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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九歌将所有的积蓄都扔在了前往江南的那艘大船上。如今没有银子住宿的姚九歌只好趁着夜色随便找了一处屋檐准备小憩片刻。
夜色深沉,暗香浮动。
姚九歌心事重重,竟是在梦中再一次见到了自己的师父。
她六岁便登上了姚氏族长的位置,光荣显赫十几年,若不是有她师父,难保自己因为身份的显贵而走了弯路。
幻术之计,其主人必不能心思不纯。庞大幻境下,所能编出的美梦足以杀死千千万人。
她的师父,那一向从不多言,性情寡淡的师父。在无还深陷灭族之祸时,拼死用最后一丝力量将自己送出了无还山。
此后五天黑夜。她再也看不到无还山一眼。
再回头,已经离无还越来越远。
她终于再也回不去了。
“嘶……”
夜风吹拂下,有些头疼的姚九歌挣扎着从梦境中挣脱,皱着眉头难受的用手重重地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
“师父……”
她摇摇头,只觉得头有千斤重,眼皮沉重的更是让她使不上一丝力气。看着远处早已黑暗的江南街道,借着月色,姚九歌将双腿盘其,怔楞的望着远方出神。
以往被师父管教时,她曾多次向往无拘无束的那些江湖人。想来就来,想走便走,生无牵挂死无遗憾。
来来去去不过也只是一阵清风,带不走任何东西。
如今看来,她真是错了。
没有亲人在旁,没有恩师可以供奉清茶,没有家,没有未来。
活如死尸,难受至极。
姚九歌苦笑的将头埋在膝盖处,努力想要克服自己心中的不安感。
“啪。”
“靠!”
黑夜中,突兀的叫骂声格外刺耳。姚九歌拍拍头,朝声音来源地望去。
不远处的一座屋子在此时点了灯,暖黄的色调明晃晃的刺激着姚九歌的眼睛。
她愣了一会儿,看了看天色,终于还是一跃而下,准备去探个究竟。
“寅时已到,小心火烛!”
“寅时已到,小心火烛!”
几乎是在姚九歌跃下的同时,打更的小哥便哈欠连天的从她身旁走过。拎着一张小鼓,有气无力的一边敲打一边吼着。
姚九歌一溜烟跑到点了灯的屋子处,瞧着四下无人,颇为好奇的推开其中一扇小窗,紧接着,动作极其熟练的钻了进去。
方才听声音尖锐刺耳,应该是一名小姑娘的声音。
此时的夜色,突然发出如此叫骂,有些担心的姚九歌没敢多想,径自朝隐隐约约还有声音传出的左边到底的一间屋子奔去。
“放开她!”
姚九歌做足了架势,一副来势汹汹的模样,中气十足的一边吼着一边将房门踹开。
“小贼!放开那个姑娘!”
屋内人:“……”
才反应过来的女子愣了片刻,连忙将自己缩进浴桶,一边顺手将一旁架子上放置皂角的木盒子朝姚九歌扔去。
“好你个小贼!吃了狗胆了!敢偷看姑奶奶洗澡!”
措手不及被木盒打中脸的姚九歌:“……”
没有想到屋内只有一个凶狠的小姑娘的姚九歌有些尴尬,她摸着自己有些发疼的脸颊,后悔莫及的简直想垂地。
她方才冲进来时怎么给忘了……为了逃避秦疏白的追踪,早已将自己打扮成一个男人的模样。
如今半夜三更,突然诡异的闯入一个女子的闺房,还偷看了她洗澡……这该如何解释……
“这位姑娘……你听我……”解释啊。
姚九歌一句话还没说完整,迎面又飞来一只鞋。她险险躲过,看着已经快速披了衣衫一副凶神恶煞模样的姑娘,心跳如鼓。
眼见着面前的姑娘毫无一丝害怕的情绪,甚至在看到自己窘迫的样子后,怒气似乎更重了一些,一副不打她不解气的模样……
她识趣地往后退了几步。
“姑奶奶纵横江湖那么多年,还真头一次见有这么蠢的采花贼,用这种借口?”姑娘嗤笑了一声,有些不客气的嘲笑了一番。
“说谁是贼?贼喊捉贼的人脸皮倒是够厚的。”
姚九歌看了一眼被她握在手心的木棍,有一下没一下的打在她手心,一副随时准备跟自己干架的模样,哭笑不得的摇摇头。
“姑娘,我就睡在离你不远处的屋顶上,因为听见你的惊叫怕出了什么事情,这才匆匆赶来的。”
那姑娘一副不信的模样,听此,还不屑的给了一个冷笑。
“就算我对你有非分之想,我也没那能力啊……”姚九歌斟酌着开口道。一副毫不心虚的模样,张口便扯了一个谎出来。
“我被赶出宫,举目无亲,身上连点盘缠都没有,流落了好几日这才到的江南。姑娘你看看我这破旧的衣衫,如今我穷的连住的地方可都没有啊!”
姑娘终于神情松懈了一番,但依旧有些不相信的拎着棍子,将姚九歌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
身为男子,确实矮了些,长相阴柔了些,就连声音也脆脆的……
她点点头,表示勉强相信姚九歌的措辞。
“这年头原来连太监都不好混。”
姚九歌连连称是。
眼看这姑娘不像方才那般咄咄逼人,姚九歌立刻趁热打铁,表现出一副关心的模样来。她朝四周看了看,依然有些担忧道:“屋内就姑娘一人吗?方才可是出了什么事,我可以帮你的。”
姑娘失笑。她将木棍放下,看了一眼姚九歌,道:“方才桶中热水过少,我是因为生气这才破口大骂的。”
姚九歌点点头,立马捋起袖子准备出去。她扭头问道:“热水在何处?我替你搬来。”
姑娘朝里努努嘴,拒绝道:“不用,我已经搬来了。”
姚九歌应了一声,跟着她的视线往里一望,立刻朝着姑娘投去崇拜的目光。
三桶半人高的水桶,这姑娘力大无比啊……
“不过你突然闯入差点将我的房门撞坏,还是需要赔偿的。”
姚九歌连连点头。
“我那儿缺个人手,一会儿你便跟着我过去打理。”她带着姚九歌走到正厅,为她倒了一杯茶,就着屋内的烛光递给她。
“我叫肆娘,你叫什么名字?”
姚九歌怔了怔,随口胡诌道:“我叫小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