溢,但也不见他如之前那般雀跃,而是缓缓伸出手来,从秦忆霜的手中接过怜儿的手。
“怜儿就交给你了。”秦忆霜如是说道,但不等周洋回答,就听惜儿说道:“你若敢欺负她,我们定叫你好看。”
“一定不敢,一定不敢。”周洋笑着接过了怜儿的手,佳人之手紧握,心中忽而平静,这是周洋一直以来的盼望,如今,终于要实现了,这怎能叫他不开心呢?
“周洋。”见周洋牵着怜儿将要转身离去,却听秦忆霜对他说道,“我想了想,怜儿来我府上也两年多了,她孤苦一生,所以,在立族谱之时,你便写作‘秦怜’吧。”
此言一出,只见那红盖头之下的怜儿顿时身子一怔,因为她明白,秦忆霜这是真的将自己认作了家人,与自己共用同一个姓氏,就是最好的证明,周洋闻言倒也没觉得什么,毕竟与秦宅的人相处半年之久,他们之间的感情自然也是溢于言表,只是点了点头。
而怜儿却是心中无比的复杂,她今日一早就有些魂不守舍一般,好似有心事一样,却是被秦忆霜这一句话弄得自己泪水再也按耐不住,只见她侧身靠向秦忆霜的肩头,嘤嘤哭了起来。
“傻丫头,哭什么。”秦忆霜轻轻拍了拍怜儿的脑袋,柔声对她说道,随即又有些无奈地看了一眼周洋,对周洋说道,“你也看到了,我的妹妹是这般的友情,你可不能亏了她啊。”
这一声“妹妹”叫得如此自然,更是让怜儿听后哭得更加伤心,周洋则闻言点了点头,便是也上前安慰道:“没事的,这里就是你的娘家了,我就是你的归宿了,以后两个家,都会永远在你身边的。”
周洋这话十分温馨,他既安慰了怜儿,也是向秦忆霜做的一个保证,好容易将怜儿哄好,便是终于随着周洋的搀扶上了花轿。
鞭炮声又起,礼乐声又奏,花轿抬起,周洋跃上那匹汗血宝马,一路前行。
看着人群远去,秦管家拉着一辆马车过来,那是一辆四匹马拉的大马车,只听他对着秦忆霜说道:“那么小姐,我们也走吧。”
秦忆霜点了点头,王忱则上前将她扶上了马车,随后自己也上了马车,紧接着便是秦宅上下众人都上了去了,他们自然要去的就是周府,由于周家并不是什么书香门第,相反他们是半个江湖之家,所以基本的礼仪做好就是,其余的,全然不在意,本来作为娘家人,送走新娘之后,便是只得等到次日回家省亲之时才能再见到,周洋也知道这个理,但是他同时又钻了一个礼节的小空子,他又以好友的名义,宴请好朋友王忱全家上下一同出席婚宴,其实这也是为了给秦宅众人的一个宽慰,虽然秦忆霜起先觉得不妥,但是想了想,毕竟怜儿再怎么也只是自己的同辈,相对于长辈之礼,还要宽容得许多,便终是答应了。
他们不能紧跟着仪仗队,就在迎亲仪仗队慢慢瞧不见之时,方才换了一条路径,奔向周府。
由于周老板的意思,便是要弄得满城皆知,这是作为一个生意人的排场问题,所以,接到新娘之后,整个迎亲的对于要绕着庐州几个主要街道转一圈,故而还是秦宅的这一些人率先到了周府。
周老板见到是秦宅的人到了,自然是笑脸相迎:“哎呀,秦小姐,王姑爷,多谢你们对小儿的照顾。”
周老板本是个粗鄙之人,这也是王忱起先对他印象不好的缘由,但是在这段时间,他们也有些走动,故而他也知道,这个周老板虽然有时候言语之间有些不妥,但也仅此而已,他其实也是一个豁达好交友之人,便是周洋也多半随了他的脾性,可能只是因为做生意久了,有时候还会出现一些作为生意人的心眼罢了。
秦忆霜是秦宅的主人,直到下嫁王忱之后依然如此,虽然她有意让王忱当家,但是王忱对于秦忆霜情深,更是无意与秦家的财产,故而还是凡事都让秦忆霜来打理。
