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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天浩劫变出奇,人生漠视悲当欢。
待查尽与司马焯落到地面,刚巧站稳,便见的朦胧以及那三个侍女正面对他们严阵以待,只听燕儿说道:“你们是谁?”
查尽闻言,便抬头先看了看自己掉下来的那个大洞,屋顶那处从房梁便一直断裂到屋顶,这定然是外力所致,看来朦胧早已发现了自己与司马焯在房顶,便应当是朦胧出掌打坏了他们脚下的瓦片。
“问你们呢?鬼鬼祟祟,是何居心?”燕儿不见他们理会自己,便又问道,随即便都纷纷四散站开,随时准备动手。
查尽与司马焯此时便也不敢说话,心中已然开始琢磨这要如何脱困,因为他知道,自己这装扮也是让自己都认不出来,听燕儿的语气便是明白,但是朦胧却不好糊弄,而且她武功现在明显也有提高,可如今不动手却也是不太可能,查尽随即便运功准备出其不意地一招制胜,纵使没有打伤朦胧,便也可以借这个机会逃跑。
此时只听得朦胧开口说道:“两位,方才白帝城一别,没想到竟在此又见面了。”
查尽本来都已准备突然出手,但是听闻此言,顿时愣在了那儿,而此时便听司马焯回答道:“我也没想到你也会出现在这儿。”
随即,司马焯便取下了面部的假胡子以及草帽,而朦胧则是淡然看着这一切,随即便又看了一眼查尽,查尽见朦胧早已看穿,便也同司马焯一般,取下了面部的扮相,露出本来面目。
而燕儿见了查尽不由得怒道:“原来是你这个小子,快还鱼儿命来!”
而那两个侍女同样也激动起来:“原来便是你杀了鱼儿,今日,我们便要为鱼儿报仇。”
查尽认得这个声音,她便是黄鹂了,那么另一个定然就是白鹭了,见得她们恶狠狠地瞪着自己,却是微微一笑说道:“只怕你们想杀我,你们圣母还舍不得杀我吧?”
查尽此言也正中这三人的软肋,确实,圣母的要求便是将查尽活捉,毕竟查尽现在还是找到《叹辞赋》的唯一线索,她们三个深知这点,如今被查尽一语道破,便是怒气上头,随即就要动手。
正在此时,却见朦胧抬手阻止道:“你们不是他的对手。”
见朦胧阻止,这三人也只有站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而朦胧阻拦了三人后,便说道:“查公子,看来你到这儿来,小庄定然已经把消息传达给你了。”
查尽方才还平静应对这几个人,但是随着朦胧提到此事,忽而就变得激动起来,对着朦胧怒吼道:“没错,我就是来救祁儿的!如今我来了,你便把她藏在了哪儿?”
眼见查尽情绪激动起来,朦胧顿时化为主动,冷声说道:“既然知道莫姑娘在我们手中,那你也更应该知道,你这便来,我们是不会这么容易让你走的。”
查尽也知道,她们的目的就是让自己来换莫思祁的性命,这便既然说道了这份上,他也不由得说道:“好!只要你们放了祁儿,要杀要剐我绝不还手。”
“这便对了。”只听朦胧说道,说罢,便示意黄鹂和白鹭上前,用绳子将查尽绑起来。
司马焯见此情形便要上前阻拦,只听查尽呵斥道:“司马兄,不用管我,现如今保证祁儿的安全最重要,若我们逃了,她们万一对祁儿动手,我便是死也不会安心的,你明白吗?”
司马焯顿时也明白了查尽的心意,便不再插手,见黄鹂和白鹭此时已然将查尽双手绑上,而朦胧此时忽然出手,封了查尽几处大穴,让他无法运功,查尽见得朦胧竟留好了后手,不由冷笑了几声说道:“看来你还是怕我啊。”
只听得朦胧说道:“就当是怕了吧,我可不想到时候你忽然挣脱开来,那我们岂不是得不偿失。”
查尽便也不再理会朦胧,而是对着司马焯说道:“司马兄,你快离开吧。”
司马焯闻言刚想要说什么,却听朦胧当即开口道:“司马焯,你也不能走!”
