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九章 黑白无常【四】

苏长千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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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九歌这下是终于觉得歌图一定别有多图了。

    倒不是因为蒋迁的话终于被她记起,而是因为歌图这一路走的实在太顺了。他甚至知道巡逻的侍卫会在哪一处的什么时辰出现。

    更奇怪的是,他好像还知道如何避开鹰网的监视。

    虽然以她自己的能力根本探查不到鹰网的具体位置,至于当初她能感觉到顾左和顾右监视她,那也是因为秦疏白从来没有让他们暗着监视自己。

    所以她只能看到歌图顺顺利利的一路走,而侍卫却毫无所觉,鹰网也似乎没有撒下一张网来抓捕他。

    因此她猜测,歌图来南尺之前,说不定已经得到了一张很是周密的地图。

    周密到甚至能知道皇宫内都有什么机关暗道,侍卫的巡逻位置以及鹰网的部署情况。

    这已经算是机密中的机密了,可歌图却能拿到。那么唯一的解释便是这皇宫内有他的内应。

    外有野心勃勃的丘赤,内有南尺内应。

    这皇帝竟然还能将这么一个大隐患迎到宫中,真不知道该说他蠢还是说他胆子大。

    歌图虽然武力值胜她,但招式野蛮,一招一式都是靠着自己本身的蛮力而来的,因此她并不担心跟的太紧会被发现。

    她一路跟着歌图,眼看他眼露凶光,一副狩猎者姿态的绕过一层层宫殿,心态也从一开始的好奇到如今的凝重。

    她不是南尺的百姓,但却也在此时有些担心。歌图此次前来一定已经做了周全的准备,那么势必是要引起一场大战才肯罢休。

    那么南尺百姓怎么办?

    南尺皇帝知道自己招惹了一头野兽吗?

    姚九歌一边想着所有的后果一边半点不敢松懈的跟着歌图,但到了目的地后,她却突然茫然了。

    居然是这里吗?

    姚九歌停下脚步,看着御膳房里忙碌的景象,彻底懵了。

    她是看着歌图进了这里的,而目前还没有出来过。

    可御膳房虽说并不是什么重兵把守的地方,但也是人流拥挤的场所。无数的厨子,帮厨,内侍进进出出,无数双眼睛下,即便歌图想要做些什么小动作,都是极其困难的。

    可歌图没事来御膳房做什么?

    就在姚九歌愣神时,歌图已经拿了一个食盒出来,他显然也对于姚九歌出现在御膳房门口感到惊讶,但他随后又猜到了原因。

    “你在跟踪我?”

    姚九歌冷笑了一声,语气颇为嫌弃以及不屑,道:“跟踪你?”

    她一边说着一边不动神色地将目光看向了歌图手中的食盒,稍稍眯了眼,似乎是在猜测里头都是些什么,但歌图很快将食盒放在了自己的怀中,食盒很小也很长,因此放在怀中也恰恰合适。

    可这样一来,除非她抢走食盒,否则根本不知道食盒里头都是些什么。

    “你大清早来御膳房作甚?”

    歌图没打算回答她,只是看了她一眼,饥道:“你是南尺皇帝的妃子?”

    他说着又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姚九歌身后,见没有秦疏白的身影,这才自以为了解的又讥嘲了几分,开口也已经有些不堪入耳了:“怎么?嫌弃南尺皇帝太老了,所以偷偷在外头又找了一个小白脸是吗?”

    姚九歌嘴角一抽,连连笑了好几声,道:“你靠着阿谀奉承违背良心入宫,可是也带着别的目的?”

    歌图极其危险的眯了眯眼,身后的御膳房都忙着烧制早膳因此此时没人注意到他们的互动,而姚九歌身后也没有那晚砍了他左手的那个男人在。

    一想起自己的左手,歌图的满腔恨意便有些压不住,但他很明显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因此只是狠狠地瞪着她,挤出一抹挖苦的笑来,道:“怎么?小白脸的地位太低了没办法陪在你身边是不是?我只要一想到他砍了我一只手就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了。”

    他说着说着又阴险地笑了两声,盯着姚九歌,一字一句皆狠毒地让人浑身不舒服。

    “如果你外头有人这件事情被南尺皇帝知道……呃!”

    歌图的话还没来得及全部说完,喉咙间已经有了一片绿叶卡在上头。确切的说,是有一半已经没入了喉间,一丝丝血迹已经渗透到了绿叶当中。

    “谁,是谁!敢在宫内用武器!”

    歌图声嘶力竭地喊着,但却不敢随便加大音量,万般忌惮之下,他甚至连动手把这片绿叶抽出来的勇气都没有。

    姚九歌嘴角微抽,看了一眼他喉咙间的绿叶,不用猜也知道是谁。

    她甚至连一点犹豫都没有的直接朝一旁的小花园处望去。

    这里视角开阔,右边更是临近一座宫墙,而飞来的武器又是绿叶,那么人便一定在这座小花园里。

    果然,当她将视线往小花园处望去时,一身墨色的衣袍的秦疏白从里头悠悠走了出来。

    一见到秦疏白,姚九歌立刻展开了眉眼,笑的特别殷勤的迎了过去:“狐狸,你怎么来啦?”