只见得秦忆霜闻言,也就先开口说道:“哪里的话,怜儿现如今已是我妹妹,我们便是亲家了,若来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秦宅上下义不容辞。”
秦忆霜自小就担待起了这一家子,自然也学会知人看人,她明白周洋是真心对待怜儿,但是她却也知道,周老板会这般爽快答应,也是图的是秦家在庐州城内的势力,但是只要怜儿有个好归宿,与周家联合也未尝不可,这一番话,先是明确了怜儿的地位,更是暗示秦家自此与周家便是同一阵线。
周老板自然也明白秦忆霜这一句话的分量,心中喜不自胜,但也不能太过表露,只是微笑着将众人迎了进去,在一席位上落座。
此时到场的宾客俨然已经不少,小到周家的商铺掌柜,大到当时的庐州知府,纷纷到齐,甚至卓家之人都来了,但他们显然脸色不太友善,看着王忱牵着秦忆霜进门,便是怒目相视,但是他们作为庐州一霸,自然不敢在秦、周两大势力都聚集的场子造次,只是一直怒目而视。
秦忆霜知道这半年来,卓家没有少给自己添麻烦,但是作为礼数,还是依旧一一上前打招呼,这一举动在他人眼里甚是大度,却看在卓家眼中是一种挑衅,但是这种场合,又岂好发怒,也只得硬着头皮回了个礼,便不再多言。
周家给秦家的人安排的作为乃是上宾之坐,紧紧挨着周家主桌,王忱扶着秦忆霜坐下,便静候新郎与新娘的到来。
午时过半,吉时将至,终听得礼乐之声越来越近,随即便听得门口的下人对着里面喊道:“新郎、新娘到!”
随后,又是几个下人点燃了摆在门前的花炮,又燃上一个火盆,只待周洋牵着怜儿的手,一同跨过火盆,来到正堂。
周老板与夫人已经坐在正堂之上,众人起身,静待着二人来到二位面前,行礼三拜,终是礼成,众人无不欢呼贺喜,周洋则是笑着点头回礼。
按照礼节,拜完天地礼成之后,新娘要回房等候,秦忆霜与三个丫头草草吃了一些,并且为周洋敬上一杯酒后,就请辞去得房中陪同怜儿,只留下王忱、秦管家以及几个下人在酒席间,陪同周洋饮酒。
刚喝得两杯,却见王忱忽而脸色一变,捂住肚子,周洋见状,忙关切问道:“王兄,你怎么了?”
只见王忱稍稍挤出一丝笑意说道:“不打紧,可能早上迎宾冲忙,没有吃得多少,如今酒一入腹,便觉得有些不适,待我去得茅房便好。”
周洋见王忱当真只是腹痛想要如厕而已,便是会心一笑道:“不碍事,我等你回来,与我不醉不归。”
此时的王忱只得点了点头,在府中下人的引路之下,去了茅房。
而后屋房中,秦忆霜刚带着三个丫头来到门前,便听到屋中传出一阵哭声,哭声凄厉,不似出嫁之女,更像是一种难以言语的苦痛,这让四人不由纷纷皱起眉头,忙推门而入。
刚一进门,只见得怜儿半跪在床头,红色的头巾已然落在地面,她便这般双手捂着面庞,不住地哭泣着。
“怎么了?”秦忆霜与三个丫头见状,纷纷上前,想要将怜儿扶起,但是竟一下子拉不起怜儿,秦忆霜顿时焦急起来,“怜儿,你这是怎么了?今日你一直愁眉不展,是否另有他事?”
只见得怜儿抬起了头来,泪水已经将她脸上的妆容尽数化去,露出那张清秀的面庞,只见她看着秦忆霜那焦急的神情,顿时口中念出三个字:“对不起。”
而也是此时,周洋已然招呼各位来客喝酒喝了一圈,也不见王忱回来,便是心头不由有些焦急起来,便是又差了几个下人前去茅厕观瞧。
但不闻王忱是否可好,却听的那下人焦急喊着跑来,口中不住叫喊:“来人呐!出人命啦!……”
叫声洪亮,一下子盖过了在场众人喝酒说笑的声音,周洋见状,便是一把拉住了那个好似受了惊吓的下人问道:“你说什么?”