查尽闻言慌忙说道:“司马兄与此事无关,你便让他走就是。”
而朦胧却冷冷一笑说道:“不要以为我不知道,莫有声早在好几年前,便一直在集结各路江湖人士,目的就是有朝一日能与我星垂门相抗衡,若是让他走了,通知了莫有声,恐怕是会让我们不得安宁吧。”
“你!”查尽不想星垂门连莫有声多年的筹划都已然识破,但是想想迷蝶谷既然出了小庄这么个叛徒,那么莫有声再有什么秘密便也能知晓,更何况还有萧家两父子从中作梗,那么之前的计划便随即落空。
此时查尽方才醒悟,原来这一切全都是计划好的,看来自己是无论如何,今日都恐怕插翅难飞了,只是没想到,这一时失误,竟连累了司马焯,眼见司马焯却没有丝毫惧意,不由得心生愧疚,开口对司马焯说道:“司马兄,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而司马焯此时便是好似毫不在意一般,只是微微一笑,说道:“你没有连累我,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说罢,便对朦胧说道,“朦胧,不用废话了,我跟你的恩怨早已根深蒂固,恐怕你也不会放过我,来吧,抓了我了吧。”
朦胧见司马焯站立原地,便是大义凛然,竟然微微皱了皱眉,随即示意燕儿再把司马焯绑了,便也没有封司马焯的大穴。
而绑了他俩正要走时,才见得那个贺连城从房中探出头来,望着众人,却好似依然害怕一般,原来他便也是发现了屋子外面有人打斗,便不敢出来罢了,而且他也极度讨厌星垂门的人,也巴不得那个闯入的人能够教训一下她们,反正哪边赢了自己都无所谓,只是听到好似没了动静,这才出门看来。
只见他他一探头,便见到查尽犀利的目光也正向他射来,看着这个熟悉的面庞,贺连城顿时一愣,却又不敢再看他一眼,便又进了屋中去了。
查尽与司马焯随即被带上马车,二人便被绑着在马车当中,由燕儿守着,朦胧则坐在他们对面,闭上双眼,好似在运功调息。
查尽此时便想起朦胧是有内伤的,随即便笑着对司马焯说道:“司马兄,你说楼花间那个儿子,以后在白帝城待着,大家会不会告知他的身世啊?”
朦胧听得真切,便顿时心头一紧,却也没有说话,而司马焯不知查尽为何此时突然开口说这事,便偷眼观瞧了一下朦胧,而查尽见他没有回答,便轻轻碰了碰他,示意他接着说下去,随即司马焯便只好摇摇头说道:“应当不会吧。”
话音刚落,便听查尽迅速接口说道:“也是啊,自己父亲是整个人,还最后死在了自己母亲手里,而母亲呢,却是落得个仓皇而逃,若将给他听,怕是要他一辈子抬不起头做人。”
而朦胧的脸色已然沉了下来,只是依然没有睁眼而已,而一旁的燕儿终是听不下去了,顿时一巴掌甩在查尽脸上,怒道:“好个牙尖嘴利的臭小子,若不是你们,这孩子,岂会受这至亲分离之苦?”
查尽也不怒,反驳道:“若不是我们,就是要将这孩子置于那种肮脏卑劣的父母膝下成长吗?将来又不知道会是个什么家伙!这是为他好!”
“你!”鱼儿闻言便是又要再打,而便听朦胧说道:“够了,他要多嘴,封了他的哑穴便是,跟他在这儿浪费口舌又有何意义?”
燕儿闻言,也明白这是查尽故意在出言挑衅,随即便应了朦胧,出手点住了查尽的哑穴,一时间,又只能听到隆隆的车辙声,便不多时,二人便被带到了靠海的一处府邸当中。
进了门后又辗转入了地下,查尽也没想到,一个偌大的府邸,竟然还有地下这般别有洞天的地方,里面亮着火把,更是五步一个星垂门的女弟子站着,见了朦胧便都行李,朦胧也一个个回着礼,一路带着查尽与司马焯径直来到了一间小房中,刚开了门,查尽便见莫思祁正手脚被铁链所缚绑在一张椅子上,不是是晕过去了还是睡着了。
见得自己朝思暮想的爱人,查尽顿时激动起来,便想动却也动不了,想喊也喊不出,好在司马焯在一旁喊了一声:“莫姑娘!”方才把莫思祁惊醒,莫思祁虚弱地抬头看来,眼见着查尽被绑着来到此处,顿时也是泪眼婆娑,竟呜呜哭了起来,两个分别许久的爱人相见,确实在这密不透风的地下房中,此情此景,却好似在幽笙坊也发生过一般,只是那时候查尽与司马焯是来救自己的,而此时,查尽与司马焯却也成了阶下囚。
只听朦胧说道:“别说我无情,我这便将你们关在一起,也好让你们叙叙旧。”说罢,便示意两个侍女,黄鹂和白鹭会意,便一把将二人都推进了房中,随即又把门锁上,而见得他们关上了门,查尽顿时激动起来,司马焯知道查尽想要说什么,便替他喊了出来:“你么不是说会放了莫姑娘吗?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只见门上的小门打开,露出朦胧那半张面目,对他们说道:“我自是言而有信,但是也是要等到圣母来以后才能放你们。”
“你这不是言而无信吗?”只听得司马焯吼道。
而朦胧已然不愿再理他,便关上了小门,随即离去,任凭司马焯在里面叫喊也是没用,待叫了一阵子,他也知道朦胧定是走远了,而正此时,他方才注意到,查尽倒在地上,抬眼看着椅子上的莫思祁,莫思祁此时看着查尽,双眼已被泪水迷糊,不住地哭泣。
看着二人这般情形,司马焯也只好叹气,便也落下几滴眼泪来,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司马焯不由回过神来,便瞥眼看了看查尽,又瞥了瞥莫思祁,见她们神情奇怪,而且居然二人都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不由想到,查尽是被点了哑穴,莫不是莫思祁也被点了哑穴?但是细细想来又是不对,莫思祁已然被抓了一个多月,功力再深的人,点人穴道便是二十四个时辰之后也自然会解开,她们总不可能每隔两天便来给莫思祁点一次穴道吧?
