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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似乎有点干春,从二月中旬到现在槽头都没有下过一场雨。
杨一过过浑浑嚯嚯一天,有些迫不及待。等杨老头离开了,随意弄点吃的后,顺便甩了几把苞谷子喂饱三只屁股上已经没有长长漂亮羽毛的大公鸡…;…;换上一件最拿得出手的干净马褂和一双平时很少穿的半新布鞋,随即匆匆离去…;…;
丫其实是个残忍的人。
山里的蚊虫已经复活,不停地朝他撕咬。现在的杨一依旧保持着昨日的烦躁,所以和蚊子做了老长时间斗争后,终于忍不住站起来来回地走动。
这里,就是去年两人意外相逢的地点。
回想往昔,再想未来;杨一的心情真的压满了暴躁。就好像一股埋在地底的火热喷泉,找不到突破口。
于是,他四周低矮的被植遭了殃,枝叶被他折断丢满一地。至于不远处的坟地,什么魔鬼,今天半点也进不了他身体。
中午过后,坟地那边逐渐传来一些零碎人声,杨一终于精神一震。
“小四,去哪里?”
“我肚子有些疼,去去就来。”
“这孩子----小心一些啊!这山里蛇虫鼠蚁都有,不要跑太远。”
“诶----”女孩子清清脆脆的声音回答着,可人早跑老远,似乎真的很急的样子。
杨一伸长脖子打探。这一刻,一切杂念烦恼竟然被他摒出脑内,只有些忐忑和企及的心理纠结一起…;…;
一个身穿粉红色袄裙的女孩,不断地在林间轻盈地穿梭,像精灵。越来越近,杨一甚至看到她拧手帕的右手胳膊去横挡一根树枝,左手轻轻提起裙锯,露出一双漂亮的同样粉红色绣鞋。
女孩的额头上起了几颗汗珠,晶莹剔透;没用手帕拭去。那张白皙的小脸比去年长开了一些,眼睛还是那么纯洁透明。至于身子,似乎没长,还是那么娇小,一米六可能顶天的样子。可一对小胸脯,看上去比去年确实结实了很多;在紧窄的袄裙下鼓鼓挺立,给人感觉实在得不行。
她看准了杨一,步子又迈快了几分,险些摔倒,好容易才稳住,又忙跑下来。
站在了杨一面前两米开外,轻轻地喘息,举起右手软绵绵的手帕当摇扇轻轻对脸轻扇,至于有没有出风,可能她自己才明白。
就这么安静地望着杨一,脸色有些羞喜使脸蛋略微潮红,挂着几分笑露了两边小虎牙倍显可爱。
“你又长个儿了!”微嗔的语气,带几分俏皮。
杨一不说话。突然大步上前一把把她搂进怀里,越搂越紧,死死地。
女孩的头才勉强到他肩膀。轻哼一句:“像个流氓,一点不是张生。”说罢,明明被抱得有些生疼,却不抗拒,反而轻轻把头靠上杨一临肩头的胸膛上,眼睛微闭。
杨一闭上眼睛,低头嗅着女孩的发丝清香,很是陶醉。梦呓一般道:“你是我的莺莺,不管我是不是张生你都是。”
女孩听着甜如蜜。因为她没有名字,所以杨一都叫她莺莺,而且说,以后她就叫莺莺,盛莺莺。到目前为止,只有杨一一个人这么叫,也只有她两人知道。
就好像一个秘密,一个两个人共同守着的秘密;而杨一的霸道,更能让她感觉到她在对方心里的位置。
“那你就快快向我爹求亲,我再央求着,我爹一定得准。”其实女孩是没有把握的,闭着眼睛说这话等于是给两人打气。
杨一忽然松开女孩,两手握住女孩的肩膀,看着刚睁开眼睛有些不明白他这么大反应的女孩眼睛,说:“你不能先向你爹提起我,必须得我找你爹求亲之后。”
女孩逐渐把眼睛笑成月牙,伸手抹着杨一鼻子道:“你当我傻,我才不会先说呢!”
关于求亲这问题,其实女孩一直等着。但作为女孩子的矜持,她这还是第一次开口。
其实她去年就误会起杨一要提亲的,但一直没有动静。杨一曾经主动提起过,解释是时候不到,他得准备准备更加有把握再上门。
女孩对外界的事情懂得真的不多,更不可能知道木匠传承的问题。只是这将近一年的往来了解到杨一的状况,觉得她们唯一的障碍就是门户之见。
至于杨一穷富,其实她是不太在乎的,生活的艰辛她根本还不明白,只要杨一能养活她就成。因为她认定,杨一就是她的张生;这偌大一个槽头,或者听说翻山外面的寨子,就不可能再找出一个知道西厢,还可以给她讲牡丹亭、桃花扇的人。
听嫂嫂说起过,她们李家寨子甚至连一个识字的人都没有。而且也听爹爹讲过,这方圆五十里,能称得上书香门第的就只有盛家寨子;至于更远的,只有去县城找了。这也一直是盛家寨子的骄傲。
可想想寨子里的哥哥叔叔们,包括她爹大希爷,她敢肯定他们都不如杨一厉害,对比下来杨一更像出自书香门第。
杨一又轻轻把女孩揽进怀里,小心地问:“昨天,你们家是不是来了客人?”