只听的那个下人说道:“方才,方才小人奉命去喊王公子,但是路过少奶奶的厢房之时,便是听到一阵叫喊之声,出于好奇,便上前一看,只见得厢房大门洞开,而房间之中,有三个女子倒在地上,满身是血,而少奶奶和秦夫人都不见了。”
“你说什么?”这声音是从那下人背后传来,只见王忱正在之前那下人陪同之下反回了正堂,恰巧听闻此言,便是大步上前,一把揪过那个下人问道,“你说谁?”
那个下人被周洋揪完以后又被王忱揪住,自然吓得浑身颤抖,说话都不再利索,只听他颤颤巍巍说道:“少、少、少……”
王忱其实也不是想要听那个下人再说一遍,毕竟之前他已然听得真切,只是不愿意相信自己的耳朵罢了,这般听得这个下人结结巴巴,便是将手一松,对着周洋说道:“周兄,赶紧带路。”
周洋也知道此事可能已然非同小可,便是忙应着带着王忱便往厢房走去,王忱随后跟上,当然,跟上的还有周洋的父母、秦管家等人以及那一些好事之徒。
刚来到门前,便见得确实此时房门打开,王忱见得此情此景,也不犹豫,快步迈入房中,只见房间桌椅坍塌,惜儿、情儿与忻儿纷纷倒在血泊之中。
眼见这一幕,不仅王忱与周洋,就连在场的众人也都纷纷惊呆,惜儿、情儿以及忻儿,之前分明笑盈盈地同秦忆霜一起去往怜儿的房间,但是不想,此时却是香消玉殒。
王忱一时之间竟然也愣在原地,而秦管家看到这一幕,顿时大哭起来,只听他一边哭着,一边跪倒在三个丫头面前说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们怎么说去就去了?到底是谁做的?”
“王兄!”见王忱此时还在愣神,周洋便四下观望起来,掀翻的桌椅,一地的血迹,以及一张字条,周洋见状,忙喊王忱,“王兄快看!”说罢,便上前一步捡起字条。
王忱此时方才回过神来,见状便慌忙跟上看去,只见得字条上写道:“半月之后,临安流江派,奉上流江宝闸!”
忽而,王忱心生怒意,一把扯过了那张字条,将纸张撕得稀碎,嘴中叫骂道:“我王忱在世一日,便要将你们碎尸万段!”
眼见王忱此时目露凶光,周洋便知晓王忱便是已然知道究竟是何人所为,但是他可不想王忱就此失去理智,因为他也知道些许流江宝匣以及王忱的过往,眼看王忱转身就要往门外冲去,便是眼疾手快,上前一把抱住王忱说道:“王兄还请冷静,定然还有他法!”说着,便四下观望起来,只见得人群之中,庐州知府正探头观瞧,便也不顾礼数,大声喊道,“知府大人,别人摆明是是杀人劫持,你可管得?”
知府一听周洋是在与自己说话,但显然,他还是被这一幕吓到了,只听他有些慌张地说道:“理当管得,只是王忱乃江湖中人,王忱家人自然也算其中,杀人者应当也是江湖中人吧?”
周洋顿时明白知府所要表达的意思,不由气急大怒道:“还管什么江不江湖?如今三条人命,难不成你也要袖手旁观?”
“那也要看王少侠的意思。”只听知府这般说道,周洋闻言,便立即对着王忱说道:“王兄,还有转机,叫得知府通知临安府衙,助你一臂之力便是!”
“不需要!”周洋不想,此时的王忱俨然已经失去理智,他挣扎着吼出这话,周洋心中当真焦急万分,如果按照“江湖规”所言,若是江湖中的恩怨一方愿意让官府插手,官府是可以插手的,但是王忱这般说辞,便是叫他有心相助便也是无济于事,但是此时的王忱竟发现一时半会儿挣脱不开奋力抱紧自己的周洋,竟然运起了内力,企图强行挣开。
眼见自己坚持不住,只听得“啪嚓”一声脆响,随后方才看到一个瓷瓶在眼前炸裂,原来是秦宅其中一个下人所为,他也是看着王忱发狂,心中焦急,便是相出此等方法,先敲晕王忱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