想到这儿,一股不祥的念头油然而生,司马焯便又看向查尽,而此时的查尽显然早已想到了这点,他的神情竟是说不出的诡异,既有愤怒,又有担忧,更有自责,而种种情绪交织在了一起,查尽的脸色顿时涨红了起来,随即竟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也不是过了多久,查尽行了,却见自己好似躺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屋子中,正待此时,见到不远处好似有一盏灯火慢慢靠近,查尽这便警觉地坐起身来,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居然可以动弹,而且身上没有绑着绳子,这便又四下看去,却不见莫思祁与司马焯,顿感惊恐,随即叫喊了起来:“祁儿?司马兄?你们在哪儿?祁儿!司马兄!”
“别喊了,他们不在这儿!”随着那个火光的靠近,方才看清原来是一个人,拿着一支蜡烛,只见他来到查尽的面前,把烛台随即一放,微弱的火光便把周围照的稍稍亮了些。
查尽此时才发现,这里也根本不是那个地下房间,而是一个相对比较宽敞的屋子,自己坐在床上,眼前那个人便是将蜡烛放在了床前不远处的桌子上,而那人便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查尽不知这是哪里,便想开口询问,但是一想自己好似被点了哑穴,却又立即转念想到,自己身子便是解了穴,那会不会也能出声,想到此处,便轻轻地发出:“啊。”一声,果然自己也能够说话了,这便忙问道:“请问这是哪儿?”
只见那个人应该是个中年人,犹豫灯火昏暗,查尽也看不清他的容貌,只听他说道:“怎么?你不认得这儿?”
查尽闻言不由摇了摇头说道:“不认得,请问,您是何人?我为何会在此?”其实查尽心中还是很着急的,因为毕竟一觉醒来,莫思祁与司马焯都不见了,而自己不知为何会出现在了这儿,可是心中分明焦急的他,在这个环境当中,却又感到出奇地冷静,便试探性地问道。
只听得那个人说道:“你不认识这儿,便也不会认出我来。”说罢,那人便把头微微抬起,靠得离烛火更近,也将他的脸照得更加清晰,只见那人梳着长发,面目清秀,双眼在烛火的映照下炯炯有神,但是查尽却当真觉得这个人好似没有见过,便摇了摇头说道:“还望请教前辈尊姓大名,我是为何会来到此处?”
之见那个人叹了口气便站起了身,对着查尽说道:“既不知道这是哪儿,又不知道我是谁,说了又有何意义?你自己出去看看吧。”
查尽一时不明白他的意思,但是心中好奇,便就下了床,摸索着走出了房门,而外面果然也是一片漆黑,只是看得出这是个院子,大小跟柳府差不多,正中间种着一颗大槐树,旁边又些花草。
看着这个院子的陈设,查尽不知为何,脑海中就有一些这番的景象,却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越是想不起来,便越是拼命去想,想着想着,便绕着这个院子开始打转,反正终究是有些印象而已。
“你还是想不起来吗?”此时,这个声音又忽然传来,着实把查尽吓了一跳,抬头看去,便见那人也已然站在了房门口,查尽见了他,便又是摇头说道:“对不起,我实在想不起来。”
只见那人抬手指着查尽后方问道:“那这个人你可认得?”
查尽心中顿时一愣,心道刚才绕着这个院子转了一圈,也不曾见到有人啊,但是既然那个人指出了,便也随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可正一转头,便见地上居然躺着一个人,周身上下满是血污,在漆黑的院子当中,也呈黑色。
见到莫名其妙出现的尸体,查尽便是吓得大叫了一声,但是随即,不知为何,看着这具尸体,他的心中却悲痛了起来,而此时,却听那个人继续说道:“那么这个人呢?这个人呢?还有这个人呢?……”
查尽随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便见到此时院中已然躺满了尸体,眼见着此情形,已然在查尽脑海当中沉睡了二十余年的画面猛然出现,而正在此时,查尽顿觉眼前忽然一亮,这些房子居然顿时烧了起来,一时间火光冲天。
没错了,错不了的了,查尽心中顿时这么想的,这便是他的家,二十多年前他们查家被灭门的那夜的景象,虽然那时自己只有一岁多,但是,纵使方才如此幼龄,那便也是一幅在他心中难以磨灭的景象,虽然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模糊起来,但是此时此刻,居然完完整整地呈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而查尽看到这一幕,顿时好似想到什么一般,看向那个房门,只见得那人依然站在那儿,见查尽看自己,便轻声叹了一口气道:“看来,你终究是想起来了。”
“爹!”查尽忽而对着那人跪下,虽然他对查公伯的记忆模糊,甚至声音也记不得了,但是他此时此刻便心中明了,此人便是他的父亲,查公伯。
跪在地上,查尽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便不住地流了下来,嘴中不住说道:“爹,你可知孩儿有多想念您吗?我无时无刻都在想您啊。”
而那人终于慢慢靠近了查尽,将他扶起,声音也从有些冷漠的态度,变得温和起来,嘴中说道:“我也何曾不想着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