女孩将头枕了一个舒适的位置,才柔柔地说:“有王家表姨父来过,做什么不清楚。”
“还有呢…;…;?”杨一小声追问。
“还有两个不认识的人。”女孩想想。随后又道:“也不知道做什么的。”
杨一想,可能女孩真不知道,否则今天她不该这么个像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再一回想,媒人初次上门叫探路,探路要分三次。媒人带上糖食果饼第一次和第二次上门,主家都不会收送来的糖食果饼。如果愿意,就话里话外透露出可以谈下去的意思,可以做考虑;如果不乐意,就果断拒绝,好让别人不要来第二次。
这样做,对两家都好。如果男方突然不想谈你家女儿了,人家不来第二次第三次就是,有理由说你拒绝过我,所以我不来了。而作为养女儿的人家,也不可能不做半点矜持,急匆匆就答应好像女儿嫁不出去一样,同样在第三次前随时都可以反悔。
但是第三次来,如果收了东西,就表明答应了。男方就会选一个好日子,大张旗鼓吹吹打打的来下聘,让外人都知道两家将结亲。
过后,两家商量好婚期,那么这时男方又来了,还是得大张旗鼓吹吹打打,来请期。
最后,把期请到,就可以准备成亲办喜事咯!
那么作为自誉书香门第的盛大希爷,在第三次媒人没上门把事情确定下来之前,不告诉女儿也就是完全可能的。
可杨一觉得,盛大希爷不可能不同意这门亲事;李大金牙不是个好相处的人物,而且按照大希爷总爱合纵连横的性子,这婚事怕是铁板钉钉的事。
杨一内心很挣扎,目光透过树木,似乎想从茂密的枝叶间看穿过去,直击坟地方向。嘴咬得有些重:“我听你表姨父说,是去提亲。”
女孩身子一僵,抬起头:“谁?”
杨一收回目光低下头:“罗家寨子罗大金牙大儿子。”
女孩看着杨一眼睛,愣愣半晌,‘哇’一声突然哭出声来,眼泪直流带着哭腔:“他都没有告诉我…;…;”
杨一快速握住她的嘴,朝坟山方向看看,才慢慢放开。直视女孩刻意压低声音:
“相信我,我不会让你嫁给别人。罗大金牙的儿子我见过,瘦瘦小小长成一团,被别的土匪把牙齿也一样敲光了,镶了一嘴的金牙金光闪闪的到处去炫耀,一哈气整张嘴恶臭无比。而且又不识字,根本就配不上你。”
他是真没见过罗大金牙的大儿子…;…;
女孩也是一个非一般的人,这时面带梨花的不忘翘翘鼻子做一脸嫌恶表情。
“你只能是我的莺莺,就好像莺莺和张生在一起一样,肯定有磨难,但最终还是在一起了对不对?”
女孩机械地点头,觉得杨一这说法也对,没磨难的莺莺和张生就不是莺莺和张生了。忽然感觉两人和莺莺与张生的情况极其相似,竟真涌出认同感来。
“所以你要当什么都不知道明白吗?回去后还和以前一样,我会随时找你。实在不行,有天我就带你远走高飞…;…;”
“私奔?”女孩的眼睛扑闪扑闪,燃烧起一阵火苗;随即,又黯淡下来。
“出去后我们肯定能活出个人样来,然后我带你回来向你爹请罪,从你们槽门下的石阶一步步跪到槽门。”杨一信誓旦旦。
果然,女孩眼睛再次一亮。“真的?”
杨一郑重地点头。看着女孩一动一动娇艳的嘴唇,忍不住低下头轻轻含上去…;…;
娇嫩,有少女的芬芳;突破牙关,吸吮着清甜的汁液,手不知不觉钻进袄裙,贪婪地前进。
直到两人喘不过起来,才互相放开。女孩袄裙凌乱,前襟开裂,已经露出里面的小衣。杨一手仍然有些念念不舍地颤抖。
女孩红彤彤的脸庞,双手慌乱地整理袄裙,完了,都不敢抬头。
“回去吧!”杨一说。“还和以前一样,不能让人看出来。”
女孩终于抬起头,看着杨一,一会,才转身。忽然又回头,坚定地说:“一辈子不可负我。”才又转身匆匆离开…;…;
盛家四小姐回去以后,似乎沉默了很多,再也没有以前欢快的性子…;…;