    秦疏白笑着睨了她一眼,道:“我听说有个人肚子饿想吃东西,便一直在御膳房守着。”

    姚九歌面色一僵,立刻有些尴尬地嘿嘿笑了两声。

    看来自己在出门后,秦疏白也立刻跟了过来了。只是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话,万一他是一路跟着自己来的,那么方才在屋檐上的自言自语……

    姚九歌一想起这个可能性,面色更僵了。

    歌图本来就被绿叶吓得有些失了方寸,此时看到秦疏白时干脆吓的脸都白了,隐隐的,甚至连自己的左半身都有些痛。

    他又想起没了左手的那个晚上了。

    他惊魂未定,看着秦疏白几乎已经乱了方寸,但很快,他又缓了缓神,问道:“你?你为何会在这里?”

    秦疏白挑了眉头,拍了拍姚九歌的头,似答非答道:“有个小孩儿贪玩,我便带着她来皇宫转转。”

    “来皇宫玩?”歌图明显不信的又重复了一边秦疏白的回答,他看了一眼姚九歌,似乎是在回忆些什么,随后,他终于又笑了一声,道:“我想起来了,你们当初也在祭祀台。”

    只是当初前头便是皇帝,因此他离的较远,当时也并没有听到他们都在交谈什么,自然也没有看到皇帝失措的表情。

    歌图眼神一转,也不知道脑袋里都想着什么,但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只见他将眼神从姚九歌转到秦疏白,啧啧了两声,道:“真是让人感动啊,为了彼此即使是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呃!”

    歌图自从再一次见到姚九歌,嘴里的话就没有一句是干净的,虽说姚九歌不一定能听懂他的言外之意,可不代表秦疏白不懂。

    歌图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一阵劲风给贴到了御膳房大开的门上,而且大约是故意的,秦疏白将他甩出去时,故意将其对向了木门的尖角处。

    此时如此重力催使下,歌图的后背不废也要受一层重伤,更严重的更有可能从此瘫痪。

    而作为始作俑者的秦疏白却只是云淡风轻的弹了弹衣袖,一如当初那般,很不把歌图放在眼里。

    这一动静惊动了里头的厨子,可秦疏白一击冷的冻骨的眼神一扫而去,再也没人敢出来查看。

    他们虽然不知道秦疏白的身份,但眼见还是有的。知道面前这人惹不起的厨子纷纷假装自己看不见,不多时,又开始忙碌的声音。

    秦疏白瞥了姚九歌一眼,见她面色并无不悦,想来也没有细想过歌图的话语究竟有多难听。

    “嘴如此脏,可是不想要了?”

    歌图张了张嘴,正准备骂出一句脏话,秦疏白一掌过去,已经狠狠地抽了他一个大巴掌。

    可秦疏白自始至终,也没有离开姚九歌半步。也就是说,他从方才到现在,一切都只凭自己的内力。

    姚九歌觉得他很了不起的鼓了鼓掌。

    歌图没想到秦疏白的胆子那么大,他挣扎地想要站起来,喉咙处的绿叶也在此时悄然破碎掉落在地上。

    他扶着木门,只觉得自己的后背火辣辣的疼,疼得他一股辣意袭来,教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觉得腿软的不行。

    歌图心里已经有了恨意。

    这两个人如果不除去,一定会成为他最大的阻碍!

    他转了转眼珠,一个计策也随之而出。

    秦疏白眼看着他面上露出狠毒的笑意,却也没管她,只是又将视线放回到姚九歌身上,道:“不饿?”

    姚九歌看着秦疏白说不上特别生气的脸色,立刻很给面子的开始点菜:“饿,我想吃小馄饨。”

    秦疏白看了一眼御膳房内的景象,拍了拍她的头便走了进去。只是临走前又被歌图给叫住了。

    他重重咳嗽了两声,阴沉着脸,道:“我可是贵客,你们两个人擅自将我殴打如此,可知道南尺皇帝会将你们怎样?”

    秦疏白脚步未停,连眼神都懒得送给他,只是淡淡道:“哦,那便看他敢不敢了。”

    姚九歌听着,又忍不住给他鼓了掌。这一身墨色衣袍实在像是为他量身而生的一般,看的姚九歌立刻又有些心跳加速。

    只是这样一番气势凌人过后,为的却是替她煮一碗小馄饨……

    姚九歌无语了一会儿,突然觉得秦疏白这个人就像他穿衣风格一般,黑白无常的……

    而瘫在一旁的歌图就没那么多心思了,这句话说的霸气,而结合秦疏白这一系列的行为,歌图即便不相信却也不敢小看了他。

    他又暗骂了两句,又待在原地等了一会儿,见秦疏白果真按照姚九歌要求进了御膳房,看御膳房内的动静,似乎是在为她准备早膳。

    一个男人居然为女人下厨?

    歌图不屑地冷笑了一阵,见姚九歌已经远离了他,将视线都放在了一旁的小花园内,他捂着自己的胸口,立刻从地上爬起来,一边暗骂着一边速度极快的逃了出去。

    只是在远离了姚九歌视线时又有些火急火燎的将食盒从怀中拿出来,小心翼翼地查看了一番里头的物件后,终于松了一口气。

    方才被秦疏白这么一打,他还以为这食盒里的东西就要报废了。

    歌图不敢再逗留,立刻远离了姚九歌的视线。

    姚九歌一见他远离,立刻用沉思的目光盯向他。

    食盒里的东西……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